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红锦在刁怀得意的目光轻轻的启齿:“着人去报官。”
刁怀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看着红锦如同在看一个疯子:凤大姑娘不是被自己所疯了吧?
浩宇虽然不知道红锦为什么如此说,但是他相信姐姐,立时补了一句:“着人去告诉花公子一声儿。”有了花明轩在,他们又占理,不会让刁怀这个小人得逞的。
刁怀的脸色变了几变之后道:“大姑娘,你可想好了?”
红锦心下其实在急速的想着事情,口里却答道:“刁掌柜的一直想报官,现在难不成不想了?”说着话,她的目光自几个院子里的人脸上扫过。
发现几个大伙计的神色很紧张,仿佛要去官府的人是他们似的:这太奇怪了,此事可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红锦心下起疑却没有露出什么声色来,接过了兰初送上来的茶水轻轻的呷了一口;现在她越镇定,刁怀心里就越不安,如此才能找到刁怀的把柄。
她心中在想的就是银子,原本她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却一直没有想到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儿:问题绝对出在银子上。
看刁怀和李帐房的样子,也知道他们绝对贪墨了铺子里的银两:可是铺子里现在银子是怎么回事儿呢?刁怀平空是变不出银子来的,借来的——那他就真是疯了。
他不敢借银子来放在铺子里,只要商家来提货银或是红锦让人把银子取走,刁怀岂不是白白忙了一场:那些他吞下去的银子,岂不是又都吐了出来?
还有一点儿,这么多的银子,刁怀就算借也要能借得出来啊。
刁怀死死的盯着红锦,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没有看到眼中的闺阁女子,居然如此的难缠:“我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我是个念旧的人,在凤记做了这么多年总是有些香火情的,不到万不得已,实在是不想和东家对簿公堂。”
“当然,如果大姑娘步步相逼,那在下为了自身的清白,便不得不到公堂上走一遭了。”他把去官府的责任推到了红锦的身上。
红锦笑了:“就算要去公堂,也要把银子点清楚才能去,到时大老爷问起来我们能答得明明白白。”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到时官府也要把银子查封锁起来,没有半年六个月的怕是取出来了;浩宇,去过官府之后你记得再取些银子过来交给可靠的人,货银总是要付的。”
这话一落地,大伙计们可以说是面无人色,有一个大伙计惊呼出声儿:“查、查封!”他们都看向了刁怀。
红锦刚刚那话就是拭探:既然银子是有问题的,自然就要自银子下手;这些银子既然不可能是刁怀吐出来的,那么他一定会紧张才对。
刁怀贪墨的银子,红锦想八成已经被刁怀挥霍掉了,就算还有些银子应该也不多了;而铺子里的银子绝不会是刁怀的,扣下了这些银子刁怀应该很着急才对。
可是红锦却料错了,最着急的人不是刁怀而是铺子里的大伙计;再有就是那几个掌柜的,他们没有惊呼出声是因为他们毕竟年纪大多了,能勉强稳住心神。
刁怀的脸色大变,李帐房的眼珠子乱转,他们在此时有些慌乱:他们没有想到红锦会在这个时候一棍子打到他们的痛处。
“大姑娘,为了多年的宾主情谊,在下可以退一步;只要大姑娘设宴道歉并且给在下和李帐房一些补偿,小四儿要如何处置全凭大姑娘自行做主。”刁怀的口气软了下来:“在下绝不过问。”
红锦轻轻点头:“几桌酒席不值什么,说起来我也应该请街坊们吃顿酒的;至于补偿也没有什么,几十两银子我还拿得出来;只要刁掌柜的答我一句话,这些我都依了你。”
刁怀还在转心思如何过此难关,不想红锦居然话风一转又软了下来,他当然是求之不得:“大姑娘要问什么?是铺子里的事情吗,大姑娘尽管放心,我走时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交待清楚才走,我一向是个……”
“不;”红锦看着刁怀:“铺子里的事情倒不用麻烦刁掌柜的,只要你把一件事情照实说出来就可以。”
刁怀不明所以,红锦看着他一字一顿:“刁掌柜的新东家是谁?”
刁怀的脸色有些难堪起来,他扫了一眼左右假装怒道:“大姑娘你几次三番的如此说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红锦淡淡的道:“你不说那我就猜一猜,嗯,我想应该是方家对吧?”
刁怀的脸色大变,他的神色变换几次之后怒道:“大姑娘,你如此诬我是不是安心就是要泼我脏水?既然你做了初一,就不要怪我日后做十五!”
红锦看着他撇了撇嘴:“你说错了吧?是你早就做了初一,而现在是我要做十五!”
