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红衣终于跑到了路口时才发现,她身边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可是路口还有等着她们的、打扮成游人的刺客。
刺客一见到有人出来,提着刀剑就杀了上来。柳丁与逃出来的侍卫只能迎上去,和刺客们缠斗在一起。红衣看着打斗的双方,她们这一方是在拼命抵抗,但也支持不了多久的时间。她想了想转身悄悄地溜走了。只有没有参加打斗的贵祺看到了她,也跟了上来。
贵祺跟着红衣一直走了很远,在行路时红衣不时就转变一个方向,这样行了很久红衣才坐在石上休息。
贵祺走过去,问她:“你这样丢下忠心护卫你的人逃了,不觉得有愧于他们吗?”
红衣看了看他,回答说:“我与你在那儿才是害了他们!那些人要得是我和你的命!我们不在现场了,那些刺客急于找到我们,一定会丢下柳丁他们来寻我们的。那样柳丁他们就安全了。”
贵祺惊奇得看着红衣,这是怎样的女子。看到这种场面不怕得昏倒,还能发现灭顶的危险:如果不是红衣喊破了山上的滚石,他们一行人不会有人活着出来的;在最危急的时刻还能想到救柳丁等人的方法。
“那你有什么方法保全自己?”贵祺看着她问,他现在丝毫不怀疑这个女子有办法脱险。
红衣冲他笑了笑,脸上有了一层红晕:“我想换身衣物,不知候爷可否为我把风?”
贵祺听了窘得脸上通红,背过了身去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听到红衣唤他,他才不好意思红着脸转过头去。却看红衣身穿男子衣衫,举止决不再有一丝女儿气。
贵祺很惊讶。红衣却对他说:“这儿还有衣衫,你也去换了吧。”说完转身走远了几步。贵祺打开红衣递过来的包裹,里面是布衣。
换了衣衫的贵祺与红衣走向游人众多的碧云寺。并在碧云寺中随喜住了下来。
在碧云寺中,红衣每日都约贵祺去殿里上香,诵经。午饭后就在碧云寺四周游玩。就好像他们不是来避难的,他们是来七丽山许愿、游玩的。
这样过了二三天,贵祺实在是忍不住了:“我们现在很危险,应该早日想办法回京的。总在这寺里是什么意思?”
红衣平静得看了他一眼,也不恼他的语气不善:“你认为我们不死,那些人会死心吗?回京的路上就没有埋伏了?只有他们在确认我们死于非命了,我们才会真正的安全。我认为那样才能回京。”
贵祺听了红衣的话,脸色一红,被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刚刚及笏的小女子教训是很伤颜面的。但是贵祺也知道红衣的话是对的,现在不是着急回京的时候。
“我们每天在寺里寺外的走动,我担心会被那些人发现。今日上香时我就发现了二个可疑的香客——他们一直在打量十三四岁的女香客与年青的公子们。”贵祺沉吟着。
“候爷,我们住在这儿的身份是什么?”红衣依旧是那么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样子。贵祺发现自从他们两人逃脱出来后,红衣对他好像没有了初次相见的恭敬。但对他又没有任何一个失礼的地方。更不是相熟亲切的感觉。
“随喜的香客,远游的学子。”贵祺心里很难受:他自随红衣出来到现在,就没有再掌握过主动权,什么事儿都红衣安排他们两个怎么做怎么做——这很有些伤贵祺的男人自尊。
“香客与学子不上香,不游玩,每日呆在房中不出去岂不是更容易让人生疑?”红衣还是淡淡地说着。没有高兴没有生气也没有不耐。
贵祺再也说不出话来,红衣说得很有道理。他只是不想被一个小女子牵着鼻子走,所以总是想反对一下红衣的决定——只是没有成功而已。
贵祺与红衣又结伴出门,去寺外三四里的地方去欣赏一道瀑布。贵祺边走在心中发狠:这次回去以后,我三年内决不游山玩水!他们房间到寺门短短的一路上,他们就发现了三四个可疑的人。有的在偷偷察看行人,有的甚至上前搭讪说话。
贵祺镇定了一下自己,不急不徐的走着。红衣就走在他的身旁,呼吸平稳。如果不是她曾碰了他一下让他注意一个站在殿门阴影的人,他都要怀疑红衣根本没有发现有可疑人物出没在碧云寺。
两人出去玩到晚饭时分回到寺内,不想送餐的小僧说:“请施主用过餐后到方丈室,方丈有事要与施主相商。”两人答应后,匆匆用过餐来到方丈室。
方丈室内有客人在,两人一看心里都一惊:居然是今天发现得可疑人之一。与方丈见过礼后,坐了下来。接过小僧送上的茶放在几上,贵祺道:“不知方丈相招有何事?”
