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她也觉得这眉画得挺具有魔性的,毕竟人家的眉画得是与眼睛平行带点弧度,小慕容这厮倒好,直接给她来了个垂直向上,还不带拐弯!
她点头,直爽而单纯的看向太后解释道:“可不嘛,昨晚夫君一直折腾到大半夜,今早一起来,夫君就嚷嚷着非得替臣妾画眉,说是举案齐眉,结果便成了这副模样。”
皇后那里做出十分惊讶的模样,太后这里却是对着她含笑嗔道:“你这孩子,哪里有你这样直白的。”
话虽这样说着,太后自己却老实不客气的念叨起,“哀家十四岁时初见先帝,先帝便说要替哀家画一辈子眉,直到哀家二十三岁,他才终于兑现诺言,其间足足隔了九年,女子年华,能有几个九年,众人皆劝哀家不要等了,可哀家偏不听,他既许了诺,便一定会兑诺,虽然后来他心中有过她人身影,可哀家知他心中也定然是有哀家的,所以哀家从未怨过,只默默等待,而先帝也终究没有负哀家,果真替哀家画了一辈子眉,只可惜他走哀家前头了。”
她愣了一愣,暗道这老太后说话还真幽默!
太后又向皇后道:“如今哀家也已六十有几了,就连当年容貌最盛时也不及孙儿媳,岁月催人老呢。”
她则垂着头,继续做鹌鹑状,抽空瞄了太后一眼,当真看不出来是六十有几的人,顶多也就四十有几,虽是青春不再,模样却是真的不错。
皇后笑道:“母后端庄、高雅风韵非凡,怎见得就老了?不过是成日里听人尊着太后、母后的,便想着老了,老了,若果然出去了,不知的见了,许还当是未出阁的呢。”
便见太后笑道:“瞧瞧,皇后又贫嘴了,哀家都六十有二了,还未出阁,岂不成了怪了?”
太后与皇后两人正虚情假意地应对着,她也暗自琢磨着这老娘们虽然是小慕容的后娘,可却是六皇子的亲妈啊,就老娘们说的那话明显是要找她茬啊,幸好被老太后挡住了,不然那把火非得烧到她身上来不可。
烧着了她,还愁燎不到小慕容身上么?
不过,她可不认为老太后会真心实意的帮她,这后宫中的女人有几个是能和平共处的?她估摸着太后的做法就是应了那句,‘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想得有些出神,身旁那如菩萨一般的太后慈祥的说道:“瞧,光顾着说话,都忘了是叫孙儿媳过来品新茶的了,来人,快些把茶奉上。”
吩咐完,又转头看她,用手轻拍着她的手背,柔声道:“哀家这孙儿时常爱闹些小别扭,孙儿媳今后可得多担待着点。”
何止呢!那厮何止就只一点小别扭,简直就是个绞股天津大麻花好嘛!
但是sb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于是,她点点头,温声细语地回道:“夫君待臣妾极好。”
太后笑眯眯的看了看她,向旁边的皇后赞道:“瞧瞧,这丫头多懂事,看来哀家这婚果然没有赐错。”
她怯羞羞的抬头,却正巧看到皇后眼中的冷笑,那她也只好报以同样一笑,倒让皇后稍稍一怔,她又立刻垂下了头,太后没等到答案,又再次问道:“你说是不是啊?皇后。”
皇后反应过来,笑答,“自然,母后这婚自然没有赐错。”
太后掩着个嘴呵呵地笑,这终极大boss笑了,身为执行董事的皇后岂有不笑之理?故皇后也掩着个嘴跟着太后凑趣的笑了起来。
自古以来婆媳姑嫂难相处,婆媳大战更是如火如荼地在中国延续了几个世纪,要不后人怎会为那肥皂剧总结出这么几句,什么英剧忙着雾天撑伞搞基,美剧天天忙世界末日外星人入侵,韩剧车祸骨癌失忆啤酒炸鸡,港剧法医律师豪门争权夺利,唯独咱这大天朝是夫妻婆媳一台戏,碟中谍,计中计。
她自觉此时沉默是金,可猛地想起刚才太后提到了茶,让她突然意识到,这太后终于给她下套来了,这新媳妇过门,哪有不朝长辈敬茶,反倒自个喝起来的?
于是,她端过宫女奉上的茶,夹着屁股站起身,茶杯高举头顶,做敬茶状,轻声慢语道:“这杯茶孙儿媳先敬皇祖母。”
太后欣慰的点点头,接过了茶来,喝了一口放在一边,指着她又同皇后笑道:“瞧这孩子多孝顺。”
要说这宫里的人就是老道,见她此举,连忙快速地递上第二杯。
她虽一百二十个不愿给这老娘们奉茶,但碍于毕竟上边还坐着个董事长,连执行董事皇后都扮演着小白花,你说你一个连总经理都不算的人敢在董事长面前跳脚吗?
