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爷听得大悲紧紧的盯着贾氏不放:“你说什么?”他的眼睛通红通红吓人的很,瞪着贾氏:“当年的事情也是你想出来的毒计,是想骗得她回九黎,让她应了当年的毒誓死在九黎不能回来,为得就是能够扶正你。”
“如今你为活命却不顾我生死,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们母子做了什么,你是眼睛瞎了没有看到,还是耳朵聋了没有听到?”朱老爷膝行过去一把揪住贾氏的衣领:“我为了你们母子三人连亲生的女儿都能舍了,你居然想要让我抵罪去死。”
紫萱放开贾氏缓缓起身鼓了鼓掌,泪水淌了一脸:“好,果然是精彩的狗咬狗把戏。原来,我母亲当年就算是不救丁阳,她也不会再回到上唐!”
她指着朱老爷:“你敢让我母亲回九黎?!”她一脚踹在贾氏的身上:“你敢让我母亲回九黎?!”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的简单。
贾氏看到朱老爷翻脸,惊得变色:“救我,救救我。”她挣扎着想回到紫萱的身边:“我虽然有那个心,可是的确是他心狠——他惧你母亲所知所懂的那些,人不死他不能安心;原本也不是要带你母亲回九黎,是想舍了那次的货而引你母亲入盗贼出没的地方……”
紫萱合了合眼睛,虽然那不是自己的真正的母亲,可是听到朱老爷的所为她还是气得全身哆嗦起来。
晋亲王开口了,依然是冷冷的声音,根本不理会朱老爷对贾氏的追打:“上万两银子的货说扔就扔了?朱老爷倒真是大方。”
贾氏知道想躲开疯子一样的朱老爷就只能说实话:“那次的货物只有几百两银子,因而他才会舍下货物去报敌人的潜踪而领军功;不然他定会安排货到安全的地方,不会把货丢在那里大半毁掉的。”
朱老爷也不说话了,只管揪着贾氏打。贾氏说完之后,他忽然指着贾氏:“你想活?我不能活,夫妻一场你就要陪着我一起去见阎罗王。”
贾氏闻言一脸的哀伤:“老爷,不是我心狠啊,我是丢不下儿女们……”话没有说完就被朱老爷啐了一脸。
“休要再拿儿女们来做借口。”朱老爷啐完的,狠狠的咬牙看着贾氏,恨自己为何如此瞎眼,会把如此不堪的妇人当成贴心肉般护着。
紫萱看着他:“其实,我以为你会护她到死的;既然你欢喜她,她要你的性命你就应该把性命给她啊。现在,你可知道了,你欢喜的人不是她也不是我母亲,是你自己。”
朱老爷老泪横流:“紫萱,是我一时糊涂啊,全是贾氏常常对我说你们母子三人的坏话,我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我母亲命丧九泉?如果不是母亲对你死了心,她肯抛下我们姐弟去以命易命相救丁大将军,而把我们姐弟托付给丁大将军?”紫萱冷笑:“一时糊涂,说得好是轻巧。”
朱老爷闻言羞愧的低下头:“虽然贾氏可恶,但是我那三个儿女无辜;怎么说,紫萱,你和他们流着相同的血,以后、以后你要照顾他们一二。算是我、我求你了。”
他说着话居然对着紫萱就叩了一个头:“他们只是小孩子心性,多半也是贾氏所教,其实他们真得没有害你之心。紫萱……”
晋亲王忽然轻轻的开口:“贾氏,你那个小儿子应该姓什么?!”
朱老爷大吃一惊抬头看向贾氏,一时间忘了他接下来要说得是什么话了。
贾氏看着晋亲王的长剑不敢扯谎,万分惊恐的看着晋亲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那种事情,他一个王爷也会知道。
她却不知道晋亲王和水慕霞后来知道护国夫人死因有疑,又因为紫萱的关系,做了多少事情。
“是他堂弟的孩子。”贾氏所说的他指得当然是朱老爷。
朱老爷听到这里气得当真发起疯来:“贱/人——!”他扑过去就打贾氏,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捧在手掌心里的宝贝居然是人家的孩子。
贾氏一面抱住头一面叫:“不是你想得那样,当年我就是假有喜,为得就是想固宠啊;谁让你对文昭总是高看一眼?后来我假有喜的事情不知为什么被他四叔知道,居然威胁我养他的孩子……”
朱老爷听到这里手一顿,然后身子一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我身边尽是小人,却把那对自己真心好的都推上了绝路。”
他看向紫萱:“女儿……”悔恨啃咬着他的心。
紫萱瞪他:“太皇太后的旨意、我的骨头、你的话所有的人都听到看到了,你叫哪个为女儿?”斥完不再理会他对皇帝叩头:“玉佩,皇上可还要匠人来验看一番?”
