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司马聃的状况稍微好了一些,并食用了一些易消化的稀粥,而后,又喝了一碗治疗风寒的汤药,在喝完汤药之后,司马聃便在几名宫女的伺候下,早早的睡下了。
由于非常关心皇帝司马聃的身体状况,皇太后褚蒜子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派人前去皇帝的御帐内询问,以了解司马聃的最新状况。
见司马聃状态已经稳定,并且安静的睡下了,褚蒜子的一颗心便放下了大半,不过,第二日一早,队伍又将继续向北行进,以司马聃目前的身体状况,能否受到了这旅途的颠簸,真的是很难说。
“立即宣几名御医前来,哀家有话要问。”褚蒜子大声下令道。
“是,太后。”一名宫女闻令,立即转身离开,前去传召御医。
很快,几名御医闻讯赶来,并向褚蒜子跪拜行礼。
这一日,褚蒜子频繁召见,几名御医已经麻木了,不过,既然是太后召见,他们自然也是不敢怠慢,并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太后褚蒜子的营帐。
“听说皇上的龙体好些了?”褚蒜子轻声说道。
一名御医连忙抱拳道:“回太后,皇上龙体已有好转,呕吐症状已经消失,至于风寒之症,只要多调养一些日子,相信一定会好起来的,不过……”
“不过什么?”见御医一脸为难,褚蒜子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并连忙问道。
御医沉思了片刻,正色道:“太后,洛阳城据此足有数千里之遥,以皇上目前的龙体状况,若是一直车马劳顿,只怕状况会加重啊!”说完低着头,等待着褚蒜子的训斥。
“是啊!太后,车船颠簸厉害,以皇上目前的龙体,只怕经不起如此折腾啊!”又一名御医,担忧的说道。
褚蒜子闻言,心头不禁又抹上了一层阴霾,这种情况也是她最为担忧的,毕竟,迁都已经确定下来,前往洛阳城已经是大势所趋,但皇帝的身体若是不能承受旅途之辛劳该怎么办,她一个妇道人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皇上的龙体,真的已经不能承受旅途的辛劳了吗?每日少行几十里可否?”褚蒜子轻声问道。
显然,褚蒜子并不想因为皇帝一人的身体而改变迁都的大势,但她同时又非常担忧皇帝的身体状况,为此,希望可以每日少走一段路,如此,便可以让皇帝每日少受颠簸之苦。
一名御医闻言,思索了片刻,抱拳道:“不瞒太后,皇上的龙体究竟能承受多少颠簸,微臣也不好准确判断,不过,自然是颠簸的越少越好了。”
“是啊!太后,皇上所受到的旅途颠簸越少,身体恶化的可能性就会越少,若是能够停在这里修养多日,风寒之症极有可能会痊愈。”又一名御医正色说道。
褚蒜子闻言,陷入了犹豫之中,是否要在江北的荒地停留几日,她一个人说了也不算,必须要有众大臣一致同意才行。
“哀家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记住,一定要好好照顾皇上,不能让皇上的龙腾继续恶化了。”褚蒜子正色说道。
“是!太后。”几名御医应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开褚蒜子的营帐。
几名御医走后,褚蒜子轻声道:“快传谢爱卿。”
“是,太后。”一名太监闻令,立即前去传唤谢安。
此时,谢安刚刚吃完晚饭,并与几名朝廷的重要大臣,在一起商议皇帝纳妃的事情,虽然妃子的地位远远不如皇后,但毕竟也是伺候皇帝的女人,为此,各大氏族在听说这一消息之后,还是争先恐后的将自己族中适龄的未婚女子推荐了上去,并希望自己族中的女子,可以常伴在皇帝的左右,为自己的家族带来荣耀。
“谢刺史,太后要见你。”太监走到谢安的身旁,轻声说道。
谢安闻言,微微愣了一下,这一日,太后传召他的次数,可真够多的,不过,既然太后传召,他身为臣子,还要要立即前去的,毕竟,这是做臣子的本分。
“各位继续讨论,本官去去就回。”谢安交代了一声,便跟在小太监的身后,向褚蒜子所在的营帐走去。
