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的话,虽然轻,却如鼓敲,砸在十万人心头,那黄木杨心内一颤,感觉到事情有点大条,只怕眼前的女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而且陆战云等为什么跪在赤日之下,恐怕正在受罚,黄木杨哪里敢说一句话。
安定峰一看眼下的僵局,而且黄木杨是自己带出来的,当下不敢大意,恭敬的跪下来。
“老臣愿意代他受罚,求皇后娘娘饶过他一次。”
“安将军。”青瑶轻挑了一下眉,扫视了一圈,看到很多人神色不安,似乎被她的铁血手腕惊吓到了,而她要表达的意思也到了,没必要真的杀了黄木杨,寒了这十万人的心,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眼瞳陡的一暗,缓缓的开口。
“来人,把黄木杨拉下去打三十板子。”
“是。”这一次不用青瑶多说,便有士兵冲了过来,拉着黄木杨往一边走去。
青瑶翻身下马,单手扶起安定峰,敬重的开口:“安将军,请起,那黄木杨不守军纪,论罪该死,今日既然安将军求情,本帅就饶他一次,日后如若有人再犯,绝不轻饶。”
这话既是说给安定峰听的,也是说给那十万士兵听的,不能存有饶幸心理,即便是安大将军求情,也仅此一次。
安定峰不怒反高兴,这说明皇后娘娘治军比他还要严谨,这样的人确实比他能胜任兵马大元帅一职,因为这些人是他带出来的,有时候,他难免心软。
“是,娘娘。”
安定峰领命起身,青瑶站直身子望着黄木杨手下的三万士兵,那些人先前被突发的状况吓住了,此时还高坐在马上,一看到皇后娘娘望过来,早吓得飞身下马,扑通扑通的跪了一地,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他们的副将都受到了惩罚,他们这些人即会逃过。
不过青瑶并不为难这些人,缓缓的开口:“兵不严,将之过,既然你们主子受罚了,你们就免了吧,不过每人去做一百个俯卧撑。”
烈日炎炎之下,做一百个俯卧撑,这叫不罚,很多人瞠目结舌,不知道娘娘嘴里的罚是怎生的情况,众人只觉得脊背冷汗直往下流,他们这些人还是不要以身涉罚才是真的。
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早邻命往一边去做俯卧撑了,陆战云看着这边的情况,红赤赤的脸上闪过幸灾乐祸,看来他们这边的人受的罚还是轻的了。
该处罚的处罚了,而且大家也认识了眼前这位皇后娘娘的狠辣手段,并不比他们的安将军差多少,相反的还要嗜血,而且这女人笑靥如花,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是个杀人于无形的主子,看到这样子的她,众人不免有些痴想,也许此次进军丹凤国会是一个奇迹。
一侧,青瑶和安定峰坐在茂密的树荫之下,小鱼儿和冰绡等退到远处,而银轩则坐在离他们很远的一块大石头上,闭目养神,很是惬意,这使得那些受罚的士兵,很是气阻,看人家过的叫啥日子,再看看自己。
烈日当空,做俯卧撑的做俯卧撑,跪着的跪着,谁让他们惹那个女人了,抱怨归抱怨,脸上可不敢表现出半点神色。
“安将军,不会心疼这些人吧?”
青瑶凉凉的开口,扫视了一侧的安定峰,他已经好几次瞄向那些人了。
安定峰没想到娘娘的心思如此慎密,连这点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呵呵笑了两声:“臣?”
他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安定峰仍是武将出身,忠心耿耿,不会那些拐弯抹脚的花花肠子,对于这一点,青瑶也摸识透了,举起手,淡淡的开口。
“安将军,本帅之所以对他们严厉,并不是单纯的为了惩罚他们,因为此次北上,形势很严峻,他们这些人只有受得了非人的对待,才会激发潜能的意志,这样胜算更大一些,如果还像以前一样小儿科,那不是心疼他们,而是会害了他们的。”
“娘娘?”
安定峰怔住了,他还真没往深了想,娘娘说的话入情入理,严谨才是正理,他是常常和他们相处在一起,生出感情来了,这不是好事。
“好了,我们接下来商议一下,如何训练这些士兵吧。”
青瑶不再纠结惩罚这件事上,而是就着目前这些人,制定出的可行计划,安定峰一听她的话,便知道皇后娘娘一定有什么好的建议,立刻沉声开口。
“娘娘,可有什么计划?”
