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与两人闲聊的几句之后,借口有事离开船舱,出去之后步伐却不停留的转了几个弯,到了一个房门前轻轻的敲起来,房门打开后,里面的布置与张信两人住的夹间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房内摆设典雅富贵,可以看出房子的主人是个极为讲究的人。
“顺子,怎么样,试探出那两人的来路了吗?”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年左右,身穿水蓝色的稠缎制成的衣裳,微微肉呼呼的脸庞自有一番富贵人家的气度,外人看了还以为他是出生于权贵之家的贵公子。
“东家,经过我的几次试探,觉得虽然两人还是很可疑,但是对我们没有敌意,应该不会是亡命匪类之徒,请东家放心。”顺子恭敬的回复道。
“凡事小心无大错,虽然他们没有显露敌意,但是我们也不能因此而疏忽大意。”东家严肃的说道:“这批货物事关重大,是王大人指明要的,不能出任何差错。”
“好的,我会随时盯住他们的,如果他们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顺子露出与平时迥然不同的冰冷寒意说道:“那只好便宜行事,希望他们不要让我出手。”
“那两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东家沉吟片刻,准备听听顺子的意见再做决定,做买卖的讲究和气生财,能不动手的当然是好事。
“两个人虽然说自己是郎中,但随身携带的家伙一看就知道是新的,而且一上船就把它们扔在一旁不加理会,这是疑点一。”顺子继续说道:“还有的就是,两人应该是乔装过的,胡子是贴上去的,仔细打量就可以发现其中的破绽之处。”
“能看出这两人的底细吗?”东家问道,如果能知道的话,也不用多加猜测了,直接可以制定对付两人的计划了。
“两人应该是以那个名叫张信的郎中为主,那个陆柄平时都是按张信的指示行事,我观察了他们几天,还是看不出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顺子露出一丝笑意道:“不过可以看出,这两人肯定是没有在船上跑过生活,已经晕船几天了,直吵着要下船。”
“会晕船,那么就不会是水匪之类的,既然吵着要下船那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那我就安心多了。”东家分析道:“只要不是冲我们来,那就不用理会那么多了,你平时注意多加留意两人的行动就可以,可以适当放松下他们的限制。”
“还要继续试探他们的底细吗?”顺子请示道。
“不用了,天下事情何其多,我们只顾好自己就可以了,哪管得了这么多。”东家不愿意节外生枝道:“我们这次出航的主要目就是,安全的把这船货物送到王大人那里,其他事情一律不管,免得生起风波来耽误了大事。”
“东家,那个张信虽然可疑,但是医术却还算有些料,要不要请他帮曹大人诊治一下,曹大人已经病了三天,再这样下去怕他会承受不住。”顺子强忍着的笑意说道。
“这个确实要好好考虑考虑。”东家脸上浮现出异样微笑,显然是想起了那个曹大人现在的模样。
“沈园,你这个混蛋,还考虑个屁,马上把那个郎中给我找来。”隔壁忽然传来了一声大骂,随即又传出阵阵哀叹,显然这位曹大人现在非常不好过,也间接说明东家对这位曹大人没有防范之意。
“顺子,快去快回,曹大人已经等不及了。”沈园,也就是顺子所说的东家笑着指示,说完拉开房门走到隔壁去探望曹大人。
“治病?”张信惊呼道,与陆柄面面相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有想到还未到江西就要经过这番考验,而且还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
“是啊,怎么啦,这可是两位的本行,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顺子微笑道:“两位要治的病人可是我们东家的贵客,如果治好了那位贵客,诊金是少不了两位的。”
“顺子兄弟,你看我们这个模样,哪还有这个精力诊治救人啊,还是改天吧。”张信犹豫半天,最后还是推脱起来,“这诊断病情可不是件简单的事,要集中精力,全神贯注,做到心无杂念,现在我们头晕得厉害,哪有这个心情出诊啊,万一不小心把贵客的病情诊断失误,开错了药方,那麻烦就大了。”
“说的也是,还是张郎中有经验。”顺子笑道:“不过这位贵客得的得也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只不过是腹泄不止罢了,刚才你不是说过应该怎么治了吗?麻烦张郎中亲自跑一躺吧。”
沉默片刻,张信知道推脱不过,只好起身跟随着顺子走了,虽然顺子始终面带微笑,但张信总觉得这位顺子好像不好招惹,还是听从吩咐行事吧,临走之前,张信向陆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要小心谨慎提防。
“东家,张郎中来了。”顺子把张信带到地方后,恭敬回复道,随后规矩的退后几步,站在沈园身后警戒着。
张信有些惊讶的看着身穿锦衣的沈园,没有想到在这个时代一个商人居然还有这般气度,真是出乎意料啊,不过想想后世腰缠万贯的大老板,张信也释然了,无论是在任何时候,商人永远是最有钱的,哪怕是在这个商人地位低下的时代也一样。
“见过沈东家。”张信行礼道,不知不觉之中用起了士子之间的礼仪,习惯成自然张信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地方露出了最大的破绽,像沈园这样精明的商人一眼就可以肯定的判断出,张信这礼节是不是刻意为之的,而是不自觉的下意识行为。
张信刚进房子的时候沈园已经发现发顺子所说的破绽之处,而张信无意之中的一礼,更让沈园眼睛一亮,没有想到这个冒牌郎中居然是个儒家士子,如果不是时机不对,那可要好好结交一番了,也不敢托大,连忙回礼说道:“不敢不敢,在下沈园,是这船的东家,如今有些许小事麻烦张郎中,还请多多包涵。”一个聪明人是不会揭穿别人的隐私的,沈园当然不会傻傻的告诉对方,我已经看出你的破绽来了,你小子还是乖乖的现形吧。
“贵客在哪,且容我为他诊断。”沈园的房间在船舱的上部分,船身摇晃得更厉害,张信头更加晕了,顾不上再客气下去,决定速战速决把事情处理完毕,好回去继续休息。
“请张郎中随我来。”沈园看出张信的不舒服之处,当然不会继续客套,连忙带张信来到曹大人的房间,反正人在船上,不会跑到哪里去,以后有的是机会与之认识,先解决曹大人的问题再说。
张信暗暗叹息的看着被腹泄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彪形大汉,想起当年自己同样的经历,不由深感同情,如果是其他病张信还真没有办法,不过这个拉肚子的问题非常好解决,张信也不用再仔细看下去了,直接让顺子拿些霍香来,煮了几碗霍香水,直接灌进曹大人的嘴里,然后拍拍手走人,反正自己就懂这么多,有没有效那就看天意了。
幸好霍香不愧是治腹泄的良药,而且还是经得起考验的,张信这一招还真管用,喝了几碗药水后,曹大人马上恢复了生气,随后找到张信,拉起张信的手不停的感谢,可见对张信治好他这场病有多少的感激涕零,而沈园也趁机把张信与陆柄接到上等船舱居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