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良突然病倒下去是众人始料不及的,骆家顿时乱作一团,李秀病了骆良也病了两个老的一人躺一张床。
骆良昏迷了老半天后再醒过来竟是眼歪嘴斜口水哗哗往外流的模样可把骆家人吓坏了,骆善治连忙跑去请郎中,病中的李秀挣扎着下床来到老伴面前一看他这样子差点再次晕厥过去。
郎中来了之后诊断完定论骆良这是卒中之症,治好是不指望了现下只能养着看看能不能养好点了,听到这诊论骆善治呆若木鸡愣愣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付完了银两老七跟着去拿药,他回到内屋艰难地面对娘亲急切询问的目光,“大郎啊,你爹这是怎么了?”
床上的骆良嘴斜得厉害五官都变形了看上去狰狞而可怖,骆善治动了动唇下意识地看向骆良,见他那副样子心中吓了一大跳。
“大郎……大郎你怎么不说话啊,你爹到底怎么样了……”李秀哆嗦着拉住他的手再无往日阴郁刻薄的凶悍样子,现下的李秀形容枯槁花白的头发散乱,平日吐话尖酸刻薄的嘴皮子上冒出了一片水泡。
“大夫……大夫说爹这是卒中之症,只能养着怕是治不好了。”骆善治轻声地回道。
李秀听了犹如被当头打了一闷棍似的好半天说不上话来,骆良还躺在床头喉咙里头时不时地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又脏又破的床幔上,骆良歪斜的嘴里头流出来的口水不多时便浸湿了枕上的布巾,一双微往外凸的眼睛死死瞪着他们的方向,目光是憎是恨看不清,光线从纸糊的窗户上透了进来,朦朦胧胧不甚清晰的衬得他像是地底下爬出来怨鬼般恐怖。
卒中……刘凤梅望了望床炕上的老人下意识后退两步,这卒中之症她不是没听说过却没想到是这个样子的,看着太可怖了!
卒中之症没死便是大幸了,可此后便是这般眼歪嘴斜不得动弹的模样了,相较起来真真是生不如死。
李秀只觉得像吞了一把黄莲般苦到肝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脑子里头像是搅了一团浆糊又沉又闷眼前出现白花花的雪点,时不时是二郎的哭喊声时不时是床上孩子他爹的嗬嗬声。
眼前一晃,骆善治眼疾手快地接住差点倒地上的李秀急声嚷嚷起来,“娘!!娘!”刘凤梅只觉得脑袋里头像是有铜锣在敲般又疼又晕,“你喊魂呐!先把人抬回房去!”
现下骆良和李秀两都躺在床上起不来了,问医吃药又是花了不少钱虽然婆婆那里自个出了不少但边边角角还是让他们这大房和老三添了,至于二房常花朵那个贱人趁着家中乱作一团不知道跑哪去了。
数了数剩余不多的银钱刘凤梅只觉得心头痛得在滴血,先前抛砖引玉交还给婆婆一两银子,结果没引出四房交钱自己反倒亏损进去了。
如今二老皆是病了要花银两不说,吃喝拉撒全都得靠自己伺候了,事到如今刘凤梅对于自己当初主动提出留下来照顾二老的这事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好处没捞着倒是落了这般境地,二房二房!全怪那该死的二房!紧攥着手中的布袋子刘凤梅眼中迸出淬了毒般的憎恨。
这边常花朵却不是偷溜走了,见公公猝然倒了下去她心中咯噔了下大房一家子忙进忙出的时候她悄悄溜出门来到骆家主支大房这边求助来了。
可是让常花朵万万没想到的是骆家主支大房这边不但不帮忙,还冷嘲热讽一顿将她给赶出来了,常花朵又气又无可奈何地回到了骆家。
没想到的是回骆家之后等待她的是大嫂刘凤梅那张阴沉沉的面孔,见到人刘凤梅二话不说先架起长嫂的架子对着人斥骂一通。
常花朵气急了和她吵嚷起来,最后发展到互相厮打的境地了,骆英子见她娘被凶悍的常花朵压在身下揪着头发打,顿时尖叫了声扑过去就对着常花朵撕扯起来了。
骆善治闻声过来看着妻女和弟妹在地上滚成一团,不敢上前只能在一旁跺脚干着急,从外面回来的骆梁文见到这种场面当即就愣住了。
一旁的大哥傻站着既不劝架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跺了跺脚领着药包飞奔过来边跑的同时嘴里边喊着,“大嫂!二嫂!你们做什么呢。”
地面上的三人滚做了一团哪还有人理会他,最后没办法骆梁文将药包往大哥怀里一塞然后跑向水缸舀了半桶水疾跑过来对着地上那三人当头就泼了下去。
很粗暴,很有效,只听得三声高低不一的尖叫过后三人满身是水狼狈地分开了,骆梁文提着水桶的手都在抖喘着气的同时开口斥责道,“妇道人家……这般像,像什么样子。”
回头还瞪了大哥一眼,“大哥,你怎能站在一旁看戏呢?”