青瑶朝后面唤了一声:“莫愁。”
莫愁走了过来,奉上青瑶昨儿晚上熬了半宿制定好的计划。
安定峰接了过去,从第一项到最后一项,看得目瞪口呆,这计划真是太牛了,根本是把人不当人操练,都是重负荷的训练,这能行吗?眉宇间闪过一抹忧虑:“娘娘,这?”
“安将军又心疼他们了,要知道你这样做最终会害了他们。”
青瑶一出声,安定峰不便再多说什么,只缓了一口气,慢慢的开口:“娘娘,能不能稍加调整一下?”
“不行。”
沐青瑶义正严词的拒绝了,她不认为这些军中的将士会受不了,当初她这套计划用在那些小乞儿的身上时,也没有行不通,用在凤宸宫时,也没人说行不通,现在到了军营重地倒行不通了,眼神陡的幽暗下来,那安定峰一看娘娘愠怒,也不敢多说什么。
“莫愁,你把那计划念一遍,看看有什么问题。”
青瑶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是空旷的平地上,很多人清晰的听到了,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了何事和安将军争执起来,越发的竖起耳朵听,这时候莫愁恭敬的应声,也不去接那纸,清冷冰寒的声音便响起来。
“每天从卯时开始训练,负重跑步,从最初的二十斤开始,每日跑二千米,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否则加跑两千米,第二项,做三十个引体向上,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中午开始,在太阳下立定一个时辰,然后对打训练,至晚上,在野外休息,从今日起,这十万兵马,必须夜卧野外。”
莫愁的话音一落,远处的士兵一片哗然,议论纷纷,从来没听说过如此严酷的训练,这还把人命当人命吗?
青瑶缓缓的起身,站了起来,十万士兵,立刻噤声,也不敢多说一句,青瑶踱步走到高首,风扬起她的轻纱,银色的甲胄灼灼发辉,耀眼无比,她就罩在一层金光之中,好似天外的神仙,看得很多人炫目,这时候她清冷的嗓音响起。
“此次北上,很多人都知道我们是以十万兵马进犯人家,所以我们要把十万兵马演练成二十万,三十万的能力,这样才会一举大胜,很多人会说,既然打不过,就不要打,眼下的形势,是即便你不打,还会有人打,天下历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一个定律,难道你们要画地为牢,等着别人来打我们,到时候,还有你们反击的能力吗?”
青瑶说完,停了一会,很多人抬首,眼中浮起激荡,军情燃烧起来。
“现在的严谨训练,是使你们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谁家没有兄弟姐妹?在本帅的眼里,你们就是本帅的兄弟姐妹,我们同军北上,就像一家人一样,没有人希望你们去送死,或者死在敌人的手中,所以本帅希望你们认真严肃的训练,为了那些亲人,在这一场战争中,无疑有人会牺牲,有人会脱疑而出,将来名垂青史,至于要做一个名垂青史的盖世英雄,还是做一个黯淡无光的牺牲者,这都取绝于你们今天的努力,本帅言尽于此,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话落,四周一片寂静,每个人都神情激动,在乱世之中,英雄出没的时候,他们这些人也有可能成为副将,将军,成为人上人,这是每一个人渴盼,所以再也不会觉得苦。
远处,两个士兵架着被打了的黄木杨,他年轻的脸上同样的闪着热切,看来这一仗究竟是输是赢,还未可知,他们每个人对未来升腾出一抹希望,这一仗如果赢,这里所有的人都将成为盖世英雄,他们以十万兵马进攻了丹凤国的边境陈塘关。
历史将会记载着这一幕。
如雷的掌声响了起来。安定峰站起身看着这一切,脸上同样闪过光芒,大踏步的走到上首,一举手,四周一片沉寂,大家一起望着将军,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大家都听到了,接下来训练的任务很艰巨,但是我们有没有信心完成?”
