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觉得是威胁,那就算是吧,但是在我看来,我只是说了事实而已,”在烛光的辉映下,傅妧的瞳眸里闪烁着奇异的光泽,仿佛有蛊惑人心的效果,“是非黑白,其实只在一念之间,太后您心里一旦有了定论,任何外力都无法改变,更何况是我的区区几句话呢?”
太后忽然轻轻地笑了:“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啊,看到有你这样的孩子成长起来,哀家才真觉得,自己是老了。”
听到了这样近似于赞赏的话,傅妧却没有丝毫动容,只挑眉道:“那么,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提问了?”
太后眉心微拢,颇有几分讶异:“你想知道什么?”
傅妧笑了笑:“只有一个问题,太后你为什么明知道这些都是秦飞雪做的,还要包庇她呢?”
“包庇?”太后的口气冷了几分,“你在说什么?”
傅妧笑而不语,太后看了秦峥一眼:“峥儿,你先去看看你父皇母后怎么样了。”
秦峥还有点犹豫,但看到傅妧坚定的眼神,还是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他相信,她要做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待秦峥出去后,傅妧才开门见山道:“秦飞雪至今仍不见踪影,如果不是太后把她藏起来了,她还能躲到哪里去呢?”她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起来,“太后宁愿杀了皇后灭口,也要保住秦飞雪,究竟是为什么呢?”
“这世上的秘密太多,总是想刨根究底,对你来说并没有好处。”太后冷冷道。
“您错了,”傅妧断然道,“我并不想知道什么秘密,只是想用这样的秘密来和您做一个交换。”
“交换?”太后重复了一遍,看向傅妧的目光变得游移不定起来。
“不错,是交换。”傅妧坚定地重复道。她并没有在皇后的酒里下毒,洛奕也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情,那么,排除了这些可能性外,皇后中毒的渠道只能有一个。
那杯酒,在端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有毒的。而在宫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就只剩下了太后。
傅妧从不曾小看过这位太后,她年轻的时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却能披荆斩棘成为皇后,在先帝死后顺利地晋封为太后,这样的手段,并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
既然知道了秦飞雪给自己下毒,还能沉着地按兵不动,那么目的只有一个,太后并不想治秦飞雪的罪。只是秦飞雪仍不知道自己的那点伎俩已经被人发现了,还铤而走险想让傅妧在婚礼上毒死秦烨。
身为一个母亲,无论她怎么不喜欢这个儿子,她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害死。但是,秦飞雪的所作所为似乎又已经触及了她的底线,于是太后的决定就是牺牲皇后,以此来惩戒秦飞雪。
如果傅妧不知道秦飞雪的身世,或许还会以为这位太后是太过于爱护自己的孙子孙女。但是,在知道了秦飞雪并非秦烨所生之后,一切似乎有了另一种可能的解释。
“当年的储君秦颐,是否真的是病死的呢?”傅妧幽幽开口。
太后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然而傅妧却不管不顾地继续说了下去:“如此细想下去,似乎先帝也是因为同一病症而去的,父子两人接连如此,说起来可真是巧啊。”
就在这时,一直在太后身边默不作声的老宫监忽然冲着窗外嚷道:“谁在那里?”说话的瞬间,他已经纵身跃至床边,发掌向窗子推去。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真的想不到太后身边竟有这样的高手,从外观上看来只不过是一个垂暮的老宫监,身手却如此敏捷,丝毫不逊色于年轻人。
他掌力推出,木质的窗框立刻碎裂,然而在看清窗下站着的人时,他却没有再出手。
太后也看出了点不寻常,沉声问道:“是谁在外面?”
那老宫监却像是僵住了一般,隔了半晌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殿下!”
这本是极平常的一个称呼,然而不知怎的,太后听到这一声“殿下”,竟失态地猛然站起身来,因为用力过猛还险些跌倒。傅妧心中暗道,难道是秦峥去而复返?但如果是秦峥的话,那老宫监何至于如此。
“你在说什么?”太后支起身子来,急切问道。
那老宫监扭过头来,脸上已是涕泪纵横:“太后娘娘,是殿下,殿下他回来了……太后娘娘!”
“胡说!”太后的声音高得有些不正常,“你发什么疯!”
“真的是殿下……真的……”那老宫监再度回过头去,仿佛要确认眼前人的容貌,却忽然大叫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一个年轻男子越窗而入,眼眸熠熠生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