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怎么不说了?刚刚你们的嗓门可不小,要不要请你们太夫人来听听?”楚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女儿:“你不知道妇德吗?我和你父亲自幼是怎么教导你的,你就这样侍奉你的夫婿?”
“母亲——!”二夫人满腹的委屈,没有想到母亲一开口便派了她的不是;母亲明明是知道他是对不起自己的,为什么还要如此训斥自己。
她原本又惊又吓又惧又气又恨,见到楚夫人可以说有几车子的话要说,但是被母亲这两句话一训,她眼圈立时红了。
“你不要给我说话,我有的话是要问你!”楚夫人看着女儿,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是这一次最大的感觉是生气与伤心,她自己也说不出心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
她的女儿在她的眼中,当然是好的;就算是明知道有些不足的地方,但是在一个母亲的眼中,女儿依然是好的,很好的。
所以,当她发现女儿与她心目中的相差极远时,那种感觉不是一句话能表达的出来:不止是气,更多的反而是一种刺心的痛。
“女婿,我这个女儿可能是娇惯了一些,有什么对与不对的地方,你看在老身的面儿上,多担待一些;”楚夫人长吸了一口气:“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沈二老爷脸上的恼色还没有褪去,但是想到大小罗氏,想到他当年在岳父榻前立下的誓言,如何能对老岳母说出其它来?只能欠了欠身子应了一声,言道自己脾气也是急了一些。
楚夫人和沈二老爷说了几句话之后,也算是代女儿赔了一番不是,便提出要单独和二夫人说说话:意思是要好好的说一说二夫人。
二老爷也想让楚夫人开导一番二夫人,免得她再胡闹下去,误了她自己也累及她早已经死去父亲的名声;他当即起身施礼之后,便转身出去了。
楚夫人看着落泪的女儿,目光的怒色再也掩不住;不过她看了一眼房外,起身道:“我来这里也乏了,到里面换换衣服我们娘俩也正好说一说话。”
二夫人过来扶楚夫人进了里屋。
楚夫人和二夫人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就连白逸尘也是不知道的,他不可能跟到里面的卧室去偷听楚夫人母女说话。
但是第二天楚夫人的神色间有着掩也掩不住的不快,并且眼底还有着很大的烦恼与担忧;而二夫人却还是那个样子,神色间倒是平静的很。
红袖并没奇怪,她在请太夫人用贴子请楚夫人来时,便知道二夫人不会因为母亲放下心中的仇恨。
楚夫人这一次和沈老祖等人说话都没有太久,勉强用过了午饭便回房去歇着了;她有心事,沈家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但二夫人却对此视而不见,这让红袖心中对二夫人的恼意更重了两分。
楚夫人到了下午,再次到了沈老祖那里,她亲自开口挑破了罗氏的身份,明言让二老爷纳了罗氏,正好继承二老爷这一房的香火。
沈老祖和太夫人并不意外她会如此做,叫来了罗氏让她给楚夫人行了礼,明言道:“我们沈家有二媳妇一天,我们老二便不会有屋里人;此事是老们老二不对,改日一定让他登门谢罪,并且备下三牲之礼到他岳父面前谢罪。”
楚夫人坚持让二老爷收下罗氏,而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就是不同意,最后只能让罗氏先回到二房那里住下。
红袖在房里并没有到处走动,她在等到消息:不时便会有人来告诉她,二夫人又在发脾气等等。
因为二夫人回到院子之后,发现丫头婆子虽然还是原来的那些,但是她却不怎么使唤得动她们。
平常的事情,不用二夫人吩咐操心,丫头婆子们都做得极妥当;但是她们对于二夫人的暗示,却都是装聋做哑的不予理会。
二夫人原本以为她只要回到了院子里,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可以让几个人伏首听命;但是没有想到根本无人理会她的话,也无人怕她会把什么事情传扬出去。
她没有想到红袖的心计如此厉害,居然没有一个人肯在听她的;她当然忍不住火气,发作出来了。
不过看到罗氏回来之后,她冷笑起来:这还不是一样让她等到了机会?