“有。”
冲天豪情,这一次是真正的叫声,而远处,晒得一脸红的陆战云也叫了起来,连那被打的黄木杨也叫了起来,一点不觉得自已挨打有什么不好的,相反的说明皇后娘娘治军严谨,他们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接下来,十万兵马进入了最严谨冷酷的阶段。
另一方面,青瑶从军中挑了一千名会凫水的士兵,同样进行着高难度的训练,一千人潜进水中,最少要达五米深,在一根绳上系六个结,然后在规定的时间内把结解开,这是一项特别难的训练,最初,一千人中能有那么两个人解开一两个结就不错了,但是训练继续进行着,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能解开结了,最后总算有人突破了六个结,算是正式完成水中训练了,他们这一千人,不但要训练水中的技能,还要训练射剑的技能,马上,马下,虽然不要求百发百中,可是也要飞步穿杨。
青瑶和银轩等人在营邸安住了下来。
训练从六月纷开始,一直持续到九月份,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使得很多人脱胎换骨,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这十万人,举步如飞,身形轻快,日顶烈日,夜宿野外,仿若无人之境,身体强壮,从来不生病。
这使得营地上那些未被选上的人,由最初的庆幸到最后的羡慕,前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月牙关的动静,早已传遍了各国。
每个国家都着手防范着,不过月牙关面临着的是凰辕国,而凰辕国的新皇,和弦月的皇后交好,这已是众所周知的事了,新皇登基,正是沐青瑶这个女人背后暗箱操作,才会让他如愿登位。
那么她们此次一定会从凰辕国借道而行,而凰辕国的边境有青罗国和丹凤国,这两家是当前最警戒的,密切注意着月牙关的一举一动。
九月,已是金秋。
秋风清凉,笼罩着整个月牙关,那一千凫水的士兵已被派往弦月的北边,而他们这一行十万兵马,已整装待发,准备前往凰辕国和丹凤国的边境,陈塘关。
在这其中,青瑶已致密信给沈钰,让他出兵五万,沈钰许诺,边境石城的兵马尽数归她调用,石城的总兵已接到了皇上的圣旨,配合弦月的所有行动。
这里的十万兵马,五千人押粮草随后,还有五千人押送武器,这些武器早送了过来,青瑶也把各种武器示犯了一遍,这十万士兵,所有人都会操作,这些武器于他们无疑如虎添翼,威力无比,使得十万兵马,更添信心。
这一日,风和日丽。
十万兵马集合,齐刷刷的聚首在营邸门前的古道之上。
一条街长长的婉延下去,一眼望不到头,黑压压的人群。
青瑶冷呼一声:“出发。”
带队的正是陆战云,当先而去,马蹄声起,众人奔赴前线,北上丹凤。
营邸内,很多兵将相送,眼中迷蒙,虽然知道此次未必败,可是心仍然有一种悲壮之感,静默中,每个人既羡慕,又担心,直到长长的队伍消失不见了,一口气才缓缓的接了上来。
安定峰和青瑶还有银轩等人走在最后面,望着一路向前行进的队伍,安定峰掉头望向一侧高据马上的皇后娘娘,她好似一团华光,触目惊魂,这些日子来的相处,使得他对她的能力更信服。
这女人比男子过之而无不及。
“安将军,放心吧,本帅不会让这些人枉死的,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是,元帅。”
安定峰垂首,从此刻起,皇后不再是皇后,而是北上的元帅。
安定峰策马向前奔去,后面,青瑶不紧不慢的跟着队伍,小鱼儿端坐在冰绡的前面,兴奋的叫起来:“娘,终于打仗了,太好了。”
那小白狼和小狐狸从马匹两边的布袋中探出脑袋,配合着她的声音,叽呜叽呜的叫着。
青瑶不理会她,掉头望向一侧的银轩,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安静的陪在她的身侧,静静的好似无人,可是却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她帮助,安慰。
“银轩,走吧。”
“嗯。”两匹骏马撒蹄狂奔,领先而去,后面小鱼儿叫了起来:“娘,等等我。”
这时候,她可不敢叫父皇,要不然娘铁定让她立刻回去。
十万兵马经过凰辕国时,边关大开,自动放行,青瑶为防惊到百姓,从外围官道行走,前往石城而去。
凰辕国本是个小国,占地面积不大,因此,兵马行进了十五天,便到达了和丹凤国相对面的石城。
石城总兵,仍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魁梧高大,一看就是武将出身,他叫刘云峰,领着石城的副将和参将迎了出来,城门前,石城总兵抱拳恭敬的开口:“刘云峰奉圣上的旨意,前来迎接弦月的元帅。”
