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难舍牵挂

夜已深沉，齐宏等人的夜生活，由KTV转向大排档吃宵夜，离开KTV结账时，经理告诉他已经有人买单，并告知买单的人就是托付他给他纸条的人，却并没有告诉他，那瓶XO，实际上，也是那人赠送。齐宏等人也没想过，区区一个经理，哪儿有权限送那么昂贵的酒。

齐宏略显尴尬，觉得挬了人家一番美意，都没看清楚纸条上写的是什么，就被何芳菲当垃圾扔掉了，心中过意不去，故而命人返回包间找纸条。

何芳菲嗤之以鼻：“不就是一个电话号码吗，犯得着兴师动众？”

“媳妇，兴许，人家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齐宏搂住何芳菲，一脸讨好的笑。

“都回来！”何芳菲冲着走向包间的弟兄们一声吆喝，弟兄们停下脚步，面面相觑，转身为难的望着齐宏，他一挥手：“听大嫂的！”

弟兄们屁颠颠的返回来，簇拥着齐宏和何芳菲往外走，经理望着他们的背影，无可奈何。

何芳菲伸手从齐宏的兜里掏出手机，在上面按了一串数字，按了拨打键，把手机丢给齐宏，不屑一顾：“不就是一个电话号码吗，姐姐我可是过目不忘！”

“哟——媳妇，你还有这么能耐的本事呢？”齐宏对何芳菲佩服得五体投地，凑过脸去，在她的脸上给了一个奖励的吻，何芳菲一把推开他：“一边去，好好跟你的狐狸精煲电话粥！”

“喂，你好！”贺金全在角落里目睹了齐宏与何芳菲的一举一动，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第一时间接通，并抢在齐宏面前问好。

“你是谁？”齐宏问了一句话之后，捂住话筒，诧异的望着何芳菲，低声说：“媳妇，是个男的，你别吃干醋！”

“滚，谁吃醋？”何芳菲心中不免觉得好笑，长这么大，只吃过方焱的醋，吃齐宏的醋，简直是笑话。

齐宏重新把手机贴到耳边的时候，听筒里传来对方的话语：“我是一个值得你结交的朋友，或许，我能帮助你，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别逗了，你是半夜说梦话吧？”齐宏哈哈大笑，随后说道：“老子可没时间陪你做梦！”

“简冰——想必你在金都混，应该对他不陌生——”贺金全试探性的丢出探路棍，齐宏笑语：“简老大的威名，金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晓得又有何奇怪？”

“兴许，我可以帮助你取而代之！”贺金全下了猛料，静待齐宏的反应，岂料，齐宏犹豫了片刻，回道：“大半夜的装神弄鬼，我看你是活腻了！”

齐宏的迟疑恰恰暴露了他的心迹，贺金全老谋深算，一听便知他对简冰存有异心，快速说道：“不急，你可以考虑一下，随时可以联系我面谈！”

“你他妈的神经病！”齐宏面色铁青，恶狠狠的挂断了电话，何芳菲嘲弄的望着他：“怎么，半夜鬼叫门？”

“遇到一痴人说梦的人！媳妇，别被旁人扰了咱们的兴致！”齐宏重又搂着何芳菲：“今夜想吃啥？”

“串串，还去那家‘铁蛋串串香’分店。”何芳菲钻进车里，齐宏紧跟着上车，笑道：“堂堂千金大小姐，偏偏喜欢吃串串，我也是服你了！不过，只要媳妇喜欢，比啥都重要！”

齐宏表面上跟何芳菲打情骂俏，内心却忐忑不安，他担心方才那人，会不会是简冰派来试探他的，想起来不免后怕，庆幸自己没有被迷惑，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不然，明年的今天，很可能就是他的祭日。

齐宏虽然刚愎自用，但也清楚目前的形势，贸然跟简冰抗衡，并无胜算，搞不好，还得惨败，因此，他必须忍气吞声，暗中扩张自己的势力，到了时机成熟的时候，打他个措手不及。

……

眨眼功夫，汽车就停在‘铁蛋串串香’分店门口，何芳菲开门下车，跨进店门，一眼就看到端着菜盆子上菜的柱子，擦肩而过时，柱子笑盈盈的招呼道：“来啦，里边请！”

何芳菲并不搭理柱子，大摇大摆的走到空桌旁，指手画脚的指挥其他服务员拼桌子：“我们人多，拼一张大桌子。”

柱子按桌号放下手中的菜，一路小跑过来帮忙，齐宏已经走到何芳菲身边，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何芳菲看了柱子一眼，丢开了齐宏的手，愠怒道：“大熊掌压在我肩膀上，累不累啊！”

“媳妇，受累了，赶紧坐下！”齐宏拉过小椅子，扶何芳菲坐下，柱子帮忙拼好桌子，离开时扫了齐宏和何芳菲一眼，齐宏冷冷的瞪着柱子，那目光陌生，且寒冷。

柱子识趣的退到一边，齐宏那桌上菜、上酒都由其他服务员去，他则去别桌服务。不管怎么说，看到齐宏和何芳菲，柱子的内心是既开心，又失落的，一个是他心中牵挂的小暖妹妹，另一个是跟他同食同宿小两年的兄弟；如今，却是形同陌路。

