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取舍之间

水狼和木狼被五花大绑拖到简冰的面前，简冰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冷眼看着他们。

押解的人从背后踹了水狼一脚，厉声喝道：“跪下！”

水狼仰起脸盯着简冰，傲骨十足的说：“老子的膝盖骨硬得很，跪天跪地跪父母，要我给你下跪，等我下辈子投胎转世！”

简冰搓揉着拳头走下台阶，目露寒光，一步一步逼近，抬手在水狼的胸口上猛砸了两拳，绕到水狼的身后，一脚踹到他的腿肚子上。

水狼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强忍着站直了腿，紧接着，简冰又朝他的腿肚子上横扫一脚，扑通一声，水狼单膝跪在地上，另一只脚处于下蹲状态。

简冰绕到水狼的前方，冷笑道：“看不出来，还有点儿骨气！”

水狼不屑一顾的从鼻子里哼哼一声，满不在乎的盯着简冰。

简冰抬眼盯着木狼，木狼不由得身体打颤，押解的人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大哥，这个没用的东西交给我？”

“行啊！”简冰的话音刚落，押解的人飞起一脚，还不等飞脚落在身上，木狼脚下一软，扑通跪倒在地上。

简冰哈哈大笑，嘲讽道：“雪狼谷五大金刚不过如此！”

水狼皱眉看了木狼一眼，恨铁不成钢，但他还是竭力的维护他，长笑一声，冲简冰挑衅道：“我以为贵帮的老大定是气宇轩昂，非等闲之辈，岂料只是一介鼠辈！”

简冰并没有被水狼的话激怒，笑道：“逞嘴皮子功夫又有何用，你以为还回得了雪狼谷么？雪狼谷欠下我血债累累，你们不来，老子也会杀到雪狼谷，让你们血债血偿！”

“行啊，尽管放马过去，雪狼谷在江湖上也不是打酱油的！”水狼的目光中充斥着不屑。

咚——咚咚——

正与水狼唇枪舌战的简冰被敲门声打断，他喝道：“进来。”

一个小伙子急匆匆进来，走到简冰的身边，耳语了几句，简冰说：“知道了，你先出去。”

小伙子退出去之后，简冰冲押解的人一挥手，下令道：“拖下去！”

押解的人连拖带拽将水狼和木狼拖出去，简冰沉思了片刻，匆匆出门。

简冰驱车直奔金色流光小区，敲开铁蛋家的门，一见到铁蛋，他就忍不住激动的说：“哥，找到了，找到你女儿杨小暖了！”

“真的呀？”谢雨涵闻讯从卧室里出来，一脸兴奋，铁蛋却像傻子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

“千真万确，我都派人拿着照片与真人比对过了！”简冰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总算是完成了一件大哥交代的事情。

“小暖现在在哪儿？”铁蛋像是才爬到终点的蜗牛，岂止是慢了半拍，他一把捉住简冰的手臂，追问道。

“她在L省省会，放心吧，娃儿没遭罪，那户人家很有钱，对她不赖！”简冰宽慰道。

简冰的话音刚落，铁蛋的全身就僵住了，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小暖要不回来了。

自个儿带大的娃儿，当然清楚，铁蛋认为自己这么多年是失败的，没能把小暖同化了。

当初，顾远山接小暖到家里去住，就差一点儿没接回来，当时，小暖又哭又闹，死活不肯回家，那么一丁点儿大的娃儿，就已经能够分辨生活条件的好坏。

俗话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可是，铁蛋的心中忧虑重重，毕竟，小暖不是他的亲骨肉，很难与他心灵相通。

“哥，你咋啦？”简冰关切的问道。

谢雨涵拍了拍铁蛋的后背，说道：“孩子找到了是喜庆事儿，你咋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我没事——我高兴，当然高兴！”铁蛋掩饰着内心的忧虑，挤出一丝笑容。

“哥，啥时候去接娃儿？”简冰迫切的想要快些了结这桩心事。

“再等等，让我仔细琢磨一下！”铁蛋的内心很犹豫。

“等什么等，好不容易找到娃儿，当然是马上去接！”谢雨涵推翻了铁蛋的言论，她不明白，铁蛋为何如此反常。

谢雨涵心想：杨文铁是不是以为我不愿意接纳小暖？假如是这样的话，我就该积极主动的接小暖回来，不要让他为这件事情纠结！

铁蛋沉默不语，他无法向简冰和谢雨涵说清楚自己内心的感受，也不愿意让他们知道小暖是一个有奶便是娘的娃儿。

看着铁蛋心神不宁、举棋不定的样子，谢雨涵的心里干着急，她对简冰说：“这样，我跟你去接娃儿，现在就走！”

“好啊，嫂子去是最好了，那我们走！”简冰看了铁蛋一眼，站起身来，准备出发，谢雨涵进屋拿了外套，提了挎包出来。

铁蛋一把拉住谢雨涵，说道：“你不要去！”

谢雨涵误认为铁蛋还在误解她，心中光火，大声质问道：“杨文铁，你究竟是啥意思？你还真以为我容不下小暖？”

铁蛋焦急的解释道：“看你扯到哪儿去了！你一向对小暖很好，我又不是没长眼睛！”

