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心铭朝声音来处看去,不由一愣,这些女子大多容颜姣好,这个尤其出色:和苏莫琳一样的鹅蛋脸,脸上丹凤眼、柳叶眉、可爱的翘鼻子。不过她现在的模样真惨不忍睹:衣破发乱,浑身鞭痕,显然受到折磨和凌辱。
她不像别的女子含泪低头,她两眼喷火,目光在厅上一扫,只在梁心铭面上停了一瞬,就略过去了,又去和尚堆里巡睃。很快她找到目标,立即扑过去,“我要杀了你!”
两个龙禁卫忙拦住她。
她不但没停止,反而从其中一个龙禁卫的腰间拔出腰刀,挥舞着撞开两人,冲和尚而去。
居然会武功?!
梁心铭看得大奇。
几个禁军上前阻拦她。
因她不是敌人,又是女子,众人不便下狠手,唯恐伤害了她,束手束脚的,竟拦她不住。
最后还是姚褀上前夺了她的刀,制服了她。
她发怒叫道:“让开!”
梁心铭道:“姑娘,且住手!”
那女子转身冲梁心铭叫道:“你是何人?叫他们让开!”
梁心铭见她都这样了还有如此气势,可见不是普通人,遂道:“本官潜县县令梁心铭。你是何人?”
那女子惊道:“你就是梁心铭?”
苏莫琳迅速靠近梁心铭,在她耳边低声道:“大人,我认得她,她是白虎王之女——林千梓。”
梁心铭大吃一惊:和尚庙里跑来一个宰相之女、一个郡王之女,谁能告诉她是怎么回事?
她正要确认,那女子已经自报家门了,丝毫不像苏莫琳遮遮掩掩——她道:“本姑娘姓林,乃白虎王之女。梁心铭,这秃驴将本姑娘掳来,我要杀了他!”
梁心铭忙上前见礼,然后劝道:“林姑娘,你也看见了,本官正在抓捕这些人。请姑娘稍安勿躁,等本官审问清楚了,就将那人交给姑娘,任凭姑娘处置。”
林千梓含泪叫道:“我要你马上杀了他!”
梁心铭猜想,定是那和尚凌辱了她,她杀他出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不想内情被外人知道。
可是梁心铭不能答应,这些人要自杀她还不许呢,这案子牵涉到反贼,必须要仔细审问。
她先对卿陌低声吩咐了两句,让他去前面叫绿风来。然后温声对林千梓道:“林姑娘,请恕本官不能从命。这些人本官还要审理呢,都是人证。姑娘……”
她想安慰人家两句,可人家不领情。
林千梓叫道:“你敢违逆我?”
梁心铭道:“……”
为什么不敢?
她好脾气道:“请姑娘见谅。”
林千梓道:“你凭什么这样大胆?”
梁心铭道:“因为本官是县令!”
林千梓道:“县令官很大吗?”
满眼的不可思议加讥讽。
梁心铭肃然道:“县官就是现管。宰相也好,郡王也好,都管不到这里来。眼下这里本官做主!”
林千梓被她噎得干瞪眼。
苏莫琳低头抿嘴偷笑,就知道梁县令有趣,往后这日子可精彩了,且不用担心安全了。
忽然林千梓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质问道:“你不是潜县县令吗?属六安府。这里是青华府、青华县,你手也太长了,都伸到隔壁府来了。谁给你的权利?”
梁心铭:“……”
她是捞过界了!
不过,她眼下受夫君所命,可对青华府和六安府一切可疑案件进行追查,她夫君是钦差,有天子剑在手!
当然,她不会说出来。
方智荣刚要说“钦差大人奉旨查案,所过之处,地方官员悉数听令。梁县令是奉钦差大人的手令来此查案的”,被梁心铭抬手制止,不让他说。
梁心铭温和地对林千梓道:“林姑娘,这不是你该问的。本官只能告诉你:本官是奉命行事。本官叫人带姑娘去别处歇息,马上拨人来伺候姑娘梳洗。”
林千梓瞪着她无法可想,忽然就崩溃了,哭了起来,“我要告诉我大哥,一个都不放过你们!”
梁心铭:“……”
并非她不近人情,她也不会袒护那该死的和尚,只是林千梓愤激冲动,不能顺着。林千梓哭了,她眼下是男子,也不好上前,便朝苏莫琳使了个眼色。
苏莫琳会意,便走过去,“女施主,请随贫僧来。”
林千梓闻声抬头,蓦然瞪大眼睛叫道:“苏……”
苏莫琳抢道:“梁大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些和尚的。女施主是个明白人,就别在此干扰大人办案了。”
林千梓道:“你你……我我……”
苏莫琳催道:“走吧。”
正好绿风飞奔进来。
梁心铭低声吩咐她一番。
绿风便和苏莫琳合力将林千梓弄走了。
梁心铭默默静了会,才招手示意带林千梓出来的那个禁军上前,低声问道:“先前是个什么情况?”
那禁军也低声回道:“回大人,属下进去时,林姑娘正被吊在墙上,已打晕过去了。还有其他女子,都……属下就将林姑娘放下来,带出来了。谁想她一醒来就发作。”
梁心铭沉吟了一会,才叮嘱道:“此事不可乱说。告诉其他人,管好你们的嘴!”
那禁军忙道:“属下明白。”
梁心铭挥手让他退下了。
然后,她和赵子仪交换了个目光,赵子仪便将林千梓要杀的那个和尚拖到近前,将他的下巴复位。
梁心铭打量他,这是个很年轻的和尚,容颜甚至算得上俊美,只是眼带煞气。她问道:“你主子是谁?你们化身和尚盘踞在青华寺有何图谋?你是在何处掳的林姑娘?”
那和尚闭嘴不答。
赵子仪忽觉不对,一把捏住他的嘴,顿时一缕鲜血顺着口角流了下来,原来他想咬舌自尽。咬舌自尽不是那么容易的,咬不断的话,就半死不活了。
梁心铭见是个狠的,轻笑道:“他既不肯说,就换别人,无需浪费工夫。本官就不信了,反贼能有这么大的人格魅力,训练的所有人都对他死心塌地!山里面死了六七百,算是精锐了,难不成这些烂和尚也是精锐?真要是这样,本官就佩服他!”说完又喝道:“将他手腿都打断了,谨防逃跑。我们可没多余的人看守。我们还有正事要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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