皇帝淡淡的道:“已经拿去验看,应该快拿回来了。”
紫萱再次叩头:“臣妾求皇帝把玉佩验清楚之后赐还给臣妾,因为那是臣妾先母的遗物。”
“好。”皇帝一口答应下来再不说话,就好像今天不是他要问罪于丁阳等人般。
朱老爷拼命的向紫萱认错说好话,眼下最要紧的莫过于让文昭再认祖归宗:不然他这一支就要断了香火,不管是今天他身死还是百年之后,他都没有一个儿子为他送终。
紫萱不理会他,不大一会儿有人把玉佩送回来,证实了紫萱的话:那玉佩的雕工的确不是上唐人的手法,倒有八九分是九黎人所做。
皇帝听完后脸上神色不变,把玉佩让人递还给紫萱。
紫萱把玉佩拿在手中看了看,上面所刻的花样是连理枝:“朱家老爷,这玉佩你当真不认识,当真不是你送给护国夫人之物?”
“是。是我当年送给护国夫人之物,千真万确。”朱老爷泪流满面想伸手去摸那块玉佩:“我刚刚丧了良心说假话……”
紫萱没有让他摸到玉佩,转身把玉佩放在桌子上,不等朱老爷把话说完,拿起旁边的金如意来狠狠的砸了几下子,把玉佩砸得粉碎:“朱家老爷,你定是看错了,玉佩当然同你半点干系也没有。”
朱老爷惊怒直起身子来道:“你做什么?!”那是,他的原配留下来的唯一的东西——九黎女子性子刚烈,抱了必死之心后几乎把所有两个人相关的东西一把火烧掉了。
而且,当年在九黎他是真正的欢喜过原配的,那块玉也曾他认真的描了花纹,和九黎的工匠埋首好几天才雕好的。
世上,仅有的能证实他和原配在九黎开心时光的东西,就这样毁在了他的眼前。而且此时他刚刚知道,世上唯一待他真心实意的女子就是原配,却连他曾送给她的东西都碎在了眼前。
心痛自心底浮起来,他忍不住了抓住玉佩的碎块落下泪来。
紫萱迎着他的怒目平静的道:“母亲说这是你送得,你说不是;既然如此,留它做甚?被人用以耻笑我九泉之下的母亲嘛。不是便不是,毁了如今世上再无此物,朱家老爷可以安心了,你再在世间寻不到你曾给过护国夫人的东西。”
“你心痛这玉佩?那我母亲被你们逼死,如今你就算知道了贾氏的真面目,又能把我母亲还给我们吗?”紫萱一掌拍落朱老爷手里碎块,让雪莲把玉佩的碎块收了起来。
朱老爷瞪着紫萱,连指了几次紫萱最终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最后他咬牙道出了他现在真正想要得:“你如果不让文昭认祖归宗,我会把护国夫人请出……”
紫萱淡淡的道:“我和文昭会亲迎母亲的牌位离开朱家,不用朱老爷处心积虑的撇清和九黎的关系。还有,我不会死,因而你那三个儿女的前程,只怕你要另外想法子了。”
朱老爷看着紫萱低下头,知道用硬的是不可能让紫萱答应让文昭回朱家的;有什么法子能让紫萱松口呢,他朱厚田不能无子送终,不能断了朱家的继后香灯啊。
贾氏却担心的是另外的事情:“老爷,儿子不是你的,可是两个女儿却是你……”
“闭嘴!”朱老爷瞪着她:“是又如何,那也只是两个庶出之女;而且有你这样的母亲,她们这一辈子的好歹已经注定。”话虽然如此,想到那两个女儿他心头还是一阵疼痛。
紫萱看到这里一笑:“有道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说得就是你们这样的夫妻。朱老爷,原来你舍得出原配妻子、舍得出女儿,舍不得自己的性命。想想,就代九泉下的母亲不值,她居然会跟了你一辈子,到死也不曾想要伤害你!”
朱老爷闻言发了半晌呆,猛得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哭了好一阵子看向紫萱:“你母亲给你那块玉佩时,当真说、当真说不悔了?”
紫萱恨恨的道:“我情愿母亲没有说过。”
朱老爷又是一阵大哭:“什么九黎人、什么上唐人,我为什么会糊涂至此啊。”他抱着头伤心欲绝:“我生生的害死了真正同甘共苦的妻子,还要亲手害死我的女儿,我不是人,不是人啊。”
芳菲此时忽然醒悟过来:“朱紫萱,你那肚兜……”她终于知道朱紫萱为什么肯做好戏给他们看了,因而急急开口想把事情牵回正途。
紫萱看过去:“你着什么急?我朱家的家事还没有处置完呢。等我收拾完了朱家的人,自不会慢待了你丁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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