第278章 第一次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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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非”看上去小巧,可是脑子转的,却是比什么人都快啊。当初,连一瑞还说让他保护好“沈非”,最后,却是“沈非”在帮他。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高齐看着林依蓝,还是不死心地追问道。

林依蓝哼了一声,道:“书上说的。”

“为什么我爹从来不和我说这些?”高齐喃喃自语。

“那是因为你爹是由小官当起的,而且他一出来,就有上一辈的人照着,这些底层下的事,他们也许知道,但也管不了,因为这是很多军队都有的弊端。”林依蓝嘿嘿笑了一声。

高齐却一下子警惕起来,拉开林依蓝为自己擦药的手,瞪着她,“你怎么知道我爹……”

“高副元帅么?”林依蓝却笑得不以为然,一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接而,低声道,“我如果告诉你,我师叔是元帅、而我师兄就是那位全炎朝上上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小王爷东方牧歌呢?”

高齐愣了愣,不敢置信的样子,“你……”

“我觉得师叔是故意折腾我。没人想到,我们两个人会放弃这么好的直升机会,跑来这里受苦来了。”林依蓝说着,尤带笑意。

高齐嘴巴张张合合,终于接受了眼前这个人的“深藏不露”,可是,还未能消化她提出的想法。

“当时我是不想被人说成靠自己人关系,所以才想从士兵做起,再慢慢高升,没想到,现在——”高齐不敢笑了,怕扯痛伤口。当真很疼,不信的可以让人打一拳试试看。

林依蓝微微一笑,轻声道:“你的想法是好的。”

高齐却自嘲:“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手了,有时候,木秀于林也不好啊,眼下他们就来摧我来了。”

林依蓝轻笑,道:“我还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幽默呢。”

高齐龇了一下牙,没再说什么。

林依蓝也没有再说什么,她自己之所以不想显露身手,一是现在还不是机会,二是自己即使武艺高强,能打败十个八个武林高手,能打败一两百个普通士兵,八十个精兵,却不能打过一千个士兵,不能打过千军万马。

在战场上的,管你是将军还是士兵,到头来不过是战场上的一粒尘沙,一但落单,就会被砍杀掉。即便你平日里武功是多少强悍,也抵不住千军万马。

所以那些将领们才需要那么多亲兵来保护,不在于精不精,而是人数上,都有压倒性的压迫力。

高齐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他虽说武艺也高强,但也经不起一百个人的车轮战,尤其他们那些人又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所以他才会受伤。

帐篷里很安静,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林依蓝很专心地替高齐擦着药,好好的一张脸搞不好真要毁容了。好在他是男人,而且是军人,就算是带点疤,也没关系。从战场上下来的,带着疤算什么?能留着命才最重要。

高齐却一直在看林依蓝。这样静静的看着,他总觉得,“沈非”的动作,比女子还要温柔。莫名地觉得,被“他”擦药触摸到的地方,有些热热的。

帐篷里好安静好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好像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怦、怦、怦……”

相比之下,林依蓝心无杂念。

刚帮高齐涂完药,那帮老兵就走了回来,林依蓝赶紧收拾好东西,打招呼道:“回来了?”

高齐也收拾好,象征性的跟一群人点点头,倒是没以前那么不屑了。他总该学一点的。

被众人簇拥着的大汉哈哈一笑,吐了口唾沫,看着林依蓝大声道:“是啊,沈小子,你帮这小子擦药?”

林依蓝不卑不亢地答道:“同僚一场,能帮就帮吧,大家都有缘。”

那大汉走了过来,“啪”的一下拍在林依蓝单薄的肩膀上,那人身高快两米,林依蓝一米六多一点点,所以两相比较之下,林依蓝瘦小得可怜。好像别人随手一捏就可以把她捏死一样。

林依蓝身体微微下沉,避开了他的巨掌,给他倒了一碗水,双手奉上,道:“大哥,累了吧?喝水。”

“唉,如果有酒就好了。”大汉渴望地说道,但还是接过来一口气就把一碗水给灌下了。

林依蓝没说什么,回头看了高齐一眼,他已经回自己的床位去了。

“哈哈,沈小子,你长得可真小,还长得蛮好看的。要不是你额头上的一块疤,然后皮肤又白一点的话,就活脱脱是一个好看的小娘子了。”那大汉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林依蓝暗自翻翻白眼,无语中,只是去忙自己的事了。

那大汉也没计较林依蓝的行为,干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经过多日的相处,林依蓝在营帐里的地位很微妙,既不是欺负人的,也不会被欺负。