方丈看了看那个客人,回道:“找两位公子相商可否让出一间客房。今日随喜的施主众多,今儿天色已晚,而这位施主二人还没有地方可以休息。”
贵祺很有些为难。这几人看起来是冲他和红衣两人来的,不答应难免让人生疑:两个男人为什么不能同宿一室与人方便?答应下来罢,可是这红衣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他们二人同宿一屋后,这红衣的清白可就没有了——让她以后怎么嫁人?这不是害了人家姑娘一生么?对于女人来说,清白可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
红衣看了看那人,对方丈道:“这七丽山的景色怡人,我们兄弟二人还想再多游玩几日。不知明儿可能有空房?一两晚倒也没什么,但我们兄弟一直习惯独睡,实在不喜与人同屋的。”
方丈一听连忙应道:“这二日一定会有空房的,一定第一时间安排公子的。老僧在这儿多多谢过两位公子了。”那人也上来行礼道谢。贵祺与红衣连忙相让还了半礼。
贵祺心里惊得那真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开啊,可是面上还要故做平静的与方丈道别。二人先到红衣的屋子里先收拾了东西简单包裹起来,就把这间屋子交与了随同前来的小僧。
进了贵祺的屋,贵祺关上门。转身看到红衣落落大方的坐在桌前正喝茶,不知道是该走过去,还是该做些什么。一时间竟站在房门那儿没有动。
红衣对他招了抬手:“兄长请这边坐。”说完还笑了笑。
贵祺窘得满脸通红的走过去在红衣对面坐下了。却紧张得不知道手足放哪。
红衣轻声道:“大丈夫做事但求光明磊落,何惧人言。”贵祺愣愣的看着她,心说我当然不畏人言,但你是一个姑娘家。
红衣又接着说:“现下情况紧急,事急从权而已。母亲死于路上,我决不能如了这贱人的意!我定要活着回到京里为我娘亲雪恨!”
贵祺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此女子天下当只有此一人!贵祺心想事已至此,大丈夫做事要有担当。因我有损六小姐的清誉,那我便迎娶于她。想到此处,贵祺倒是感觉到一分窃喜。
贵祺心里计议清楚便抬头向红衣道:“他日回到京里,我一定派人上门求亲!”
“老爷、老爷,”安儿看着坐在桌前发呆的贵祺:“您昨晚没有睡吗?”
贵祺听到有人唤他才从回忆中醒了过来。他想着过去与红衣的种种,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心酸还有些温馨,他忽然好想去看一看红衣——不做争吵,不谈论他人,只想好好得看看红衣。
“老爷上完朝在这儿用早饭吗?”安儿又问道。她是满怀希望的,虽然昨晚没有陪老爷整夜,但是必竟老爷常来不是吗?只要有了身孕她就可以一步登天了!
“不了,使人去告诉笔儿就说我不舒服,今儿不去早朝了。我现在去太太那儿用饭。”说完也没有让安儿给他更衣梳洗,就这样去了。
安儿并没有多少失落,她对贵祺并没有多少感情。她只是想利用贵祺的身份脱离奴婢的身份而已。她只要贵祺时不时得回菊院安歇就可以。
贵祺还没有到梅院呢,已经有人报于红衣知道了。
红衣很奇怪这么早贵祺来这儿做什么:昨天刚刚对她与孩子们发作过,这儿早来是算后帐?红衣和自己开着玩笑。
“老爷早。老爷上坐。”红衣依然是用标准的贵夫人礼仪‘伺候’贵祺。
贵祺仔细看了看红衣,坐了下来笑道:“我们夫妻二人为什么每次都这样如同见客一样?随便一些更好,如同以前。”
红衣奇怪得看了看贵祺应了声是,就转身吩咐布儿几个丫头去准备贵祺的衣物:“老爷是从书房来?衣服也没有换,也不曾梳洗,那些丫头看来是该好好打一顿了!”
贵祺笑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在菊院来。是我没让丫头们服侍的。只是想到你这儿用顿早饭。”
红衣还是不明白贵祺怎么了,就为了顿早饭巴巴得赶过来,脸也不洗,衣服也不换?赶时间么?只使人来告诉一声不就行了,赶什么赶呢?
“安儿不合老爷心意?”红衣只想到了这一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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