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念安失魂落魄走在大街上,有人飞快地从拐角处冲出来,狠狠地撞在她的右肩。她吃痛地捂住肩膀,还没来得及回头,那人已经跑远了。她缓缓找了个花坛坐下,将手机握在掌心中,她的目光呆呆地望着安静的屏幕。
时隔四年,那时机场上尹兼墨一个接着一个的电话却像是历历在目一般,佟念安咬咬牙,强迫自己不要再想。
佟念安深吸了口气站起来,才要往前走去,手机突然叫起来,她猛的吃了一惊,手机“啪”的一身掉落在地上。
是公司打来的电话,佟念安接起来才知道,John在公司出了事。
她匆匆赶到,金发碧眼的同事告诉她,John不慎从台阶上踏空将脚踝扭伤了,此刻正在办公室休息。佟念安推门进去,见他正痛苦地抚着脚踝。
“John。”她叫他。
他抬头,仍是冲她笑:“你们中国有句话说得真对,人真是不得不服老。”
她认识他时,他47岁,如今四年过去,他也已经年过半百了.佟念安上前在他身边坐下:“你可一点也不老。”
在她心里,John是良师益友,是她这辈子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亲密之人。
John笑了笑,开口说:“我必须向你道歉,因为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既然你不愿去中国,那只要我亲自去,这件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什么?可是……”
佟念安才要说话,就被他打断:“A
,你不必劝我,你是知道的,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要奈瑞丝走遍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中国是个很大的市场,我不会放弃的。”他微笑着看着她,目光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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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佟念安都在回想着John的话,为奈瑞丝尽她最大的努力曾经也是她信誓旦旦的梦想。离开J市后,工作无疑是她生命里一块很重要的东西,可是,她真的要回中国去吗?
可她若不去,那John执意会去,他是真的不年轻了,何况还伤了脚。
面前的门被轻易地推开,保姆笑着迎出来和她打招呼:“A
小姐,您回来了?”
佟念安的脸上恢复了笑容,她换了鞋子进门,点头问:“她睡了吗?”
保姆接过她的外套:“是的,已经睡了。”
佟念安抬步往卧室走去,身后传来保姆的声音:“您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A
小姐,明天见。”
“好,明天见Maso。”她小心地推开房门,天花板上挂下来的玩具还在为我摇晃着,可爱的小床上,孩子已经熟睡。佟念安刻意放轻了声音进去,她缓缓在床边坐下,定定地望着床上的孩子。
那张稚嫩漂亮的小脸在一头黄色的卷发下显得越发地可爱,佟念安不自觉地出笑。这是恩恩自己要求将头发染黄的,她说她要和John一样。
佟念安俯身亲吻着孩子的脸,恩恩的大眼睛却在那一刻睁开了:“妈咪。”
佟念安小小吃了一惊,恩恩已经跳起来勾住她的脖子,用熟悉的英语说:“妈咪,今天Maso带我去见John叔叔了。”
佟念安皱眉:“是吗?什么时候?”
“上午的时候。”
佟念安想了想,貌似那时候她有事出去了。她伸手将女儿抱在怀中,听她叽叽喳喳说着和John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佟念安笑着说:“好了,妈咪知道了,你这个小坏蛋,居然装睡,现在不早了,你该睡了。”
恩恩亲了亲佟念安的额头,这才微笑着闭上眼睛。
佟念安回到房里,她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坐在床上一直到半夜,她想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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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法国机场上。
John抱着恩恩走在前面,候机厅外,他放下恩恩回头看着佟念安。佟念安已经将恩恩拉过来,小声责备着:“妈咪不是跟你说了John叔叔的脚受伤了吗?为什么要好叫他抱你?”
恩恩撒娇地黏在佟念安的身上,嘟着小嘴说:“那是John叔叔自己要抱我的!”
John笑着说:“A
,我很感谢你最后还是决定代表奈瑞丝去中国。”
佟念安笑得有些勉强,面前之人又说:“其实有些事,我也希望你不要一直逃避,你一直是个勇敢的人,该面对的时候就要面对。”
过了安检,恩恩还一直回头看着John。佟念安深吸了口气,也许John说的对,更重要的是,她这一次是去上海,并不是J市,和那一个人也不可能会遇见。
恩恩抬头看着她:“妈咪,你不开心吗?”
佟念安忙笑着说:“没有,妈咪没有不开心。”
“恩恩很开心,恩恩没有坐过飞机!妈咪,快走!”她的笑手拉着她,开心地小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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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走出机场,车子正在外面等候,他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的秘书转过脸来,皱眉说:“总监为什么要假装受伤?”
