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筝想到了陆落。
陆落的术法,让辛筝心悦诚服,于是她又找到了陆落,希望陆落能帮她再布阵,免得她或者孩子出事。
陆落没有布阵,只是送给她一个小葫芦玉,说:“这是保佑平安的法器,你随着戴着吧......”
辛筝很感动,没想到陆落这么爽快。
她正要说些感激的话,就听到陆落继续道:“不用客气,给二千两吧!若是其他人,我都要卖二万两的。”
辛筝差点一头栽下去,就知道这货不是好人!
拿到了玉葫芦,二千两银子还是给了,辛筝从此对术士多了份信任和敬仰。
陆落收钱办事,很干脆。
她甚是告诉辛筝,要仔细这一胎,因为是男孩儿。
辛筝高兴极了。
而后,她果然生了个男婴,重七斤八两,一下地不用稳婆打屁股,哇的就哭了,声音极其洪亮。
辛家有了新的继承人,辛筝的一颗心也彻底安稳了。
辛筝该玩的也玩过了,该经历的失望也经历了,如今看淡了男女感情,真正的清心寡欲,照顾生意,赡养父母,抚育儿子。
她有三个妹妹,其中两个是她的胞妹,也都顺利出嫁了。
被辛老爷子视为养子的秦厚朴,还在等着辛筝。
辛筝也不瞒他:“我曾经品行失端,此生无意再改嫁了。哪怕我要嫁,也是招婿,辛家不能离了我。你如今在药行有了名气,大好前程,没必要入辛家,平白无故低人一等。”
秦厚朴很执着:“是老爷教我读书认账,教我人情世故,教我制药辩药。哪怕再有名气,也是辛家给的,我的命都是辛家的。
浪子回头金不换,你都改了。你从前不过是心里苦闷,失了航向,才故意报复姓王的。不怕,以后我替你掌舵......”
辛筝后来是真的改了。
可是她对秦厚朴没感情,也不想作贱他。
直到这一刻,辛筝越发觉得,这个人像她的家人,处处替她考虑,亲弟弟也不过如此嘛!
于是,辛老爷认下秦厚朴做了义子,辛筝也认他做弟弟,并没有改嫁他。
辛家给秦厚朴置办了宅子,娶了媳妇,他后来有五个儿子,生活美满,一辈子替辛家做生意,从未生过反骨。
辛筝觉得,这是她唯一一次识人很准,从此也很有自信。
她的儿子长大了,接管了辛家,后来再开枝散叶,精明能干,也有秦舅舅辅助,辛家的生意蒸蒸日上。
辛筝的一生,可谓是幸运又恣意,到了老年回想起来,她也不后悔。
她中老年的时候,做了很多善事,每年都给育婴堂捐钱和油米,大寒冷的冬天在大门口撑起粥棚,暑天在药铺门前熬住解暑汤,免费给路人。
亲戚朋友,她能照顾的,都尽量照顾到。
她从未悔过,她的一生,有功有过,完完整整。
这是后话,此后不提。
***
陆落后来也没怎么和辛筝来往过,毕竟圈子不太一样,而且大家都是忙人,不是有空闲的妇人。
五月中旬,天气温和,初夏的风有荼蘼的清香。
颜浧和陆落去骑马。
陆落牵了自己的良驹,就是颜浧前年送给她的,她一年也骑不了几次,马儿跟她有点生疏。
一开始,颜浧和陆落并排而行,马儿轻松跑着。
后来颜浧翻身一跃,到了陆落的马背上。
“唉,你的马要丢了。”陆落的注意力被颜浧奔腾向前的马夺去了。
颜浧搂紧了她的身子,替她握住了缰绳:“傻丫头,没听说过老马识途吗?哪怕将它送出京师,它也能自己回来的。”
他说话的时候,呼吸凑在陆落的耳边。
陆落身子微微往后一靠,就依偎在他胸膛上。
初夏骑马的衣裳都不厚,陆落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的纹路,以及他那颗炙热跳动的心。
她放松了身姿,任轻薄熏甜的风拂面而过。
跑着跑着,就到了一处青山脚下。
颜浧的马,居然无人驾驭的情况下,亦步亦趋跟在陆落的马身后,寸步不离。
“走,我带着你打兔子去!”颜浧在山下停了马,把陆落抱了下来。
“倒也好玩。”陆落笑道。
颜浧就捏她的脸,说:“倒也好玩?说话老气横秋的,不像个小姑娘......”
陆落打开他的手,反抗地翻了个白眼。
颜浧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下。
陆落微微垂下了眼帘,没说什么,耳根有点红。
走山路的时候,陆落有点不太稳,下意识牵住了颜浧的手。
颜浧心里忍不住直跳。
“兔子呢?”陆落瞧了半天,也没见颜浧放箭,问道。
回过神来,她发现颜浧紧紧握住她的手,竟无心打猎。
陆落抽回了手。
后来,颜浧打了两只兔子,两只山鸡。
他的弓箭桶里,带着盐巴石和火折。
“我要剥兔子皮,你去捡些柴火来。”颜浧道。
两人准备在河边烤兔子,当做午膳,也充当游兴。
陆落心情很好,不知道是因为出来打猎,还是因为和颜浧在一起。她欢喜去山脚下捡了些枯枝,抱回来交给颜浧。
她一口气抱了很多。
颜浧让她去捡树枝,是以为她害怕血淋漓的兔子,想支开她。不成想,她竟然真的把柴火捡齐全了。
“真能干。”颜浧赞道。
陆落又白了他一眼:“我有手有脚的,连柴火也捡不了?”
兔子剥好,洗干净,掏干净内脏,颜浧放在火上烤,烤的很均匀,冒着滋滋的油,颜色金黄。
“给。”烤好之后,颜浧先摘了只兔腿给陆落。
陆落接过来,擦了盐巴就吃。
“好吃。”她说。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两轮新月。风吹散了她的青丝,在她雪白的面颊旁边徜徉。眼波清湛,眸光盈盈。
颜浧心里似灌进了暖风,温暖又甜蜜。
他们俩分食了一只野兔,都很饱,颜浧拿了带过来的水袋给陆落。
颜浧突然玩心大起,用手指沾了地上的灰,抹在陆落雪白的面颊上。
陆落吓一跳。
她没动。
颜浧在她左右两边的脸颊上,各自抹了两道灰,像猫儿的胡子,可爱又有趣,他忍不住大笑起来。
“好幼稚的人呐。”陆落心想。
陆落和颜浧认识这么久,从未见他这般放肆大笑。
公务肯定很忙,教导小皇帝武艺和兵法也忙,他是很疲倦的。能逗得他放松笑一场,陆落也觉得还不错,她就任由着他,被画了个花脸。
“猫儿!”颜浧将她搂住了,亲吻着她的唇,在她唇齿间呢喃,“你像只小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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