“有劳了。”
马上,青瑶抱拳,那刘云峰怔了一下,圣上降旨,并未说这弦月领兵之人是一女将,是以刘云峰有一瞬那的疑惑,眸光不自然的移向青瑶身侧的银轩,他以为银轩才是主帅。
“请。”
刘云峰恢复常态,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们此次只是配合人家的行动,所以一切行动都是听命行事。
十万兵马进城。
石城的边境和月牙关的边境有所差别,城内的百姓很多,此时分列在街道两边,像看热闹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切,而且那些百姓对于这些人有着不满,自古打仗苦的都是百姓,他们这些人不希望战争,而且这战争还发生在石城和陈塘关,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和平共处着,若是这些人失利了,那么丹凤国必然不会放过石城的这些人,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深受其害的。
青瑶感受到百姓沈浓的敌意,却没办法解释多少。
这些百姓只顾着眼前的安逸,哪里知道这一战早晚会发生,到时候,若是一个残暴凶狠的君皇当道,所有人都会生活得苦不堪言。
刘云峰一路把青瑶等人往官衙迎去,青瑶却拒绝了,抱拳缓缓的开口。
“刘总兵有心了,我们出城扎营,并不在石城宿营。”
“这是为何?”刘云峰有些怔愣,不过既然人家主帅发话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不想惊扰这里的百姓。”青瑶淡淡的出声,眼神阴骜幽深,并未多说什么。
不过她的话音落,刘云峰颇不以为然,因为他们来石城,就已经惊扰到这里的人,打破了原有的平和,怎么还叫不想惊扰,不过他没多说什么,抱拳恭敬的开口。
“好,那么云峰送元帅出城。”
浩浩荡荡的大军出了石城,在城外,五十里地扎营,再过三十里便是丹凤国的边境,月色清明下,可远远近近的望见陈塘关的城楼之上,高高竖起的旌旗,在夜风中招摇的摆动着。
青瑶一声令下:“扎营,就地休息。”
“是,元帅。”陆战云等人领命,指挥着人就地扎营,几十座的营帐很快扎了起来,四周设下了布防,层层兵将士兵把守着,高大的旗杆上,挂起了弦月的旗织,一只展翅腾飞的凤凰。
主营帐内,青瑶端坐在高首的位置,刘云峰走了进来,恭敬的开口:“元帅,云峰先行回石城,明日领兵马出来协助元帅。”
“嗯,有劳了。”
青瑶点头,朝外面唤了一声:“来人,送刘总兵出去。”
立刻有小兵跑进来,对着刘云峰抱拳:“刘大人请。”
刘云峰离去,银轩和安定峰都走了进来,安定峰对于元帅连夜出城扎营的举动有所不解,但是银轩却心中了然,瑶儿的心思确实慎密,她的顾虑还是对的。
“元帅为何不留在石城?”
这一次不用青瑶出声,银轩冷魅的声音响起:“安将军,元帅如此做,是怕石城之内有变化,这十万兵马可不是小事,若是那刘云峰使诈,我们岂不是自找苦吃。”
“可是凰辕国的皇帝不是降旨了吗?”
安定峰调头望向一侧的银轩,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男人说话,不但人冷,连声音都冷,看着这样子冷酷狂妄的人,不由想起远在京城的皇上,虽然这银轩和皇帝长得不像,可是那么一股子霸气和狂傲还真有点像,这样的能力竟然被皇后娘娘网罗了,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这一次银轩没出声,走到一边坐了,安定峰对于他狂妄的举动抽气,抬首望去,发现元帅并未生气,相反的还接着他刚才的话解释。
“新皇帝年幼,怕朝中有人不服,各起歹意,所以还是小心些为好。”
安定峰一怔,原来是这样,看来还是元帅想得周到,抱拳:“元帅顾虑的是。”
“夜色不早了,连日来行军,确实累了,安将军下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开始商量由谁打头阵。”
“好。”安定峰领命下去了,营帐中,端坐着青瑶和银轩,两个人凝视着,瞳孔中有关切,还有对丹凤国的誓在必得:“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银轩也下去了,他的营帐就在青瑶的旁边,这样有利于保护她,此次行军,他不希望她出一丁点的意外。
营帐安静下来,莫愁领着小鱼儿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冰绡,两个人动手给主子铺好长毯,现在可是金秋之夜,夜里很凉了,还宿在意外,自然该多盖些,以免受凉生病。
