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府。
阮府今日的气氛很沉闷,按理说,今日是阮老爷回府的日子,但是,阮老爷却提前一日回来,头上还带着伤。阮老爷只称是不小心摔着了撞破了头,但是,阮夫人是何等人物,岂会轻易被她忽悠过去。
阮夫人和阮老爷坐在高堂之上,底下的气氛很是紧张,大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时候,苍鹰从一旁过来,附耳在阮夫人耳边轻语,旁人小心的观看她的神色,只见她的怒意爬满了脸,眉头挤在一块,脸色越发难看。
说完后,阮夫人手一挥,苍鹰便退了下去。
阮夫人收起刚才的神色,露出一丝不明其意的笑容,转头看向阮老爷,见他仍不动声色,似乎已经了然。
“看来,老爷是有意维护那丫头了!”
阮老爷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疑惑地问道:“夫人,你这话是何意?”
阮夫人抬了抬眼皮,虽年过三十,但是她保养得极好,肌肤紧致不松弛,所以她抬眼的那一瞬,虽目露阴冷,却没有半点阴险之色。
“老爷今日是在梅园回来的,梅园只有一个丫头,我派人叫她来问话,苍鹰却扑了个空,老爷,这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吧!”
“哈!”阮老爷突然大笑,看着阮夫人道:“夫人啊!想不到一别几年,你的脾气还是没有改。疑心病那么重,很容易老的。”
阮夫人见他打哈哈,知道拿他没办法,虽说阮老爷不问生意场上的事情,不过毕竟阮家是他当家,她只是一个妇人,也不想逾了矩。“老爷,我也是为你好,你看看你头上的伤,哪里是摔倒了,一定是阿丑那丫头照顾不周,我叫她来是想交代她一声,免得日后再犯错。”
“阿丑?”阮老爷奇怪了,那丫头不是叫思君吗?
“那丫头名字犯了忌讳,所以给她取了别名,怎么,老爷见过她?”阮夫人试探性地问道,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答案。
阮老爷似是不解地问道:“昨日不小心摔着了,还真不知道梅园竟然有这个丫头,要不是梅园没有点灯,我也不至于摔跟头。”
“这么说,老爷没有见过那丫头?”阮夫人不相信。
阮老爷正欲说,突然,坐在堂下的聂风远站了起来,恭敬地道:“姨娘,此事是风儿没有事先回禀,那梅园的丫头昨日因家里有急事回去了,所以,姨父回来,没有及时接待,是风儿失策了!”
聂风远这席话一出,全场各种猜测。
阮夫人心想:风儿多番维护那阿丑,莫非与那阿丑有什么关系?
阮老爷心想:这风儿真是深知我心!
不平静的还有阮茹君和阮夕君,两姐妹各怀心思,却没有表露。
“风儿,你怎知她回去了?按例府里的丫鬟回家都需要经过阮管家登记方可出府的,她私自外出,有失本职,看来,得给她一个教训。”阮夫人厉声道,她说这话也是在提醒着阮府上上下下。
大家更加不敢出声,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聂风远不急不躁,仍然谦恭有礼,声音温润而来。“风儿这几日负责阮府修葺,昨日那丫头家里有人来话,我见她当即心慌,怕是出了大事,就允了她出府,这件事是风儿的疏忽,竟然忘了和阮管家说明。”
“哦?原来是这样!”阮夫人半信半疑,但是她没有证据说明他在撒谎,既然这样,她应该退一步,给阮老爷一个台阶下。
转头继续看着阮老爷,眼神中带着一丝希冀。“老爷,这件事我就不予以追究了,梅园地方简陋,老爷还是搬回来的好,免得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夫人,这么多年了,你还看不透?”阮老爷坚定地道:“梅园虽然简陋,却是我唯一的念想,夫人不会连这个唯一都要抹杀掉吧?”
阮老爷的神色悲伤,似乎有什么难以磨灭的记忆,阮夫人见他心意已决,也不便劝说,叹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强了!”
阮夫人的内心也是悲哀的,这么多年,他还是放不下。
大家各自散去,聂风远出了大厅,急匆匆地就准备往梅园赶去,阮茹君看他那么匆忙,忍不住唤他。
“风远。”温婉的声音传来,聂风远站定脚步,回过头来,见是阮茹君站在身后,她看着她,欲言又止。
“什么事?”聂风远漫不经心地回答,心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刚才的情形,要不是他站出来,这件事会被阮夫人无限放大,而且这时候,当事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在哪?怎么会突然不见了?难道……是姨父故意保护她?
阮茹君已经走上前来,见他心不在焉,一颗心随着他不安定的心悬在半空中,她疑惑,刚才,他那么刻意地维护她。
“风远,你去哪里?”阮茹君压制心中的酸意,明知他前去的方向是梅园,却还是忍不住询问。
“去梅园,那边的修葺差不多了,我该去检查一下,看是哪里的问题,竟让姨父回来就摔倒,以后可得了。”聂风远淡定如初。
他撒谎都那么诚实,阮茹君看着他平静的脸,突然觉得好陌生。
“我……”阮茹君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唐突了,但是,那种不好的预感迫使她站了出来,阮茹君微笑道:“我和你一起去!”
聂风远不动声色,阮茹君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迟疑,他什么时候可以将自己掩藏得那么深,让她猜不透,看不清。
“好吧!”聂风远微笑,伸出他的手,看着那停留在半空的手,阮茹君却犹豫了。
那笑容和动作与平时一样,若是以前,她会害羞地将手塞进他柔软的手里,被他紧紧牵着,随着他的步伐跟他走,直到地老天荒。
可是现在,她犹豫了。
那只手看上去白净柔和,他的手很好看,五指欣长,每一个关节都被细腻的肌肤包裹,看上去很柔软。每次被他牵着,她都感觉她的手像躺在一团棉花里,让她不敢动,生怕那团棉花突然就失了力,丢了她。
她没有安全感,好像是一种惯性,他习惯性地牵着她,好像是为了完成任务。
“走吧!”阮茹君淡淡地道,并没有伸出自己的手。
阮茹君经过他身边时,发丝轻飘过他的脸颊,有丝茉莉花香传来,让人清新宜人。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停在风中,这一次,她竟没有伸出自己的手,聂风远尴尬一笑,不过,却突然感到轻松,他不用装,她也不需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