“微臣谢安参见太后。”谢安跪拜道。
“爱卿快快平身。”褚蒜子连忙让谢安起身,并直截了当的说道:“谢爱卿,如今皇上龙体欠安,御医建议皇上多歇息,若是继续舟车劳顿,只怕皇上的病情还会继续加重,所以,哀家想要问谢爱卿,若是让大营在此处逗留几日,不知可否?”说完看向谢安,等待着谢安的回道。
褚蒜子如此直截了当的询问,让谢安感到颇为为难,他知道褚蒜子的目的,是要在此处逗留几日,以便让皇帝有修养的时间,但这样一来势必要耽误抵达洛阳城的时间,而且,皇帝的身体这么差,就算修养之后,身体痊愈了,也难保不会在行进的途中再次病倒,为此,谢安觉得停下来歇息几日根本就意义不大,毕竟,只要再次上路,皇帝就还要饱受车马劳顿之苦,从而再次病倒。
不过,司马聃是一国之君,若是病逝在半路上,后果可能会更严重,所以,谢安的心里也是非常的犹豫,并有些不知该怎么办的感觉。
“谢爱卿也没有好主意吗?”见谢安眉头紧蹙,褚蒜子轻声问道。
谢安愣了一下,抱拳道:“太后,此次前往洛阳路途遥远,一路上车马劳顿,势必会让皇上难以适应,不过,在这荒地上多停留几日也没有什么益处,就算停留修养,也应该前往全椒城,毕竟,城内有上好的房舍,比御帐好多了。”
显然,谢安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皇帝长时间的宿营在这一片荒芜的土地上。
“谢爱卿说的是,这一路上舟车劳顿,而皇上的龙体又非常虚弱,这可怎么办才好呢?”褚蒜子蹙眉担忧了起来。
显然,对于还有上千里的路程,褚蒜子感到非常的绝望,并觉得这一路上,身体不好的皇帝,一定会遭受很大的痛苦,甚至,在抵达洛阳城之后,身体状况会一落千丈,而这显然是她所难以承受的。
谢安想了片刻,抱拳道:“太后不必过于忧心,长途跋涉之所以会对皇上的身体造成伤害,主要是因为马车颠簸的厉害,而船只虽然看似平稳,实则比马车还要颠簸,所以,皇上的身体自然是难以消受的,不过,坐船只需几次即可,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而坐车却要行走上千里,必须引起重视。”
“道路不平,马车颠簸是在所难免的,谢爱卿难道能让马车不颠簸吗?”褚蒜子好奇的问道。
谢安正色道:“回太后,微臣觉得,若要减少颠簸,必须让皇上放弃乘坐马车,改而乘坐步舆,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的减少路途中的颠簸。”
所谓步舆,就是皇帝乘坐的轿子,当然,皇帝乘坐的轿子是非常气派的,与普通人乘坐的轿子有非常大的差别,而不论什么样的轿子,他的舒适度都是马车所不能比拟的,毕竟,马车的车轮在与地面接触的时候,一旦遇到凸起或者下凹,都会造成剧烈的颠簸,让乘坐其中的人非常的不舒服,而轿子就不一样了,轿子是由人力抬着的,尤其是皇帝的步舆,前前后后全是轿夫,颠簸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当然,乘坐步舆也有一大劣势,那便是速度和持续性不如马车,毕竟,马车是靠马匹和车轮行进的,速度和耐力都比较好,而人力的轿子,不但速度慢,而且,对轿夫的体力也是很大的考验,只怕每走一段路程,就要更换轿夫,否则,轿夫在累了之后,速度便会越来越慢,甚至双腿发软,影响轿子的舒适性,所以,一般轿子都是短途使用的较多,而此次前往洛阳城足有上千里,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使用人力的轿子,真的是有些太为难轿夫了。
不过,以目前皇帝司马聃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不适宜乘坐颠簸的马车,所以,乘坐步舆就成了唯一的选择了。
褚蒜子闻言,点了点头,正色道:“谢爱卿说的是,以皇上目前的状况,也只能乘坐步舆前往洛阳城了,这件事情就交给爱卿去办吧!”说完略一挥手,示意谢安离开。
“是,太后,微臣一定办好。”谢安正色应道,并转身离开褚蒜子的营帐。
走出褚蒜子的营帐之后,谢安立即返回了自己的营帐,并将让皇帝改乘步舆的事情,告诉了几名大臣。