“主子,好了,早点休息吧。”
她们几个人是一个营帐,这主营帐很大,足够几个人休息的,而且莫愁和冰绡轮流着守夜。
“好,你们也早点休息吧,今夜不会有什么动静的,从明儿个开始,再守夜吧。”
青瑶淡淡的开口,要偷袭也不在这一时,所以今夜不会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莫愁和冰绡相视一眼,心里很感动,娘娘总是那么细心,这一路行来,她们确实也很累了,既然娘娘如此说,那就休息吧,在另一侧铺好长毛毡毯,一起休息。
夜,透着诡异,风轻轻的扬起,旗织飘扬着。
不时有人影晃动,这些人因为经过严格的训练,因此守夜并不觉得有多困,或者疲倦,每个人都精神抖擞的注意四周的动静。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
天才青丝白,刘云峰便领着石城的两万兵马过来了,还有兵将留在石城内,有需要才调动。
主营帐中,青瑶也起来了,小鱼儿宿在一角呼呼大睡,莫愁和冰绡把别的东西收起来,待会儿这里要研究军机大事。
果然很快便有人出现了,大将军安定峰,还有副将陆战云,张沼泽,黄木杨,以及他们手下的参将,另外刘云峰也领着他手下的参将走了进来,很快,整个营帐内都坐满了人。
众人齐刷刷的望着上首的皇后娘娘,只见她一身银色甲胄,头戴银盔,生生就是一个生龙活虎的银甲小将,只是她脸上蒙着一块薄纱,使人看不真切面容,只露出一双犀利的眼睛,眼瞳幽深凌寒,令人不敢大意。
“对面便是丹凤国的边境陈塘关,我们如果攻下陈塘关,那么就出师大捷,拿下丹凤就不在话下,如果连陈塘关都拿不下来,那么什么都是枉谈,所以你们每个人都要严格的要求自已。”
青瑶话音一落,下首的众将军抱拳,朗声开口:“是,元帅。”
这声音惊得小鱼儿翻身坐起来,揉着眼望着眼前的一切,气氛相当的严肃,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别说她,连小白狼和小狐狸都不敢多哼一声。
“本帅已得了消息,这陈塘关有五员大将守着,现在丹凤国女皇又派了皇太女姬雪前来助阵,还带来了十万兵马,这样算来,陈塘关近三十万的兵马,而我们连同石城的人,最多十五万的人马,这样说,等于以卵击石,但是我们偏要击碎了这块硬石,你们有信心吗?”
“有。”
安定峰和手下的副将很响亮的回应,因为他们手中有武器,就算陈塘关有近三十万的兵马又怎么样,他们照样能胜他们。
可是石城的刘云峰却有些迟疑,而且更多的是心惊胆颤,望着上首的元帅,还有身侧的这些副将,究竟是什么人给了他们如此壮烈的豪情,竟然深信不疑,他们这么少的人能胜,要知道陈塘关内的五员猛将,可不是浪得虚名,虽是女子,也是巾帼英雄。
刘云峰正在惊疑,青瑶的声音陡的响起来:“刘总兵,能和我们大家说说这陈塘关的情况吗?主要是她们的五员女将,都有什么本领。”
刘云峰回过神来,见所有人都盯着他,清了清嗓子,严肃的开口。
“要说这陈塘关的五员大将,一个是主将叫玉娇,其余四个是副将,分别是春桃,夏荷,秋菊,冬梅,这五个人不但武功厉害,主将玉娇心思敏捷,而且五个人长得千娇百媚,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所以凡是遇上她们的男子,很少走过十招之内的,因为男人大都逃不过她们的魅力。”
刘云峰话音一落,安定峰和手下的副将参将愣住了。
营帐隐入安静,这时候,营帐之外响起了尖锐的号角之音,很快有士兵冲了进来,一路叫起来:“禀,元帅,陈塘关的人在三十里外叫阵。”
青瑶挑眉,眼瞳闪过犀利,看来这些女人确实嚣张惯了,平时没人教训她们,所以有点无所顾忌了,竟然直接过来叫阵,很好,那就让她们的人来会会她们。
青瑶抬首,扫视了一眼安定峰和陆战云等人,说实在的,如果那五个女人真的长得千娇百媚的话,那么这些男人未必过关,但是此战一定要胜,方能鼓舞士气,如果第一战败了,便会大大的影响士气。
青瑶主意定,眼瞳闪了一圈,最后把眸光落在冰绡的身上,对于冰绡的功夫,她是了如指掌声的,即便那些女人很厉害,冰绡也不是吃素的,眼瞳陡的幽深,挥手:“下去吧。”
“是,元帅。”小兵退了出去,营帐内大家一起望着元帅,安定峰陡的起身,缓缓的开口:“禀元帅,末将身为先锋官,这第一仗就由末将出马吧。”
陆战云和张沼泽等人也战了起来:“请元帅下令,让末将前往吧,末将保证不被那些女人迷惑,一举打败那些妖女。”
青瑶抿唇,冷冷的扫视了一眼这几个人,把眸光移到冰绡的身上,按理冰绡是暗卫,不应该出战,但特殊时候,特殊的对待:“冰绡。”
“属下在。”
冰绡虽然诧异,但仍然恭敬的站了起来,抱拳听命:“本帅决定这第一战让你来打,可有信心打赢?”
