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瑾泫不动声色的注视着琴泽。
他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怎么会这么快的突变,当自己进宫前还派人去查,仍旧没有任何线索,怎么自己深陷宫中,刚切入正题,便有了答案,而且目标直指刚设计害了自己一回的信王西门卓瑸?
“兵器果真是在信王的地方找到的?”西门卓铭微眯起凤眼,思索着这个局的布法。
能够作为帝王,他自然也是有分能耐的,尤其对朝堂上的纷争看的很清楚。
从西门卓瑸的鸣鸣自得可以看出凌瑾泫账本有变与他脱不开关系,而眼下被指认盗取兵器的幕后黑手,是否又是凌瑾泫的反将一局?
“是,是在下的庄上出现了叛贼,与信王里应外合,才盗取成功。在下将功补过,已将兵器找回,希望没有连累到瑾王。”琴泽朗声回道。
“不知庄主会如何处置琴庄的叛贼?”西门卓铭问。
“叛贼在事态败露后的第一时间已经自杀身亡。”琴泽道,“有今日之鉴,从今以后,在下要仔细整顿庄务,让皇上与各位大人见笑了。”
“那是琴庄的事,朕不好多言,不过朕要去看看兵器的所在。”西门卓铭道。
“皇上,请。”琴泽道。
“信王不妨跟朕一起走一趟?”西门卓铭回头对一脸雾水又担惊受怕的西门卓瑸道。
“是,皇上。”虽然害怕,但也是好奇的,西门卓瑸跟着西门卓铭一起出宫。
“这是你的地方?”被琴泽带到一所豪华的别苑,西门卓铭看着满目的奢侈,问西门卓瑸道。
“王爷!”见到西门卓瑸的到来,别苑的下人连忙叫道,紧张之情分明可见。
“发生了什么事?”西门卓瑸来不及回答西门卓铭的疑问,连忙追问,满园的紧张气氛让他感到事态不妙。
“这真是你的地方,信王!”西门卓铭的声音陡然加厉。
一个常年驻守越西郡的王爷,在京城竟然有如此气派的别苑,若非想着有在京城行乐的机会,何必要建造如此奢华而派不上几日用场的别苑?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不过,京城的奢华别苑就那么几所,西门卓铭对京城的事也了若指掌,这所别苑也记录在案,好像归富商崔定坤所有,怎么就成了西门卓瑸的地方?
除非他们有勾结。
富商与王爷相交,结果会如何?一个出钱一个出力,用富可敌国的财富与多年培养的朝中势力一起对付龙椅上的他,后果不堪设想!
“西门卓瑸,你给朕好好解释!”西门卓铭直呼西门卓瑸其名,态度骤然逆转。
三王迟早都要铲除,既然西门卓瑸自己行事不成反被人所压,那么就拿先他开刀!
“皇上,请听臣的解释。”西门卓瑸扑通下跪时已经大汗淋漓。
“还有什么解释,信王?若不是我琴庄及时找到了丢失的兵器,此时受难的将是瑾王。交不出兵器又没有了制造兵器的巨银,该承担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同样盗取私藏兵器又是什么后果,你应该也是知道的。”琴泽在一旁慢吞吞的说道。
“不——皇上,臣是冤枉的!”西门卓瑸急的大叫,指着凌瑾泫恶狠狠的道,“是他!是他在设计微臣!”
“信王,若非找兵器寻到了这里,本王还不知这所别苑是你的,看来崔定坤待你不薄,早已为你做好了安居京城的打算。”
凌瑾泫对官场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说什么能够挑中要害,这番话正与西门卓铭的看法吻合,必能加重西门卓铭处置西门卓瑸的决定。
“回皇上,在后院暗室发现大量全新打造的兵器。”派去查看的侍卫上前禀报。
“皇上,臣是被陷害的,皇上明鉴哪!”西门卓瑸连连叩首,又转向一直默不作声的西门卓咏,“安王,安王,你快替我说句话!”
“卓瑸,事已至此,不要再妄图狡辩,还是认罪吧。”西门卓咏叹了口气。
精明的西门卓咏早已看出了西门卓铭的心思,朝堂上他想借账本处置瑾王未果,此时,他定会借此机会除掉信王。
三王鼎立对他的江山是个威胁,他不会任由三王存在的。只要逮住重要的机会,西门卓铭是绝不会罢手的,所以当务之急,就是与信王摆脱干系,让自己置身事外,才能博得为自己的未来筹划的机会。
“你——”西门卓瑸没有料到西门卓咏会这么狠绝,一直站在统一战线却突然倒戈,狰狞的指着西门卓咏道,“你想与本王摆脱干系?想的美!凌瑾泫为何要对付本王,你我心知肚明,别忘了你与本王可是同谋,设计凌瑾泫也有你的份儿,被凌瑾泫设计你同样也逃不开!”