那眼中的责怪让骆善治羞愧起来结巴了下,“我……我……”我不敢上去啊。
常花朵红着眼脸上一道青痕一道血痕的,再看那对母女竟然也没讨到多少好处,刘凤梅发髻散乱脸上连挨了常花朵两三个巴掌,肥胖的身体不如常花朵灵活所以在对方扑上来的时候她没能占到上风。
“好!好!你个贱蹄子!敢打我,老娘打死你个老**”刘凤梅抬手碰了碰火辣辣疼的脸,目光狰狞脸色难看得像是要吃人般差点又扑过去,幸好骆善治死死地拉住了人。
哪知常花朵也不肯善罢甘休扯着喉咙喊,“你打啊!你打死老娘啊!骚胯子不要脸的臭娘们就只会大嘴叉子一张跟隔壁家的那条疯狗似的吠!”
眼看着又要另起战火了骆梁文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拎着水桶过去再度舀了桶水摇摇晃晃地提过来,然后对着这两个蠢妇一人数瓢浇花似的泼了下去。
两个吵得厉害的女人在小叔泼水的攻势下不得不闭上嘴靠后躲闪着,双臂箍着妻子的骆善治也没能避免惨况被泼得头发衣服都湿了大半。
然而这两个妇人的更惨被浇得更落汤鸡似的,刘凤梅想避避不开因为自己被丈夫被紧紧箍住了,针对常花朵的怒火被这凉水泼得消了几分她重重地往后捅了下胳膊肘怒斥,“骆大郎你是猪脑子吗?给老娘放开!够了够!七叔别泼了!”
骆梁文喘着气坚持到将一桶水都泼完了才罢休,这冷风迎面吹来使得在场的人都打了个颤尤其是浑身湿透的二人。
两人这样大的吵嚷声引来了邻里上门前来围观,不知什么时候家门外又聚了好几个人在,也难怪,出了骆二那事之后骆家稍有点风吹草动便能引起周围邻居们的注意。
“大郎?没事吧?怎么吵成这样了。”有人说着便抬步走了进来,有了第一个人进门来后面的便跟着陆续进来了。
“没事没事。”骆善治见家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围了这么多人,家丑不可外扬意识到这点他一张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松开妻子挠挠头,又憨又老实的模样同刻薄李秀和时刻端着文人亲爹架子的骆良真没半分相同。
不过这副样子落在刘凤梅眼便来气,老实有什么用,老实能当饭吃吗!又蠢又憨又没主见的男人还不是什么都要靠自己,现下连自己被人欺负了他都帮不上什么忙。
看了看外面这些山门围观的人,刘凤梅暂时不好发火只得先忍了气拉着女儿埋头一声不啃地回自个家中去了。
常花朵看刘凤梅都走了自个也不想呆这沦为为别人的笑柄,于是便拖着湿哒哒淌水的衣服灰溜溜地回去自个家中了。
骆家的怎样的水深火热骆含烟他们全然不知,她将鱼儿一个个的晾到外头做鱼干,现下桃花坞里已经没种什么东西了,现在就是种再多也暂时没有用处。
水果蔬菜这类东西仓库里头已经存了大半了,她将草莓蓝莓这类的拿出来做了果酱寄放到客栈老板那里。
如果有人买便卖了,现下天气转凉装酱的罐头也是密封得好好的所以一定时间内即使卖不出去也不怕坏掉。
有了做蓝莓酱成功的这个例子骆含烟很快地便又想到了做肉酱,只是这里猪肉太贵了要买来做肉酱去卖显然是很不理想的。
好在有个会打猎的桃妖景在,山上的猎物不少他一个人也吃不完,昨天又打了一头野猪送过来,现在看到猪肉骆含烟的想法就无限多了。
这头猪要比先前他打的那头大得多了,骆含烟仔细地回想着现代猪肉酱是个怎么做法沈妙云从家里头出来见女儿坐在门前对着一堆血淋淋的东西发呆吓了一跳。
过来看见地上是头野猪稍稍一想便知道这是谁送过来的,不过这血淋淋的样子着实有些渗人,“烟儿,桃郎君又送东西过来了?人呢?”
骆含烟不知为什么听着想笑,这位娘亲对桃妖景的称呼是变来变始终没找到个合适的来说,“他有事先走了。”
“这样啊。”沈妙云看着那头猪觉得心上十分的过意不去,别了别鬓边的发,“烟儿,你说我们要拿什么回礼给桃公子好?”总不能一直白拿别人的东西把?
骆含烟想想也是,拍拍胸脯道,“这事就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