此言一出,整个营帐陷入沉寂,安定峰和陆战云对于这样的状况有些回不过味来,而冰绡却是一阵激动,她是有把握打赢,身为暗卫,她从来没有正面和别人交锋过,没想到今日皇后娘娘竟把如此重责大任交到她手上,怎不令她激动,冰绡掉头扫了一眼银轩,银轩微点头,冰绡立刻抱拳朗声开口:“属下愿意打这头一仗,如果不赢,以死谢罪。”
她此言一出,营帐哗然,第一次认真的看着这女子,娇魅至极,先前的她一直低调行事,所以没被大家重视,此刻再看她,真是风情万种的女人,对于让她打第一战,安定峰和陆战云等人认为可行,因为真的不知道对面的女子究竟有何勾魂之术,如果他们真的被迷惑而败了第一仗,可就是罪过了。
“好,不过本帅不希望你硬碰,而是要智取,我们要保存实力,别把自己搞挎,今日我们就让那丹凤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实力,还有什么叫先进的武器。”
“是,元帅。”
青瑶话音一落,冰绡就知道主子的意思,恭声领命:“属下前去迎战。”
“擂鼓助威,十万兵马助阵,如果这一战胜,冰绡就是十万兵马的骁骑尉。”
此言一出,冰绡激动不已,虽然骁骑尉只是一个八品的武将,但是于她,却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从此后她将脱离暗卫的身份,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军人。
“是,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出战。”一声令,战鼓擂响,马蹄声起,惊天动地的声音笼罩在半空。
阳光从洁白的云层中倾泻出来,洒在空旷的视野里,边关重地,两方人路各就各位,气势轩昂,此刻是她们的正面冲锋,这一阵未开,人人都是信心十足,狂傲睥睨的,究竟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马上,青瑶微眯了眼,冷睇过去,只见对手的兵马之中,都是金色的甲胄,闪闪发光,清一色的女子,而他们这一边都是银色甲胄,清一色的男子,其中偶杂几片红叶。
此时冰绡高坐在马上,周身的睥睨,冷扫着对手。
她并未穿甲胄,而是身着一件红色的锦裳,如云般飘逸,在风中轻荡,再配上她精致的容颜,冷然的气质,身后的很多男人被吸引了,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加油,加油。”
冰绡正在估量着对手的实力,一身金色的甲胄,桃花形的眼眸,好似勾魂使者,横生出妖气来。
石城的总兵刘云峰立在她们的身侧,恭敬的开口:“这人正是陈塘关的副将,春桃,她的桃花眼很会勾魂,让人防不胜防,很轻易的便中了圈套。”
冰绡冷哼一声,她那一套也就是对付男人罢了,她可不是男人,不吃她的那一套,勒马上前,手中的银枪一抖,笔直的指向对面的女子,萧杀的声音响起:“今日就让我冰绡来会会你。”
“好。”那春桃发出一声冷笑,高傲的一拉僵绳,也不和冰绡客气,飞身而上,身后响起一阵鼓点之声。
冰绡自然不落人后,迎了过去,身后青瑶沉声命令:“擂鼓。”
鼓如雨点,催人激奋,冰绡心中激起万千豪情,这一战是整个弦月的关键,也是她冰绡人生中的转折点,一战胜,她就不再是暗卫,而是堂堂正正的武将,一个骁骑都尉,虽然官职不大,可是却是正大广明的官位。
丹凤国的副将春桃并不是浪得虚名,来势凶猛,直奔冰绡的马侧,黑色的玄铁长枪一抖,穿身而过之时,一枪挑过来,冰绡身子一低,整个人伏在马背上,躲过来长枪的袭击,随之一记回马枪反刺过来,春桃哪里让她得手,整个人左侧翻,冰绡的银枪落了空,整个身子已穿了过去,劲风掀动她的红色罗裙,妖娆了谁的眼。
远处战鼓仍在响。
两个人再回身,冰绡忆起主子的话,她们只有十万兵马,要保存体力,不能和她们死缠烂打,唇角陡的冒出一丝阴暗的冷笑……
春桃再次枪挑过来,冰绡一伸手,银枪架住春桃的长枪,两个人内力不相上下,一时僵持着,两柄长枪上下晃动,左右熬着,两方的人马同时擂鼓助战。
冰绡倒底略胜一筹,压倒了那玄铁长枪,春桃身子一缩,抽枪穿过,冰绡却再也不给她任何的机会。
