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医院大门,马依风给张局去了个电话,向他简短汇报了下行动过程,并让张局给各个辖区的派出所下达一个指令,命所有派出所出动警力全天候巡逻,以稳定好海滨市的社会治安。
因为自古以来就有一种说法: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而他们现在面临和需要防范的是大灾之后的大乱。
在灾难降临的时候,人们首先想到的是活命,是如何去应对灾难,那时候的人性没有什么多高尚多低廉的区分,他们头脑里压根就不会去想灾难之后的日子怎么过,只一闷头地保命抗灾。
可一旦灾难过去了,人们便会迅速从对灾难的无奈和痛恨的情绪中走出,重新活回现实中,这个时候,他们开始考虑的是尽最大的努力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补偿和保障。
往往就是在这种利益的驱使下,很多人会变得无知而又偏执,会仗着人多做出许多以往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最常见的做法就是索赔、上访和聚众闹事。
这一次因灾死亡的绝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几乎有90%以上是独生子女,这些人的父母有很多因年龄而无法再生育,因此,这些人的家庭因他们的死亡而支离破碎,陷入绝望和痛苦的深渊。
人在极度悲痛和绝望的情况下,便会寻找仇恨或者情绪的发泄点,而目前这个发泄点直接指向各家医院和精神病院。
所以,趁现在这些遇难家属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时,各级政府、执法和医疗部门必须得赶紧做好防范部署工作,防止接下来即将要上演的群情激愤。
将余下的工作安排给鱼头和梁子后,马依风直接驱车向源头赶去。
路上堵车堵得非常厉害,本来只需六七分钟的车程,结果半个小时过去了,马依风还没走到通往源头的那条大街。
在一个十字路口焦急地等待的过程中,马依风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居然是源头打来的。
“依风,你赶紧过来趟,那个丫头醒了,情绪有些不稳定!”
给马依风打电话的是源头的郭老,失踪了一个周的郭老是与马依风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的,而且还是马依风亲自开车将他送过去的。
当时随郭老一起到源头的还有一个被一床破毛毯包裹着的蓬头垢面的女孩。
“我被堵在北马路,一时半会儿过不去,你先安抚下她的情绪,看看能不能从她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信息来。”
看了眼前面一溜像长龙般的车队,马依风干着急也无计可施,他的车体大,加之又被夹在车队的中间,进退两难,即便此刻他鸣响警笛也无济于事。毕竟这是车,不是飞机,没法从那挤成堆的车队中飞过去。
放下电话后,马依风沉声骂了句:“该死的现代!”
并排停在马依风旁边的车恰巧就是一辆1年的胜达,车上的司机开着车窗在抽烟,听到马依风的话后,用错愕的眼神看了眼一脸怒容、身穿警服的马依风,以及他那辆轻易便给人带来压迫感的悍马,知道这样的人惹不起,赶忙丢了手里的烟头并摇起车窗。
马依风微侧头,对空荡的后座说了句:“去查看下前面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疏通好?”
随着一阵阴寒气息闪过,一个身穿铠甲的鬼兵从马依风的车里嗖地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没一会儿,那个鬼兵返回,对马依风汇报道:“发生了一起追尾导致的连撞,已经解决了,应该马上就可以通车了。”
赞赏地看了那个鬼兵一眼,马依风道:“学得挺快,好,退下吧!”
随着马依风音落,那个鬼兵再次隐入后车座。
到达源头时已经接近上午十点了,马依风随郭老一起来到后院靠西的一间屋子,屋门前有两名老刑警在把守,见马依风来了,他们冷酷的脸上闪过一丝温和,向两旁移动了下脚步,将门口位置让出来。
这种老四合院式的房子最大的缺点就是采光不好,室内外的光线反差很大。
屋子里一股子药水味,一个以前在公安从事法医职业的退休老警员正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极力劝说抱着被子蜷缩在床角的女孩。
“小姑娘,你别怕,我跟你讲啊,这个房子是马队长的,马依风,马依风你知道吗?”
发现女孩在听到马依风的名字后眼中闪过一丝神采,老法医赶忙趁热打铁地道:“是马依风让我来给你做检查的,这会儿你该放心了吧?我们都不是坏人!来,你拿着这个体温表夹到你的腋窝里。”
听到身后的开门声,老法医见是马依风进来了,无奈地收回体温表,站起身,“来了,马队长!”
床上的女孩闻言,将埋在双膝间的头抬起来,颤抖着双手扒拉开遮挡住视线的头发。当确定进来的人是马依风时,她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里竟然有泪水在打转。
“驴……哥!”她的声音中透着小心,似乎是怕吓着周围的人,又好像是怕吓着她自己。
女孩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鬼伙捉去、现在被马依风和郭老给救出来的应桐桐。
此刻的应桐桐面容憔悴,在她的身上已经看不到曾经初遇马依风时的那种放荡不羁和无畏无惧,瞳仁中只有无尽的恐惧和怯懦。
这个世上估计只有马依风能够让她开口说话,能够让她信任并依赖了。
当听到应桐桐那一声驴哥后,马依风嘴角下拉,深吸口气后对那名老法医和郭老低声道:“你们俩先出去吧,我来劝劝她。”
待屋子里只剩下他和应桐桐后,马依风坐到之前老法医坐过的凳子上,看向应桐桐。
“你饿不饿?”马依风的声音有些生硬,面对应桐桐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
应桐桐瞪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打量着马依风,接着又低下头,还原成最初的那个坐姿。
见应桐桐不搭理自己,马依风本就有限的耐心愈发有些沉不住气,干脆开门见山地问道:“鬼伙管你要的那卷录像带你放在哪?”
