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那些都只是你的臆测罢了,凭什么要定我罪?”元泓几乎用尽全力地嘶吼道,挣扎着想向门口爬去,无奈身体里的所有力量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他的额上已经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却只蠕动了短短的一段,还不足一步的距离。
他倒下的位置距大门不过十几步,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却成了不可逾越的距离。
傅妧在他身旁蹲下来:“你说得对,那些都只是我的猜测,那么,请你告诉我真相。”她注视着元泓因为用力过度而显得扭曲了的脸庞,“告诉我事实,我就放你走。”
元泓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然而对生存的渴望在这一刻还是压过了心里的所有怀疑,他嘶哑出声:“真的?”
傅妧微笑点头:“我用性命担保。”
元泓颤抖的目光停留在她无比真诚的脸上,良久,终于缓缓开了口。
听着他嘶哑的讲述,傅妧的心一分分地沉了下去。原来,早在师傅去做太子幕僚之前,他就已经选中了元灏作为目标。而他挑唆元洵一再对元灏下手,便是为了激发后者的好胜之心,让他去和元洵争夺皇位。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和元泓搭上了线,元泓成了他的一步暗棋,发挥了他自己在元洵身边同样的作用,唆使和诱导。
过去发生的所有一切事情,都是精心布置好的,那个庞大的计划,随着事态的不断变化而修正,最终走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
甚至连她和元灏的相遇,都并非偶然。对于一个武功高手来说,想要在数十步外发暗器击中骏马是手到擒来的事。而想要安排傅萦和娇蛮的公主起冲突,更是再容易不过了,只要唆使小公主微服出游,以她强势的个性,和傅萦这样的大家小姐碰到一起,不出事才奇怪了。
说到这里,元泓冷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他停下喘息了两口,才用一种恶毒的语气说道:“那是因为我母后,她老早之前就在请教你那位师傅了,而我当时因为年幼,所以常常留在母后的寝宫中玩耍,这种事早就听了一耳朵了,所以,很快他就也成了我的师傅。”
“我和师傅的关系远比你们要亲密,因为我很像他,绝对不会留有分毫恻隐之心。”他的语声中有几分得意。
“那么……萧衍?”傅妧简短地问道,心口一阵乱跳,难道连他也是被安排好的吗?
元泓发出一声嗤笑:“那件事,大约有点出乎意料,不过这样的效果,难道不是比之前更好吗?与其让你留在元灏身边,你可能会劝说他放弃权力去浪迹天涯,虽然这种特质很能吸引手握重权的男人,但绝对不会是玄嵇想要的效果的。”
“那么,这件事就是因势利导了?”她冷然道。
“不,其实那个时候,他大约是想借你的手直接杀了萧衍的,”元泓的目光闪了闪,“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叫做金风玉露的毒药?”
傅妧眸光一震:“连你也知道?”
元泓得意地笑出声来:“不仅如此,浮屠国的鲛人部族,他们的眼珠是世上最好的解毒药,可以化解一切毒素,只不过,他交出去的两颗眼珠中,其中一颗被下了咒,就是说你和萧衍两个人中,注定有一个人要被种上杀咒,在痛苦折磨中死去。”
尽管知道现在的萧衍安然无恙,但傅妧还是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看着她紧张的神情,元泓的笑容更加得意,对于他这样一个自负的人来说,这些精妙的算计只能隐藏在内心深处无人倾诉,大约也是一种痛苦吧?
而欣赏傅妧被挫败的神情,更是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人生爱好。所以,原本他是要被迫着说出这些的,如今他却越说越是有精神。
“放心,那只不过是一个测验而已,师傅想要知道,你在他心目中究竟有多重要,因为我们也早就察觉到,他一开始就在怀疑你的身份了。”
“不过,他的表现很让人满意,他给你解了毒,只可惜那次没能顺手杀了他,他竟然找到了东昭大祭司,用了换血的法子来祛除毒素。”
那些已经在脑海中趋于平淡的记忆,竟然隐藏了如此多的惊涛骇浪,而她……却一直不曾知晓。
“不过这也给了我们新的方向,如果能得到东昭祭司的力量,他就不用再惧怕他那位阴魂不散的师兄了,”他兴奋的语声陡然停顿了,“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洛奕那个蠢货,竟然宁愿自己去死,也要把大好的机会留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
傅妧的手指慢慢收紧,她起身到旁边的烛台上,取下了一根燃着的蜡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