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汀月推门进了西次间,掀开珠帘进了里屋本想唤姜妙之起身,却见姜妙之床上空无一人,唯有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被褥。
汀月狐疑,本能的疾步走至床前看着空荡荡的床榻,而后转身将整个里屋扫视一眼,又掀开珠帘走至外间左右巡视着唤道:“小姐,小姐。”
一声两声无人应,反倒是将汀奴唤来了。
汀奴从屋外进来,见汀月背对着屋门站在外间,便问:“怎么了?”
汀月听言转过身来,望着汀奴慌里慌张的说道:“是小姐!小姐不见了!”
汀奴颇是狐疑,皱着眉道:“不见了?”
“嗯,”汀月颔首,汀奴随即越过她,掀开珠帘进了里屋,将整个里屋扫视一眼却见枕头旁放着一方帛书。
她便走去拿起,打开见帛书上有字,乃是姜妙之留书,便赶紧转身出去,走至东次间交给慎氏过目。
“慎姨娘,”汀奴进东次间急匆匆的一声唤,彼时慎氏正坐在妆台前,忽听汀奴慌忙的语气,自是察觉了不对劲,连忙应道:“怎么了?”
汀奴将手中帛书交给慎氏,言道:“小姐不见了,只是留书一封,婢子觉得,此事有异。”
慎氏接过帛书,粗略过目,而后看着汀奴,狐疑道:“这一声不吭的,她怎么就想起来要回营丘祖宅了……”
汀奴道:“婢子也觉得此事有异,小姐向来不喜欢出远门,上回去上郡已是意外,却也带着汀月同去,这回去营丘,竟是孤身一人,实在不对劲。”
汀月适才跟随一同进来,这会儿也附和道:“就是啊,小姐怎么可能一个人出远门呢,营丘那么远,她就这么一个人走了,这一路上谁伺候她呀。”
慎氏斟酌道:“她说这些日子为妙缘的死闹心,想一个人去营丘静静心,这怎么可能……”
慎氏说至此,又抬眼看着汀月,问道:“汀月,你一直伺候小姐,这几日可曾见她有什么不对劲?”
汀月思忖着回道:“小姐这几日经常做噩梦,似乎总是梦到三小姐,说三小姐掐着她的脖子要找她索命。”
慎氏闻言微微怔住,想到清明节当日在祠堂外,淳于妙缘口口声声说妙之是杀害妙纾的凶手,她这心里头便本能的有些愧疚,如果她当初没有暗中吩咐汀奴杀了朱池灭口,想必如今妙缘也不会误会妙之。
只可惜,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慎氏脸色有些黯然,汀奴已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清明节当日她从祠堂回汀园之时,路上慎氏便与她提起当初杀朱池灭口之事,想必这会儿,也是为那件事闹心。
汀奴走至慎氏跟前,垂眸细看帛书上的字,言道:“慎姨娘,不过这……的的确确就是小姐的字迹。”
慎氏闻言被拉回思绪,又问汀月道:“汀月,你去看看小姐的衣柜,还有妆台,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她若当真去了营丘,总不可能不带些衣物。”
汀月应道:“诺,婢子这就去看看。”
汀月说罢随即转身出去,回到西次间便进里屋打开姜妙之的衣柜看了看,的确少了几件常穿的衣物,再看看妆台上,细细盘点,也确实少了些东西。
汀月看罢连忙又跑去东次间,慎氏见她急匆匆的跑进来,未等她开口言说,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少了什么没有?”
汀月回道:“的确少了几件儿常穿的衣服,还有胭脂水粉,首饰什么的。”
慎氏微微皱着眉,斟酌道:“看样子,她是真的去营丘了……”
汀奴仍尚存一丝疑虑,道:“慎姨娘,婢子还是觉得,此事尚存疑点,小姐再怎么样,也绝不可能一个人出远门的。”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唤:“慎姨娘。”
是淳于妙绣的声音。
果然,淳于妙绣带着碧池一脸不屑的走进来。
慎氏忙上前相迎,问道:“五小姐有何贵干?”
淳于妙绣走进来四下扫视一眼,而后问道:“怎么没见妙之?她又死去哪儿了?”
汀月不服她话中带刺,毫不客气的回道:“我家小姐出远门儿了!”
“闭嘴!”淳于妙绣闻言斥道:“我同慎姨娘说话,有你这个下人插嘴的份儿么!”
汀月闭口不再言语。
淳于妙绣看着慎氏,问道:“妙之当真出远门儿了?”
慎氏回道:“是,今儿半夜走的,说是要回营丘祖宅住一阵子。”
淳于妙绣暗暗松了口气,随即故作思忖,嘀咕道:“怪不得后院儿马车少了一辆,原来让她牵去了。”
慎氏听言果然打了个激灵,道:“五小姐说什么?后院儿的马车让妙之牵去了一辆?这么说,妙之当真去了营丘?”
淳于妙绣一脸不屑的瞧着她,言道:“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去了营丘我怎么知道!你是她娘,她的行踪你该是了如指掌才对,怎么还反过头来问我,难不成我还得一天到晚的看着她?”
慎氏未语,淳于妙绣这便转身,欲要离开。
汀奴站在一旁,却始终觉得此事有异,况且这个时候淳于妙绣突然过来也实在不对劲,要知道,淳于妙绣平日可是很少来汀园的,偏偏她这一回过来,还是一进门便询问妙之,问完随即走了。
这倒像是知道妙之不在府上似的。
汀奴忙道:“五小姐请留步。”
淳于妙绣彼时尚未走出门,听言便又停步回过身来,略显轻蔑的打量着汀奴,问道:“什么事?”
汀奴走至她跟前,问道:“敢问五小姐,今儿一大早过来,到底所为何事?怎么不说明白便急着走了?”
她自然不好直接询问淳于妙绣为何一进门便询问姜妙之的去向,更不便问她是不是打从一开始便已知道姜妙之压根儿就不在府上,便只好问她的来意。
淳于妙绣既是敢过来,自然早就想好了缘由,便回道:“我是来找妙之的,既然她不在这儿,那我自然得走,难不成我还得留在这儿等她回来?”
汀奴道:“自然无需如此,婢子只是有些好奇,五小姐平日鲜少来找我家小姐,不知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待汀奴说罢,淳于妙绣脱口便道:“我来找她是为了……”
话说至此,又故意收回,佯装一副不可轻易与人知会的样子,轻斥:“笑话!主人家的事,要你一个下人管么!真是多管闲事,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说罢剜了汀奴一眼,冷哼一声,随即拂袖而去。
待淳于妙绣与朱池主仆走了,慎氏便又看着汀奴,问道:“汀奴,这件事,依你看,到底是真是假?”
汀奴皱着眉,微微摇头,斟酌道:“不好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