她知道楚夫人的意思,并没有拦下母亲,这院子里已经没有她的自己人,所以让罗氏回来也是一个机会。
当天晚上,她叫了罗氏进房说了两句话,好好的安慰了她一番,并且赏了罗氏两件头面;楚夫人在一旁看着,并没有说一句话。
第二天罗氏在二夫人的房里伺候着,二夫人让人对罗氏以姨娘称呼之,也完全拿姨娘来待罗氏。
罗氏虽然对二夫人下毒手害自己的事情有疑虑,可是看到她如此待自己,并且说得那些话也是有道理的,忍不住也想可能是红袖等人弄错了也说不定。
到了晚上,二夫人让罗氏去伺侯二老爷歇下,说她自己身子还不好,怕是近一个月只能劳累罗氏伺候二老爷了。
罗氏当然是高兴,巴不得二夫人天天生病,她能天天伺候二老爷呢;当下谢过了二夫人,到厨下去准备二老爷喜欢吃的饭菜。
而让罗氏真正放下心来的是,到了太阳快下山时,二夫人带了她的儿子过来看她:二夫人亲自去求了沈老祖——事情已经说开了,她去求沈老祖让罗氏看看自己的孩子,沈老祖也不能拒绝她。
罗氏看到孩子热泪直流,抱着孩子亲了又亲,然后又给了孩子取了两块她亲手做的点心,才在奶娘的催促下把孩子又交还回去:她反正在沈府的日子还长着呢,有亲家夫人楚夫人给她做主,做个姨娘是十拿九稳的;倒也没有死抱着孩子不放开。
她送奶娘出来时,正好遇上楚夫人。
楚夫人和她说了两句话,又抱了抱孩子,却趁着罗氏不注意,把孩子手中的两块点心给换了下来。
到了晚上,二老爷听到二夫人的话后本不同意,但是二夫人执意要让罗氏伺候她,而楚夫人也不反对,二老爷便顺了妻子与岳母之意。
二老爷带着罗氏走了之后,楚夫人看向二夫人:“女儿,你可有话要对母亲讲?”
“什么话?”二夫人笑了笑,只是有些不太自然:“女儿不太明白母亲的意思。”
“女儿,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楚夫人眼中已经现出了泪水来:“拼着母亲这张老脸,还有你父亲留下来的东西,母亲怎么也要救你一条性命——就算是青灯古佛,也好过自此之后阴阳两隔。”
二夫人看着楚夫人,慢慢的她的眼圈红了,因为她看到楚夫人手中的两块点心,知道自己的所为已经全落到了母亲的眼中。
她颤抖着跪了下去:“母亲,现在——,已经晚了。”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能让她开口说出所为来,也只有她的母亲
随着二夫人的哭诉,楚夫人的身子抖了起来,再听下去,她站也站不住一住扶住了椅子,跌坐在上面;她呆呆的看着女儿,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楚夫人现在只有一个感觉:眼前这个可怕的妇人,是她的女儿吗?是她那个娇小可爱,天真善良的女儿吗?
二夫人把自己这些年来的所做所为说了出来:在大罗氏出现不久,她便有了察觉;说不清楚,她就是感觉到二老爷不对劲儿。
二老爷那个时候常常喜欢发呆,发着发着呆便会忽然笑一笑;问他,他却摇头说没有什么等等;这让二夫人心里很不踏实,于是她便使人悄悄的跟踪二老爷,于是找到了大罗氏的住处。
二夫人当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她不相信那个信誓旦旦不纳妾、会待自己好的男人,居然不过一年多就变了心。
她拼了命才压下了要质问二老爷,她温柔的待他,希望他能回头看到自己的好;但是没有,二老爷利用她的温柔体贴,一次又一次的在外留宿,终于让那个大罗氏有了身孕!
而她那个时候生了一个女儿不久,二夫人在二老爷的眼中分明看到了失望。
她便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心盼着能再生个儿子出来;但是不想那大罗氏生了儿子之后,她又有了身孕,却被下人给撞得小产。
小产还没有什么,只是大夫说她日后都不可能再有孕了:因为她耽搁的时间太久,所以就是御医也回天无术。
而耽搁时间太久的原因是因为,跑出去请大夫的二老爷,在半路上碰到了大罗氏的人,说儿子生病了;他先把请来的大夫打发去了大罗氏那里,又另请了一位大夫。
二夫人原本不知道此事,知道之后,她几乎想把二老爷掐死;但是她知道掐死二老爷,她也不会再有儿子,而能让二老爷最痛苦的,莫过于让他痛失所爱。
所以二夫人故意在二老爷出城之后,让人在晚上去吓大罗氏,在院子外面不是敲打、就是鬼叫,让染了风寒的大罗氏终于惊吓过度死掉了。
她以为二老爷会把孩子接回来交给她,那么她便可以好好的整治那个孩子,让二老爷更痛不欲生;但是二老爷没有把孩子带回来,那个孩子在京城中不久消失了;但是过了几个月之后,沈府却多了一个沈二爷。
二夫人自然是生疑的,她细心、耐心的查下来当然知道是沈侯爷所为,只是为了给那个野孩子一个沈家的身份,让他认祖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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