“大姑娘,做十五这样的好事儿,怎么能少了我们哥俩?”花明轩摇着扇子出现在院子里,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儿天气不错,很适合做十五。”
红抽和浩宇起身:“又扰两位公子,实在是……”
花明轩把扇子“唰”一下子收了起来:“大姑娘你这就不厚道了,尤其浩宇,我们还是兄弟,你就是这样做兄弟?这样的好事儿居然也不告诉我一声儿。”
他自顾自的走到抱厦下看着兰初笑得眼睛都变了起来,还眨了眨他的桃花眼:“兰初姑娘,有劳了。”他大大的弯下了腰。
兰初翻了一个白眼,带着婆子进去搬了两把椅子出来给花明轩和胡正豪;兰初最恨的人是凤浩天,可是最讨厌的人非花明轩莫属。
刁怀看到红锦几人坐好都看了过来,冷笑道:“怪不得人人都说大姑娘厉害,不过是一句话就能让两位公子赶过来……”
“啪!”他的牙直接飞出去了一颗。
胡正豪的手劲可不像是浩宇的,这还是他控制着力道,不然飞出去可就不会是一颗牙齿,而是刁怀这个人了。
刁怀的嘴巴里满是鲜血,他捂着嘴巴看向胡正豪:“我要到官府去告你无冤无故就打人!”
胡正豪轻轻的瞟了他一眼,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叫嚣,换出一块帕子来仔仔细细的把手擦干净,然后便把帕子掷到了刁怀的脸上,回身施施然的走了回去。
浩宇看得两眼放光,他立下决心一定要学武!
刁怀满心满怀的怨毒,可是他却不敢再叫骂;虽然这个打人的并没有对他说一个字,可是他却明白,如果他再敢开口乱说话,那人打断他的腿也是小事,就算是杀了他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红锦看向刁怀道:“我自然不能让人在手下受一丝半毫的委屈,而冤屈更加不行了;现在我们就点一点银两,然后大家一起看着把它封存起来等官府来取。”她捏到了刁怀的短处,自然不能放过。
刁怀闻言扫了一眼周围:“大姑娘,其实不必如此小题大作的。”他现在只想赶快脱身离开这里,只要离开了再报仇还有得是机会。
“哦?刁掌柜的冤屈怎么能算是小题呢?”红锦看向刁怀的眼中带上了笑意:“就算是刁掌柜的心胸宽广不追究了,我也不能寒了众人的心,一定要把此事查个清楚明白才行。”
“来人,清点银两;”红锦不再看刁怀:“春雪,让人准备好,一会儿我们就去官府。”
刁怀听到这里脸色大变,他的眼珠转了几转:“大姑娘……”
那边已经有大伙计哭了起来:“大姑娘,不行,不能报官啊!”
终于有人肯出来说话了,红锦等得就是他:“此事同你无关,退到一旁去。”她连正眼都没有看那大伙计,只是催促帐房们:“快些,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
刁怀也大急喝斥那伙计,可是红锦催促帐房的话让大伙计那里肯理会他,扑过来跪倒在红锦的脚下:“大姑娘,不可以让官府把银子封存,那里面有我的银子啊!有我们家全部的银子,卖了房子的银子啊。”
刁怀大喝一声:“你胡说什么?!”
红锦脸色微变没有理会刁怀,只是看向大伙计:“你说什么?这些银子里有你的银子?你可想清楚了再说,这些银子可是铺子的银子。”
大伙计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把事情,在刁怀的喝斥下源源本本的说了出来:原来刁怀让他们把银子存到柜上,一个月内一两银给半分银的利钱。
他本不太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可是他看着李帐房先把银子放到了铺子里,接着几个凤记铺子的掌柜也把银子放到了铺子里,他一看就完全放下心来:这样的好事可是打着灯笼也难寻的,立时急急回家把银子拿了来,后来更是把房子押到当铺换了银子存到铺子里。
红锦等人听得目瞪口呆:这天下还有这样的奇事。同时红锦也想明白了有什么地方不同:那些银子虽然用桑皮纸包着,可是成色却有些不同——这是因为大家手里的银子并不都是官银。
刁怀的一张脸完全黑了下来,大伙计的话没有说完,就软倒在李帐房旁边:李帐房早在大伙计说出那些银子里有自己的时,便已经软倒在地上了。
红锦没有看刁怀,而是看向一旁的几个掌柜:“你们的银子是不是也在其中?”
众掌柜的脸色苍白,低着头不敢看红锦;其中脸色最难看的一位掌柜,他可不只是把身家都存到了这里,而且还把他铺子里的公银也放到了这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