于是乎她又接过宫女手中的茶杯,双手奉了上,瞧见皇后慢了半拍才接过茶杯,也料得这皇后亦是百般不愿喝这茶水。
嘿!有种你倒是别接啊。
奉完茶,太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又拉过她,自手上取下一只玉镯,套在了她手上,余光便瞥见一旁皇后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抖,嘿!难不成这只玉镯价值不菲之余还有何种特殊意义?
她忙扯开面皮子,甜甜地谢恩道:“孙媳谢皇祖母赏赐。”
再余光一瞥,果不其然,皇后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可谓控制的炉火纯青,只听皇后笑道:“母后可当真舍得呢,臣妾入宫以来,可从未见着过这么好的东西啊。”
太后却没理皇后这茬,反而柔声对她说道:“好了好了,孙儿媳快早些回去,别叫哀家孙儿等急了跑到哀家这讨人来,记得捎上一份新茶,叫哀家孙儿也尝尝。”
她还不及答复,一旁的太后却又打趣道:“分明是母后自个乏了,却偏要借着四皇儿的由头,得了,臣妾也紧着回自己宫里去了,省得在您老人家这碍眼了。”
虽是这样说着,人却是没动地方,便见太后指着皇后笑道:“瞧瞧,又开始耍贫了。”
她是真担心那火星子再撩到了自个身上,于是赶紧借着太后先前的话起身告辞,估计翎雪这丫头也看出了些苗头,赶忙上前扶起她,如火烧屁股一般,脚不停歇地出了殿门。
路过御花园,便听得前面传来一阵女子清朗的笑声,抬眼看了过去,就见一个打扮贵气的年轻女子在人群中踢着毽子。
这声音很是熟悉,她不禁侧头低声问翎雪,“是谁?”
翎雪愣了一愣,答道:“是昭仁公主。”
我擦!才刚玩完宫心计,出了套,不会又得在战场上溜一圈吧?
她这想得正出神,身旁翎雪又低声问道:“小姐,这昭仁公主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您出手吧?”
她故作大惊,低声问道:“那她这不等同于茅坑里点灯?”
翎雪被她问得一怔,愣愣道:“什么意思?”
她一拍大腿,“纯属找屎(死)啊!”
翎雪幽幽的转头与她对望一眼,相互鄙视。
她赶紧又瞅了瞅人群中的昭仁公主,得,昭仁公主那边竟也停了动作,一手收了毽子,正也朝这边望来。
昭仁公主脸上先是闪过了意外和惊讶,紧接着,又灿烂地笑了。
她就不明白昭仁公主有嘛意外和惊讶的?这分明都挖好坑就等着让她跳了,还在这装什么字母?
还有,昭仁公主这一笑可不打紧,她只觉得周身一阵冷风飕飕刮过,连带着头顶的太阳都成了装饰没一点热度!
就这么个功夫,昭仁公主已向着她欢快地跑了过来,一张小脸上笑得跟朵花似得。
翎雪也已是看到了昭仁公主朝她们跑来,抿着唇默默地站着,看似有些紧张。
她赶紧小声地嘱咐翎雪,“记住了,待会儿甭管发生什么事,先听我指示,别一激动给我使出功夫来!”
翎雪又是一愣,但还是很乖的点点头。
她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复又抬起头,昭仁公主已是跑到了跟前,向着她行了个礼,笑眯眯的问道:“四嫂嫂也来御花园赏花吗?”
昭仁公主这句话说明两个问题:第一,这姑娘脑筋活络,已经开始给她下套了,第二,这姑娘脸皮也是够厚的,明明昨日里才跟她发生了不愉快,这会子倒是叫得亲热,这再次说明第一个问题,这姑娘脑筋活络,甭管双方关系如何,这口头上一定得装。
既然人家装,那她也只好跟着装,毕竟叫人家唱独角戏总是不好的,故她扯开嘴角,笑道:“是啊,刚从皇祖母那回来,路过御花园顺道就赏赏花。”
她刚说完,昭仁公主上来就抱住她一只胳膊,笑嘻嘻的说道:“昨个嫂嫂才进得宫,定然是没瞧见过北边的园子,那里面的茉鸢花开得极好,咱们过去瞧瞧?”
她心中一凛,瞧,该来的还是来了!
得,她只好饭盒里头盛稀饭,揣着明白装糊涂,陪这姑娘耗上一耗了,于是,她忙露出感兴趣的表情,问道:“可是真的?那,去瞅瞅?”
昭仁公主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挽了她的胳膊就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