这个营帐里,新兵一共有七个,高齐是被欺负得最厉害的一个,只因为他太突出,出类拔萃就是遭罪,木秀于林,风比摧之。

另外两三个也都或多或少地被欺负过,只不过没什么抗压力,现在已经引不起老兵们的注意力了,还有一两个已经成为了眼前大汉的小弟,跟前跟后,不断地拍马屁,这也算是寻求保护了。

而林依蓝,从一开始就看准了眼前大汉在这个营帐里的地位,所以就开始不着痕迹地讨好,说起自己的妹妹连心然是军医,然后就把一些伤药送给“大哥”,结果也不知怎么的,林依蓝在这里很安全,反而颇受他们的照顾。

而林依蓝也没有卑躬屈膝,该做的还是得做,比如今天帮高齐擦药,比如刚刚翻那个白眼。

那大汉其实也不是蠢人,虽然林依蓝现在处于讨好的地位,可是他看得出林依蓝的不同,而且林依蓝虽然目光清澈,面容还算稚小,但是身上只要生气或者板起脸的时候,就会散发一股气势。

那个人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了,自有看人的目光,他觉得“沈非”不是平常人,怕动他会招惹了什么麻烦,再加上他武艺平平,态度谦和,没有高齐那小子的身手和孤傲,所以也没打算招惹他,活了那么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点准。

可惜,他不知道,他看错了高齐,也看错了林依蓝。

当兵的第二个月,也在无止境的训练和看着老兵挑衅新兵,以“切磋”为名,用车轮战把新兵打的鼻青脸肿。然后,她就去给人擦药,当然,也分情况的。

进了步兵营之后,生活除了身边没有了连百瑞的唠唠叨叨之外,就是梁一昕也不了,这个整日在她身边好像是盯着她却又一直沉默是金的人,也远离她了。对了,还有那个喜欢针对她,故意与她为敌的白少新,因为跟连百瑞去了骑兵营,没在步兵营,所以,再也找不来林依蓝的麻烦了。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有半个多月。

忽然有一天,战争意想不到的就爆发了。

这一日天未亮,林依蓝就被叫起床,头脑混混沌沌地跟着一起走,和全营将士一样被集合出发,寂肃而行,穿过了几座山后,众将士于黎明时分赶到了一处山谷,掩于密林之中。

当普通士兵最不好的地方就是,永远不知道上头想做什么,你只能跟着走,跟着做,连问一声的权利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的山路尽头,突然鸟群冲天而起,林依蓝心一凛:敌人终于来了!

接着密集的马蹄声惊天动地,烟尘滚滚,明晃晃的弓弩刀剑在朝霞照映之下熠熠生辉,这批军队竟有数万之众。

待那数万敌军全部入了山谷后,林依蓝听到了一声大喝:“上!”

一时之间,鼓声如雷,震耳欲聋,雕弓强矢,漫空而过,一轮箭雨过罢,谷下的敌军稍稍慌乱,却也未阵形大乱,显是训练有素的精兵。

接着就是林依蓝他们上场了,手中举着大刀或长剑,见到敌军就砍就杀,林依蓝手持一把普通的长剑,在阵中上上下下。比起高齐的奋勇杀敌,林依蓝只能算是可以自保,然后偶尔再帮助旁边的士兵而已。

林依蓝看着那一张张鲜活年轻的脸,一时之间,根本就下不了狠手,也只能自保,或者把对方刺伤而已。这时候的林依蓝,就像一个婴儿,懵懂无知……心里最柔软最无力的一面被击中了。

这一场的狙击战非常的激烈,是林依蓝从未经历过的血腥,她看着平日里打闹嬉笑的士兵,此时都冷着一张脸或者扭曲着一张脸,目不转睛地只有一个目的,手中的利刃不断地挥动,杀人不眨眼,白刃进、红刃出。

鲜血乱喷,不断地有人倒下去了,却还有人一直不断地在那里挥刀砍杀着。

林依蓝身边有个士兵,正跟敌军厮杀,一招不甚便要中招。她一个侧身,刺去手中的长剑,挡住致命的一刀,救了那人一命。

被林依蓝救起的士兵,根本就没有时间多看林依蓝一眼,只是挥动着手中的大刀,再次加入了战斗。

三个敌军士兵冲了过来,抡起利刃就朝林依蓝砍来,林依蓝左躲右避,长剑挥动,一霎那,一股温热的鲜血扑上了脸,循着长剑望去,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士兵瞪大眼睛呆怔地看着林依蓝,眼里满是震惊。

他的头,半吊着,断了一半,还有一半搁在脑袋上,眼珠子凸出来,歪歪地看着林依蓝,鲜血像泉水一般喷了出来,溅上了林依蓝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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