应桐桐没有说话,只一味地低着头,身子在不停地打着颤,似乎对马依风有些惧意。
见问不出什么,马依风冷声道:“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让外面的人通知我,你……”
站起身,马依风抿了下唇,眉头狠狠地皱了下,接着道:“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连多一眼都不愿再看应桐桐,转身走出这间房间。
门关上后,床上的应桐桐抬起头,蓬乱的头发再次遮挡住她的脸,透过发隙她看向门的方向,声音有些嘶哑地自语道:“你不是驴哥,你不是驴哥,你不是……”
离开源头后,马依风直接驱车往家赶,因为身上的警服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感觉。在医院的时候,因为从楼上跳下去抓捕鬼伙,衣服刮破了好几个洞,他得回去把这身衣服给换下来。
一路上他的眉头就没有打开过,几乎快要拧成一个疙瘩了,发际线上的那个伤疤因他紧皱的眉头而愈发显眼。
之前在他车上的那个鬼兵这时候从外面穿了进来,飘到后座对马依风道:“她已经看出来你不是马依风了。”
“哦?!”眉尾轻挑了下,马依风冷笑道:“没看出来呀,除了雷日升和邱乘云,第一个看出我不是马依风的人居然是这个痴傻的女孩,有点意思!”
停好车,“马依风”大步走到自己家的门前,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他的手停了下来,任凭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开,仿佛有个人在极力地阻拦他进入这个家。
对飘在自己身后的鬼兵厉声呵斥道:“还不帮忙!”
那鬼兵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和不忍,但听令行事已经成为他的习惯,发动身上的魂力对着“马依风”的后背就是一击。
随着他这一击,“马依风”的手又可以活动自如了。
或许是听到脚步声,也或许是听到了钥匙串的响声,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随着扑面而来的室内暖气,还有一阵刚沐浴后的玫瑰花香,出现在“马依风”面前的是身穿透明睡衣的柳金蕊……
洗完澡出来后,秦良玉发现自己之前换下来的囚服等衣物都不在了,真空穿着睡衣的她只得再次打开衣柜。
衣柜里的衣服琳琅满目,四季俱全,从外衣到内衣全部齐备。
让秦良玉纳闷的是,秦明月这具身体的尺码连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可衣柜里无论内外衣,似乎尺码都是按照秦明月的身体来的。能做到这一点的人,除了马依风,恐怕也就只有大东了。
大东的体贴和周到,藏在每一个细节里,这让秦良玉有些无所适从。
简单地翻了翻那些衣服,秦良玉找了身比较休闲的运动装穿上。
这时她感应到窗外有一阵阵的阴魂之气传来,来到窗前,才发现原来是王伟三鬼和大东的那个九个鬼兵在窗外的空地上。
刚子手里拿着一个空酒瓶在教大东的鬼兵练习怎么抓取阳间的实物,看来对刚子的这个能力,所有的鬼魂都非常渴望能够拥有。
王伟生前毕竟是一名现役军人,那九个鬼兵似乎对王伟格外偏爱,一个个头不高,但浑身杀气极重的鬼兵正在教王伟剑法。
看他们几个鬼魂相处得倒是格外融洽,尤其是刚子,在大东的鬼兵怎么样都无法抓住那个酒瓶时,他洋溢在脸上的骄傲让秦良玉都有种想揍他的冲动。
别看大东那些鬼兵的嘴脸给人一种暴戾恣睢的感觉,可那些鬼兵对刚子的骄傲和嘲笑却视而不见,一副虚心求教、百折不挠的模样,在那费力而又耐心地练习着。
晚上匆忙离开,秦良玉没有仔细观察大东这九个鬼兵,此刻她才发现这九个鬼兵不仅身上的煞气重,他们居然也能像王伟三鬼一样不惧怕烈日,这倒让秦良玉有些颇感意外。
就在这时,秦良玉突然感到浑身一阵燥热,她环视了眼四周,没有发现或者感应到任何可疑事物,可这燥热感还在加重。
随着一阵敲门声传来,大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贞素,你收拾好了吗?”
“好了,进来吧!”努力隐压下那种燥热感带来的不适,秦良玉倚靠在窗边看向门口。
门开,大东身上穿着一身居家休闲装,有些像睡衣,但却比睡衣要正规得多。
他应该也是刚洗完澡,身上残留着沐浴过后的薄荷清香。随着他的进入,那种淡淡的香气悄无声息地在室内荡漾开来。
来到秦良玉的身旁,大东先是看了眼窗外的鬼兵,嘴角微微扯出一丝笑容,“他们倒是相处得很融洽。”
或许是刚洗过澡的缘故,近距离,秦良玉发现大东的皮肤特别好,脸上的毛孔不像大多数男人那样显眼,紧致的面部皮肤配上他无可挑剔的五官,竟然让秦良玉看得有些出神。
想起那次给大东治疗阴伤时,大东那极富男人魅力的身体线条,秦良玉竟然有些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那种燥热感再次奔涌袭来。
发觉到秦良玉灼热而又迷乱的视线,大东看向她,视线相对的那一刻,他脸上的肌肉狠狠地抽动了下。做了几次深呼吸后,他咬咬牙,将秦良玉揽进怀里。
虽说隔着衣服,但大东的体温随着两个人身体的接触传递过来,秦良玉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身,将整个身体贴向他。
“贞素,我做梦都想要你,可……”
轻拍着秦良玉的后背,大东试着安抚她,“控制下自己,感觉下你的心是不是要这样做?”
大东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秦良玉的耳后,让她愈发不能自已。
当秦良玉将双臂改环上大东的脖颈并抬起头时,看着近在咫尺微张的红唇,大东终究难以把持,迅速低下头,沉沦在那让他迷醉的温情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