身形一动,银枪倒插入土,这一举动,使得对面丹凤国的士兵大感诧异,不知道对手这是什么举动,怎么会战时弃器,这可是不吉之举,可是冰绡人已回身,手中多了一柄手雷,引信一拉,对准那迎面而来的春桃抛了过去,而她迅速的回身,动作行云流水般的契合,单手操起银枪,人已奔出数十步开外,那手雷澎的一声响。
眨眼人毁马亡,先前不可一世的春桃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丹凤国的所有兵将呆住了,这是什么状况,等到回过神来,青瑶已一挥手沉声命令:“杀。”
十几万的兵马冲了过来,那丹凤国的人回过神来,已被包围在一片人海中,死伤无数,喊叫声一片,剩下的人节节败退,最后退回陈塘关,青瑶下令,鸣鼓收兵。
回首,遥望向陈塘文,那高高的城墙上,正立着一人,丹凤国的皇太女姬雪。
只见青瑶罩着面纱的脸看不清分毫的神情,却做了一个动作,伸出手来,举起一个大拇指,朝下一点,狂妄不屑之极。
城墙之上的姬雪瞬间脸色青紫,这女人太狂妄了。
这一战,弦月只伤了几十个兵将,军医正在为他们诊治,而丹凤国却死伤了几千人,所以首战告捷,所有人都很激动。
主营帐内,青瑶满意的望着冰绡,既然她胜了,而且胜得如此漂亮,虽然有武器的点缀,但冰绡的实力不容人小视,青瑶缓缓的笑:“冰绡,从今日起,你就是骁骑都尉了。”
“谢元帅。”
冰绡很高兴,候在一边,青瑶扫视了一眼下首的所有人,最后淡淡的开口:“以后论功行赏,好,受赏,不好,罚。”
营帐内的人磨肩擦掌,人人兴奋不已,接下来再战,他们坚绝要求出战,那些女人也不怎么样,如果要比,他们倒认为冰绡比她们漂亮好几倍了。
“是,元帅。”
因为这一战,陈塘关损兵折将,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她们挂了三日的免战牌,任凭青瑶她们擂鼓叫阵也不予理会,虽然陆战云等人主张,用武器炸毁陈塘关的城门,冲进去,一举攻下陈塘关,但是青瑶并不赞成这样的方案。
因为陈塘关是丹凤国的边境,里面有很多兵马,冒然前进,他们的伤亡也会很大,这些兵将并不仅仅是在陈塘关之内送死,她还要用这些人战丹凤国的都城,还要战别的国家,所以不可能消耗无谓的伤亡。
现在等战。
免战三日,想来那些女人不甘心春桃被杀,还有死去的几千人,再次迎战,这一战,出马的是秋菊,这女人一出马,就和春桃不一样,她淡冷适静,长得美如雅竹,不燥不急,安静无比,看来柔婉,让人下不了狠心,这一战是陆战云迎敌,这是他请命的……
但是这一战关不顺利,首先是秋菊的娇柔的样子几次迷惑了陆战云,使得他下不了狠手,反而是自已差点丧命,青瑶的脸色有些冷,难道男人都这么好色吗?掉头望向一侧的银轩,想起西门新月的话,有点小小的困惑,究竟宠幸西门新月的那个人是皇上还是南安王?
不过眼下还是别想这个,抬首望去。
场上已生变故,那陆战云明显的被秋菊控制住了,出招既柔软又无力,整个人随着她的动作而运行,如此下去,只怕必败,一想到这个,青瑶手往后一伸,凤尾琴在手,铮铮拨了几下, 其音清厉无比,那陆战云一怔,回过神来,脸颊烧烫,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迷惑他,当下怒意气,飞身而上,长剑带着怒火,飞击而去,一击不中,再击,不过他终是硬不下心肠,使用手雷,因为那样做,似乎很残忍,青瑶已看清陆战云的心思,哪里由着他胡搞,立刻沉声命令。
“莫愁,去换他。”
“是,主子。”莫愁身形一拭,飞快的拉马而上,直迎了过去,她武功本就厉害,陡的凌空飞起,手雷出手,同一时间跃至陆战云马上,用力的一甩手,马背吃疼,撒足狂奔,经过自已的马上时,一拭身跃上马,拉僵绳飞疾回队。
轰的一声,那秋菊再次被炸死了,这次不待弦月兵马上前,陈塘关内的兵将队形迅疾的退了回去。
这下她们再也不敢出战了。
一连损失了两员大将,对手手中有如此厉害的武器,她们根本无计可施,看来只能智取。
陈塘关的军机大营中,姬雪一脸的冷然,端坐在正坐之中,一言不发的望着下首剩下的三员大将,玉娇满脸的悲切,那春桃和秋菊都是她的得力手下,一下子两名都被杀了,她怎能不伤心,可是眼下却无计可施。
“太女,这可如何是好?”