“那你究竟是啥意思嘛，阴阳怪气的，让我都快不认识你了！”谢雨涵气呼呼的盯着铁蛋，把挎包重重地摔在沙发上。

简冰一头雾水，娃儿找到了是好事，咋反倒吵开架了？他拉住铁蛋，劝道：“哥，有话好好说，你究竟是啥想法，说出来嘛，大家好商量！”

“没得事，走嘛，我们三个一起去。”铁蛋看了看气得面色铁青的谢雨涵，横下一条心，长痛不如短痛，逃避不如面对现实。

铁蛋的决定仍然没有让谢雨涵消气，谢雨涵抓起挎包，跟在简冰身后出门，一路上，都不搭理他。

铁蛋心事重重，难以想象与小暖面对面时的情景，他的心中像猫抓一样，不得片刻安宁。

几个小时的车程，无人说话，汽车里很沉闷，搞得简冰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他不由得又想起了纪闫鑫、纪闫坤等人，这些日子，他尤为想念他们，时常梦见他们还活着。

简冰心想：等把杨小暖接回来，了了一桩心事，就该一门心思处理帮中事务，大本营需要搬迁，目前正在争分夺秒的选址修建；对付雪狼谷需要耗费巨大的财力、物力、人力，也该好好谋划。雪狼谷五大金刚已有两人落入我手，一定不能放虎归山，要速速解决了他们！一只胳膊、一条腿的折断，我就不信铲不平雪狼谷！

接任大哥职务处理帮中事务的这几天，简冰明显的感觉到力不从心，他觉得自己既无大哥纪闫鑫的魄力，更无他的智慧和远识。

简冰总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深感无奈，却也别无他法，大哥纪闫鑫身边有那么多忠心耿耿的得力助手和友人，比如说坤哥、齐先生，而他，却只能靠自己。

简冰多么希望大哥纪闫鑫等人能活着回来，他宁可相信他们还活着，发誓要替大哥守护好江山，待到他回来的那一天，拱手还给他。

汽车停在一座环境幽雅，条件优越的学校门口，简冰说：“到了！”

铁蛋和谢雨涵都紧张的探头，隔着挡风玻璃朝外张望，简冰说：“下去看吧，这会儿还没放学。”

谢雨涵拉开车门下车，伸了一个懒腰，铁蛋却坐在副驾驶座没有动弹，他的目光落在学校金光闪闪的招牌上，不由得愣神。

铁蛋心想：我一辈子，恐怕都没办法让小暖在这样好的学校里读书！她如今过得这么好，我接她回去，究竟是爱她，还是害她？

时间尚早，离放学还有一个多小时，谢雨涵沿着学校的围墙走走看看，心中不无感慨，她心想：这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念书的地方，我一定要跟杨文铁一起，拼命的赚钱，将来，也要让三个娃儿在这样的学校里上学！

思前想后，铁蛋觉得自己不该自私的剥夺小暖现有的优越生活。虽然，这户人家以买卖的方式领走小暖，其行为令人发指，但是，他们给了她更好的生活环境，这又让铁蛋感到万分欣慰。

铁蛋决定遵循小暖自己的选择，她已经九岁了，完全具备分辨能力和选择能力，他不想霸道的干扰她现有的生活——

铁蛋心乱如麻，在得失之间取舍，痛苦的想要逃跑，却又有些不甘心，他无比悲痛的安慰自己：既然来了，就看小暖一眼，只看一眼——

抬手看看时间，离放学还有十五分钟，谢雨涵急匆匆的朝学校大门口走，深怕来不及，她索性一路小跑，跑到学校门口，那里已经停满了车，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谢雨涵焦急的找到了简冰的车，车里却没有人，她又焦急的在人群中搜寻铁蛋的身影。

铁蛋站在人群中，目不转睛的盯着操场上排队走来的孩子们，也许，他们之中就有小暖的身影。

一队一队孩子解散，像小鸟一样扑向家长，令铁蛋眼花缭乱，他的目光快速的在每一个孩子身上扫过，深怕一不留神错过了。

直到学校门口的人群渐渐散去，稀稀落落剩下二、三十个人，铁蛋也没有看到小暖的身影。

铁蛋的心瞬间跌进了冰窟，精神面临崩溃，谢雨涵好不容易找到铁蛋，却见他身体摇摇晃晃，险些栽倒，赶紧伸手扶住了他。

谢雨涵和铁蛋相视一眼，都保持缄默，目光又投向校园中走来的一队学生。

铁蛋一眼就在队伍中认出了小暖，她长高了，也长胖了一点儿。小暖穿着时髦的洋装，一脸灿烂的笑容，走出校门，她像一头快乐的小鹿，朝着一个男人奔跑过去，开心的大叫：“爸爸，今天怎么是你来接我？太好啦！”

铁蛋的心不由得阵阵抽搐，一手一脚拉扯大的女儿，对他视而不见，却欢快的叫着别人爸爸——

铁蛋身不由己的紧紧抓住谢雨涵的手，泪眼婆娑，被捏痛了的谢雨涵抬头看着铁蛋的汪汪泪眼，心在滴血，她脱口喊道：“小暖——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