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红衣便起来洗漱更衣,然后喜婆进来给红衣梳妆并说着吉祥话儿。红衣除了感觉起得较早有些困倦外,倒也没有什么其它的心情反应:无悲也无喜,她甚至连感慨也没有。
楚一白与楚老先生那里,红衣同他们不止是沟通过一次,她相信大家都明白今日的成亲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就是任务一件,用来迷惑那些人,让他们认为自己这一方的人还在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为大将军等人争取足够多的时间,赶在那些人之前布置好。
大将军今日没有出去,他虽然是一身崭新的喜服,但是他的面色怎么也看不出半点儿喜色来,阴沉沉的一张脸,让人一看便退避三舍。
红衣终于装扮完毕,又稍稍吃了一点点东西:不能吃太多东西的——按风俗新娘是不可以沾地儿,所以要在喜床上坐一天,吃喝太多会有生理需求,红衣不想为此而尴尬。
楚一白带着花轿已经到了郡主府,靖安真个给他做得伴当。
楚一白端端正正跪倒在地上,对着大将军拜了三拜,大将军扶起他的时候眼眶一红:这如果真的是一场喜事多好?没有阴谋,没有争斗,他只是简简单单的嫁女多好。
大将军看了一眼楚一白,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楚一白如果真是他的女婿,大将军一定会非常高兴,但是这一切都是假的,却一定要做得如同真的一样。
郡主府里喜乐震天,成亲双方的人没有一人是真的高兴,大家的心头都似压了一块石一般的沉重。
太后的懿旨终于到了,红衣接旨后,对着皇宫拜了三拜,算是拜别了太后义母。来下旨的太监也不过是说了两句讨喜儿的话儿后就匆匆走了,虽然这亲事很盛大,虽然这亲事很荣光——太后都下了贺喜的旨意,可是似乎每个人都没有感到一丝喜气,大家的恭贺也似乎都是匆匆的:谁看到大将军的脸色谁也不会愿意在郡主府内久留的。
贵妃娘娘卧病在床,当然不会有旨意来了。皇上的旨意想来会下到楚府,红衣明白自己府中的事情已经都走完了过场,她应该——上轿了。
英儿也是焕然一新,他走来看着自己的娘亲,有些呆呆傻傻的。红衣认为英儿是伤心自己再嫁,连忙抱他入怀在他耳边道:“娘亲的话你忘了吗?娘亲永远都是你们的娘亲,这些事儿不过是为了救雁儿,为了让外公更好的做事。英儿,你要相信娘亲,知道吗?”
英儿抬起头来看着红衣,亮晶晶的大眼睛中没有泪水:“娘亲,英儿没有事儿,英儿懂,娘亲你放心就是国。娘亲,你今天真漂亮。”
红衣的脸一下子火辣起来,她嗔了英儿一眼放开了他:“你乖,一会儿同靖安王叔到楚府来,外公要在我们府中待客,你听话,不要纠缠外公,你今日要出现在楚府中,知道吗?”
英儿点点头,红衣抚摸了一下他的头,便把他交给了慧儿。
红衣出来拜别父亲时,大将军拉着红衣的那只手有些颤抖,一个领军几十万、铁血战场的硬汉,居然哽咽的说不出来话来:日后红衣想要再找一个好的归宿,真得就是千难万难了,只要一旦向天下明言今日的亲事是假的,女儿的闺誉哪里还会有半分儿?