足智多谋的玉娇第一次遇到了棘手的问题,如果是两军对战,她倒不怕,可现在人家的那兵器厉害,不管她们出多么厉害的人,也敌不过那武器啊。
姬雪一言不发,整个人陷入了沉思,她正在想办法,看来只有一个人出面,才可以出奇制胜,眼瞳幽深,唇角勾出冷笑。
沐青瑶啊沐青瑶,这次就是你的死期,我就不信,真的没人制得了你?
“暂时休战,不论她们如何叫阵,我们都不要理会。”
姬雪话音一落,玉娇担心的开口:“如果她们炸毁城门冲进来呢?”
“那个女人不是傻子,如果她真的冲进来,我们是有利的,她们只有十万兵马,我们却有近三十万的兵马,即便我们不好过,她也讨不了好。”
“嗯,末将知道了。”
玉娇领命出去吩咐人挂免战牌。
姬雪一脸的深思,眼瞳阴暗难明,说实在的,她很恨花文博,真的不想让他出冷宫,可是这件事除了他,再也没有人可以出奇致胜了,因为那个男人和沐青瑶有仇,正因为她,才害得皇夫娘娘失去了儿子,即便他心再坏,一定也很难过,所以这帐便记在了沐青瑶的身上,那个男人真的够阴险,够不要脸。
姬雪在心内怒骂他。
因为她想到了一件事,那次发现无情仍是丹凤皇子的时候,她本来准备去母皇哪里揭发皇夫娘娘的,谁知道他却告诉了她一个惊天的阴谋。
她姬雪根本就不是什么丹凤的皇太女,当初把无情换出去的其实是她,是他动了手脚,把姬凤和她调了包,其实姬凤才是真正的皇太女,她只不过是个低等的贱民罢了,本来她是不相信这件事的,那个男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啊。
可是他却让她见了一个人。
见到那个女人,即便她一句话不说,她也知道自己真的不是丹凤皇女,因为那个女人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以往一直疑惑的问题,迎忍而解了,皇室向来专产美女俊男,女皇长得美,后宫的那些男妃,包括她死去的父妃,哪一个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为何却有她这种平凡的女子。
后来总算知道,原来她根本就不是皇室的血脉。
而那个男人威胁她,只要她乖乖的,他就不会揭露她的真实面貌,而且他要求她娶无情为正夫,只是没想到最后无情却死了。
其实她喜欢无情,这样想来,她和花文博有着共同的仇人,就是沐青瑶那个女人。
姬雪眼瞳阴暗,脸色微微狰狞,沉声朝外面命令。
“来人。”
立刻有手下的女兵飞奔进来,恭敬的抱拳:“太女殿下。”
“本太女修书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去。”
“是。”女兵领命,走过来笔墨侍候着,姬雪凝眉思索,很快给母皇修书信一封,大意说明了眼下陈塘文的困境,所以让母皇把皇夫娘娘从冷宫释放出来,命他前来陈塘关助阵……
陈塘文连失两员大将,还损失了几千兵马,这极大的打击了一向趾高气扬的陈塘关女将,连日挂免战牌,而青瑶等也不敢冒然进城,不过关于关内的消息,仍然传出了一些,目前陈塘关主帅闭门造车,不知道正在想什么对策,对于连胜两场,青瑶虽然高兴,但该罚的人是绝对要罚的。
营地的主帐营内,此刻雅雀无声,上首端坐着青瑶,下首两侧坐着副将和参将。
众人齐刷刷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副将陆战云,说实在的陆战云此次确实让人失望,可是若今日出战的是自已,未必真能狠下心肠来对付那秋菊,明明是水滴滴的一个女人,怎么下得了狠手呢?更别提炸得她马毁人亡了。
“陆战云,你可知罪?”
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丝丝寒流溢在营帐之内,陆战云轻颤了一下,羞愧的垂首,一心想立功的他,没想到竟然失手了,可是若时光倒流,他只怕还是下不了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