“卓瑸,你不仅不认罪还要反咬本王?皇上明察秋毫,怎会被你三言两语挑拨,要见的是证据。相信瑾王很快就能查到,毁掉他账本的究竟是谁,与本王究竟有没有干系!”西门卓咏说的是正气凛然。
所幸,这一次还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派去偷换账本的是西门卓瑸,兵器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是完全不知道。
在没有探清凌瑾泫的底牌之前,他是不会做出大的动作的。曾经使的那两个被拓跋琳琅破坏的小手段,无非也只是为了探探凌瑾泫的底而已,并没想到能够一举将凌瑾泫除去。
今日,西门卓咏本想借西门卓瑸调换账本的事再次试探凌瑾泫遇事应对的能力,不想发生了有关兵器的事,着实让他暗自心惊。
偷偷转移兵器,能够做到不被人察觉,这可是大手笔动作。
“即刻剥去西门卓瑸的王爷袍服,押入天牢,择日命宗律府审判。”西门卓铭威严的下令,一句话就毁去了西门卓瑸的未来,又不落人口舌,除去信王的目的做的顺理成章。
“凌瑾泫,西门卓咏,本王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西门卓瑸挣扎的叫嚣渐渐远去。
“马上将兵器分发下去,不得有误。”西门卓铭凌然下命。
“臣遵旨。”凌瑾泫拱手道。
西门卓铭率人离去,威凛的眸光轻轻扫过静立一旁的拓跋琳琅,这个女子的身影已经留在他的心底。
“恭喜瑾王躲过一劫,没有遭到奸人暗算。”西门卓咏笑着朝凌瑾泫拱手道。
“多谢安王。”凌瑾泫的口气是一贯无动于衷的冰冷。他知道西门卓瑸不过是个牺牲品而已,真正的奸人还丝毫未损。
“琴泽,究竟是怎么回事?”回到瑾王府,凌瑾泫便问。
“我也不清楚,突然我接到一支飞镖传信,指出了西门卓瑸的那所别苑,我将信将疑的去查看,果真发现了丢失的兵器,然后我就照着飞镖捎去的话去做了。”琴泽也是茫然,取出飞镖带去的留言,交给了凌瑾泫。
字是标准的书写体,看不出任何线索。
凌瑾泫蹙眉费解,传信之人肯定对所有的事了若指掌,但又没有说的太明白,事情的解决只做到三点,第一救了凌瑾泫,第二害了信王,第三指出崔定坤一定不是等闲之辈,但是兵器究竟是怎样转移的却成了一个谜团。
“你没有发现射飞镖的人?”凌瑾泫问,能够射飞镖,说明那人一定很接近琴泽,也就是已经潜入他的琴庄,却没被人察觉。
琴泽自嘲的摇摇头。
“琴庄的人真的有了问题?”凌瑾泫又问,他没有忘记琴泽说的琴庄叛贼自尽的事。
琴泽点点头,“我琴庄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从来不被威逼利诱,这一次却有人暗中倒戈,里应外合盗走兵器,却没惊动任何人,若不是我琴庄的防御太弱了,就是对方太了解了,一直按兵不动就等这一次的一举功成。”
“可惜让他失算了。”凌瑾泫抖抖手中的神秘人的留言,“谁也没想到本王有人暗中相助。我若没有猜错的话,那批兵器肯定是传信的人故意转移到了信王别苑,才上演了这么一出戏。”
“转移?”琴泽觉的不可思议,这两日他一直在追查兵器的下落,若是有情况,他一定能够察觉,可是他什么都没发现,直到那把带着密信的飞镖射到自己的面前。
拓跋琳琅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她知道令他们不解的传信之人一定就是哥哥,哥哥的手段是外人全然想不到的,别说是两日之内转移一批兵器,就是当下转移,他们也是毫无察觉的。
这就是天鸢族族长的法力,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你知道他是谁?”凌瑾泫瞟到拓跋琳琅的淡然,让他想起了三年前的那次费解的被绑架的经过,手段奇妙,还有刚刚在宫里依靠过目不忘的神奇本领化险为夷,她口口声声说是要还债,暗中的帮助他,这一次也与她有关?
“我不知道。”拓跋琳琅没想到凌瑾泫会突然就反应到这个问题,连忙摇头。
天鸢族的本领是不可以外露的,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会坏了世间的安宁与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