John爽朗一笑:“因为我想A
能去解决一下自己的事。”
“什么事?感情?”
John点头。
秘书大为不解:“这种事最容易解决了,怎么还要总监暗中出力?”
John笑着摇头:“你不懂,东方女性有时候很传统,她们没有你们这样的主动。哈哈,开车吧。”
他和佟念安的无所不聊的挚友,自然也知道她和慕靖西之间的事,四年来他从来没有劝过她什么。这一次,他也不算撒谎,他不过是没告诉佟念安奥多是莫氏旗下的公司罢了。
车子开动,John又回头看了一眼机场,心满意足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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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庄。
慕靖东站在门口用力地敲门:“小北,还不起床!今天不是要去上海吗?小心迟到了叫老爷子骂你!”
里面传出慕靖北懒懒的声音:“知道了知道了。”
慕靖东信不过,干脆推门进去:“赶紧起来!”
慕靖北嘿嘿地笑:“大哥,你不要这样嘛,你要是精力旺盛,我不介意将奥多交给你管理的。反正你现在同时管着恒基和宇森都能来去自如嘛。”
“你别和我嬉皮笑脸!”慕靖东取下架子上的衣服就丢在慕靖北的头上,看着慕靖北坐了起来,慕靖东才转身出去。
等门一关上,慕靖北又倒头躺下睡了。
半个小时后,他听见外面传来佣人叫“三少”的声音,慕靖北“腾”的一声从床上跳起来,想了想,他伸手摸过一侧的手机给慕靖西打电话:“三哥,我很不舒服。”
房门很快被推开,慕靖西握着手机进来:“怎么了?”
慕靖北苦逼着脸躺在床上:“我好像生病了,我好难受。”
慕靖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随即蹙眉:“没发烧啊。”
“哎,我就是很不舒服嘛!”慕靖北一把蒙住了头,“可是怎么办,我今天要去上海谈和法国奈瑞丝的事情,我愁死了。不然……”
慕靖北的两只眼睛露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慕靖西:“三哥,你看,家里就你没有事情做,你替我去一趟怎么样?”
看着慕靖北贼兮兮的样子,慕靖西略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看生病是假,约了人才是真!”
慕靖北一看被揭穿,也就不瞒着了,干脆坐起来,哀求他:“既然你都知道,你更应该帮我了。我可是你的亲弟弟,难道你忍心看着我痛失所爱吗?三哥,你就帮我吧帮我吧!上次我约了她临时有事没去,这次再有事的话我会死的!”
慕靖西皱眉沉思。
慕靖北趁机说:“你都四年不碰公司的事了,再不碰你就不怕你脑子生锈啊?你看你也不出去,你应该多出去晒晒太阳,你都瘦了。”
“要是被老爷子知道……”
“三哥,你会怕老爷子吗?哈哈,别逗了,我知道你是最不会怕老爷子的人,到时候出了事你也会替我挡着的,对吧?”慕靖北有恃无恐地看着他,自从四年前那次的事后,老爷子对慕靖西是越发地纵容,而慕靖西却也奇怪,竟突然听话起来,弄得慕靖北每次想越界都得装病装痛。慕靖北已经利索地起床,将外套穿上,一边说,“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你直接出去就成,哦,对了,所有的资料也在车上,三小时的车程够你在路上恶补了!话不多说,三哥,我得走了,你要帮我办妥啊!”他说着,扑上去在慕靖西的脸颊狠狠地亲了一口,慕靖西嫌弃地推开他,他已经鬼笑着跑出去了。
慕靖西到楼下的时候车子果然在院子里等着,他拉开车门上车。司机看见是他,吃了一惊:“三少?怎么是您?”
他“唔”了一声:“开车。”
司机有些惶恐:“不是四少要去上海吗?老爷子说,您不能……”
“开车。”他的声音有些冷,令司机忍不住震了震。
司机是四年前才来的莫庄,只听说过慕家三少以前桀骜不羁的性子,连莫老爷子也拿他没办法,不过这四年来,他几乎都没怎么出过莫庄,即便出去,也是慕家的兄弟作陪,他作为司机还没怎么接触过慕靖西。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他,只见他已经拿起一侧的资料翻阅起来,神色冷静。车厢里似乎是一下子冰冷起来,慕靖西的身上有种让人无法靠近的距离感,司机深吸了口气,将车子发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