红衣知道老父伤心,她轻轻握了握大将军的手:“父亲放心,女儿很好,莫要为女儿挂心。”
喜婆在一旁催道:“吉时已到,喜轿临门,请新娘子拜别父母高堂。”
红衣抽出了被大将军紧握着的手,她对着父亲拜了下去,拜完三拜起身后轻声道:“父亲,女儿走了。”
大将军在红衣拜了第三拜的时候,他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铁汉并非无心,也不是没有柔情万丈啊。
好在屋子里的人不多,大多数人又都是丫头,胆子极小哪里敢看大将军铁青色的脸?就是喜婆也是不敢抬头看一眼大将军的——这大将军不像是嫁女,倒像是女儿被谁抢走了似在生气。
大将军只是拍了拍红衣的肩膀,点了点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他现在哪里说得出半句话?就算能说出来他也不会开口,怕红衣听到为他担心。
喜娘扶着红衣退了几步才转身出门,大将军飞快的拭去了泪,这才勉强扯起嘴角做笑颜,出门对着来贺的官员们拱手抱拳,一连声应答道:同喜同喜。大将军这一笑还不如不笑的好,贺喜的官员里胆子小的都在想是不是不留下吃喜酒了。
红衣上了轿后,喜婆一声‘起轿’,顿时锣鼓喧天,喜钱更是满天飞,不只是乞儿们,就是附近的孩子们也是抢作了一团。
一路上迎亲队伍后面都追逐着乞儿与小孩子们,百姓们都对这件亲事露出了笑脸:楚家可算是积善之家,而平郡主在毒粮事情后对百姓们的善举那是深入人心。所以迎亲队伍所到之处都是恭喜之声,都是贺喜之人,似乎人人都在替楚一白与红衣高兴,只除他们的家人与他们自己。
楚府与郡主府相隔不过两条街,迎亲的队伍走得再慢,一柱香多一点儿的时间也走到了,爆竹声立时响成了一片。
喜婆把红绸塞到了红衣的手里,然后背起了红衣,楚一白牵着红绸的另一端,在大红的地毯上引路走进了楚府。
红衣虽然被喜帕盖住了头,可是她依然在一下轿的时候,便感觉到了来喜儿与雁儿的存在。
不过红衣不能有什么过于明显的表示,她只能是轻轻点了点头,看上去倒像是喜帕在摇晃一样。但是来喜儿与雁儿都知道那是红衣在同他们打招呼。
来喜儿的老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同其他的乞儿们一样满面都惊喜——今儿的喜钱真是不少,只是他那双眼睛偶尔会闪过担忧,一闪即没。
楚一白走在红毯上,同两旁夹道祝喜的人拱手为礼,不经意间看到身后的红衣,他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一动:如果今日真得是他同平郡主成婚那还真不错,自己年纪已经不小,而平郡主还真是令他第一个看入眼的女子,绝对可以相伴牵手一生。
不过随后他便放开了这个念头:平郡主对他信任有加,他怎么可以对平郡主动这样的想法呢?这不过是一个阴谋罢了,虽然看上去一团喜气,但是喜气下所掩盖得全部都是杀气啊。
楚一白刚刚想到这里的时候,楚府门外有一个跛足的老道经过,他看了一眼喜气洋洋的楚府喃喃的道:“好大的杀气!”
来喜儿虽然隔得极远,但是偏偏他就听到了。他有些吃惊的看了一眼老道,不过什么也没有说。老道一步一步行得不快也不慢,下头到来喜儿身边的时候,如蚊蝇的声音响起:“咦?乞儿中也有内相不成?奇哉怪也。”
来喜儿闻言一凛,但是在他想仔细观看老道时,那老道已经淹没在人潮中不知道去向。就是以来喜儿的眼力,居然也找到半丝他的踪影。来喜儿的神色虽然没有变,但他的眼中却闪过了惊骇:他被吓到了,这可是他几十年来的第一次。
楚一白与红衣来到了大厅上,在礼官的唱礼下,他们完成了成亲中最重要的一步:拜天地。夫妻交拜的时候,楚一白因是布衣,他是跪拜了下去,红衣只是福了一福——君臣之别啊。
楚一白同红衣站起,在礼官的一声“礼成”中,他们在世人的眼中结为了夫妻。
楚一白忍不住扫了一眼红衣,可是那喜帕遮住了他的视线。楚一白不过是想知道:这个时候红衣在想些什么?她可是有伤心尴尬?
靖安看到红衣与楚一白拜下去的一霎间,忽然感到心中有些不太舒服,听到那一声‘礼成’,靖安忽然感觉红衣不再是他原来的王妹了,如同失去了这位妹子一样,他的心痛了一痛。
靖安抚胸愣了一下,然后不自禁的摇摇头,他苦笑了一下:可能是近日来累坏了,居然有这样的胡思乱想。红衣是他的王妹,不要说这是假的成亲,就是真的成亲,她也是自己的妹妹。
可是靖安想到‘真的成亲’时,他的心居然漏跳了一下,让他在那一时有些不舒服。靖安揉了揉头:自己看来是累坏了,身子已经开始抗议,等这些事情了结,自己要好好去庄子住些日子歇上一歇。
靖安想到这里居然又不自禁的想到:这次去庄子,大山居中却没有王妹在了。
靖安终于忍不住转身向人多的地方走去,他同人们寒暄说笑起来——他发现自己这样一个人站在这里实在是太爱胡思乱想了,王妹不过是假成亲罢了,只是假成亲。
楚一白与红衣对拜后,红衣用只能两个人才能听到声音说道:“折杀小妹了,居然生受了兄长一礼。”
楚一白微微一笑,也轻轻答道:“无妨,这不过是做给其他人看的,妹妹何必在意这表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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