几名大臣自然知晓皇帝司马聃龙体欠佳,为此,皆认为谢安做的对,虽然乘坐步舆速度稍微慢了一些,但为了让皇帝不受颠簸之苦,也是值得的,而且,他们还一致认为,至少要准备三波轿夫,以轮流抬步舆,从而保证步舆的速度和舒适性。
谢安在与几名大臣商议了一番之后,便命令麾下的心腹,去准备步舆和轿夫,并要他们务必在第二日清早之前,将这一切全部准备好,以免耽误第二日一早的启程。
经过连续一夜的歇息,第二日一早,皇帝司马聃的气色又好转了不少,这让一直陪侍左右的御医大大的松了口气,只要皇帝无碍,便是他们最大的欣慰。
皇太后褚蒜子在得知皇帝气色好转之后,也是非常的高兴,一颗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不少。
步舆和轿夫在后半夜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准备就绪了,也就是说,只需一声令下,队伍便可以立即出发了。
吃完早饭两刻之后,皇帝司马聃便在两名宫女的陪伴下,坐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步舆,由于害怕皇帝被冷风吹到,步舆的窗帘全部都放了下来,两名宫女也一左一右的坐在皇帝的两旁,以随时照看皇帝,若皇帝有所不适,两名宫女会在第一时间告诉轿夫,并让轿夫停下。
另外,在步舆的两旁,有随行的御医和众太监,他们也会在第一时间照顾皇帝。
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皇帝的銮驾终于起行了,并以并不算快的速度,向洛阳城方向行进。
由于步舆比马车舒服很多,为此,一路上,皇帝司马聃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适,队伍行进的可谓非常的顺利,而这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几日的时间内,皇帝的銮驾先后经过全椒、浚遒、合肥等城池,并在合肥城停留了一日,以让皇帝能够好好的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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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豫州汝阴郡的治所汝阴城,王猛与麾下的五万精兵已经抵达这里,并分散在汝阴城的四周驻扎,以等待朝廷的迁都人马。
刚刚等了一日,从建康城出发的第一批人马便抵达了汝阴城,并与王猛麾下的兵马汇合在一起。
考虑到迁都的人马很多,若是聚在一起行进会拥塞道路,为此,在第一批人马抵达汝阴城半日后,王猛便派出一支兵马,护送这支队伍向洛阳城方向行进,而原先负责保护这支队伍的水军将士,则按原路返回江南的水军大营。
很快,有越来越多的队伍先后抵达汝阴城,而王猛总是非常负责的派遣一支支兵马,护送他们离开。
不过,这些人马都不是最重要的,王猛知道自己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护皇帝司马聃和朝廷重臣安全的抵达洛阳城。
但不知为何,在这些先头人马全部离开之后,王猛等了整整两日,也没有见到皇帝銮驾的影子,这让王猛感到非常的诧异,毕竟,通过询问先头人马,王猛已经知道皇帝銮驾的出发日期了,也就是说,若是一切顺利,皇帝的銮驾应该早就抵达汝阴城才对。
“将军,皇上的銮驾迟迟不至,会不会是路上遇到了变故?”一名部将看向王猛,正色说道。
“将军,末将愿意带领一支兵马,前往江南接应,也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另一名部将则主动请缨了起来。
显然,皇帝的銮驾迟迟未能抵达汝阴城,他们都感到非常的焦急,并觉得不能一直干等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