柱子手上忙碌，脑子更忙碌，眼睛也时不时窥视齐宏和何芳菲，看他们亲密的样子，像是在一起了。柱子的心中五味杂陈，只愿齐宏能够好好善待小暖，给她幸福。

柱子望着喝酒如喝水的何芳菲，不免心疼，心想：小暖，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难道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我要不要告诉铁蛋叔，小暖在这里？小暖一直不去看望铁蛋叔，说明她不愿意见他，我若是打了小报告，她一定会怪我——

几经挣扎，柱子打定了主意，跑到吧台，低声跟店长说：“店长，我能不能打一个电话？”

“你打吧。”店长心中狐疑，寻思着，这么晚了，柱子给谁打电话？

目视柱子拨完电话号码，店长瞠目结舌，那是老板杨文铁的手机号码。店长屏住呼吸，专注的听柱子讲电话，只听柱子说：“铁蛋叔，小暖来店里了。”

“好，好！”不知对方说了什么，铁蛋连声说好，随后挂了电话。店长拉住柱子，一脸疑惑：“柱子，你半夜三更跟老板打电话干啥？”

“嘘！”柱子抬手放在嘴边做出噤声的姿势，店长一头雾水，张大嘴巴望着他，他压低声音说：“家事，店长，你别管！”

……

接到柱子的电话，铁蛋正在总店忙碌，挂了电话，他丢下一摊子事，抓了车钥匙就往外走，谢雨涵撵上前：“你干啥去？”

“我去一趟分店，这里你盯着。”铁蛋说话时脚也不停，跨出门，谢雨涵一把拉住他的胳臂，一脸担忧：“分店出了啥事？莫非是柱子——”

“没啥事，我就是去看看！”铁蛋隐瞒了此行的目的，他怕贸然说出来，谢雨涵受不了，岂料，谢雨涵不好糊弄，拉着他不依不饶：“不说清楚，别想走！你倒是丢下半头半脑的话走了，我不是操心嘛？”

“哎呀，真没啥事儿，我真的只是去看看店里的情况！”铁蛋心中着急，生怕三耽搁两耽搁，去晚了，小暖走了，语气中透出不耐烦。

“什么事都瞒着我，你要这么着，那我就跟你一起去！”谢雨涵死拽着铁蛋的胳臂不放，总觉得这里面大有问题。

“雨涵，你啥时候变得胡搅蛮缠了？”铁蛋用力挣脱手，用力过猛，谢雨涵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委屈的瞪着眼睛望着铁蛋，泪水奔涌而出：“杨文铁，你——你欺人太甚！”

铁蛋内心自责，伸手扶谢雨涵，却被她用力打开了手。铁蛋叹了一口气，心想：本想让雨涵少操心，岂料反而搞得她不痛快，纸包住火，纵然今天瞒过去了，总有一天会被她知道——

铁蛋厚着脸皮扶谢雨涵起身，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雨涵，实话跟你说吧，柱子打电话，说小暖在南郊店里，我——我就想去看看她——”

谢雨涵大惊，推着铁蛋往车边走，边走边埋怨：“你看你，也不早说，赶紧去，别让她走了——白跑一趟——”

铁蛋跳上车，发动引擎，感激的望着谢雨涵：“老婆，辛苦你了！”

“哎呀，快走吧！”在谢雨涵的催促下，铁蛋脚踩油门，汽车飞驰而去。

谢雨涵一直等到汽车消失在视线之外，才忐忑不安的走进店里。话说回来，这么多年了，她一直觉得对不起小暖，若不是她拖累杨文铁，他们父女也不会骨肉分离。

谢雨涵比谁都清楚，小暖虽说不是杨文铁亲生的女儿，可她是他的心头肉，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即便是有了小正、小冉之后，虽然铁蛋对小冉特别偏爱，但是，他的心中始终有一方空间，是留给小暖的。

这些年来，杨文铁做梦都希望小暖能回来，一家人团聚，纵然他不说，谢雨涵也很清楚。谢雨涵把责任都归罪在自己身上，回忆起往事，不免心痛难耐——往事历历在目，一桩桩，一件件，想起来就揪心，令她难以呼吸。

此刻，谢雨涵在心中祈祷：但愿，小暖能够体谅父亲杨文铁的一片苦心，原谅我们，回到家里，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我一定会弥补之前对她的亏欠，把她视如己出，像对待小正、小冉一样对待她——但愿，小暖能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

铁蛋将车停在‘铁蛋串串香’分店门口，迟迟没有下车，按下车窗玻璃朝里张望，看到背对他而坐的小暖，泪眼婆娑。

柱子眼尖，看到铁蛋的车停在门外，犹豫片刻，放弃了出门去迎，他不想让小暖知道是他通风报信，他也相信，铁蛋叔能处理好这些事情。

许久之后，铁蛋掏出手绢擦了擦眼睛，深吸一口气，才从车上下来，脚步沉重的迈进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