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司南的球杆依旧横在球童前面,不让任何人去帮忙。
他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她连球童都不如。
腰部没入水中,她想要速战速决地伸手一捞,可还是因为用力有些过猛而砰地一声,整个人斜斜地跌入水中。
满天的水灌入耳朵里,她还是听到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笑。
黎洛咬牙,起身,紧紧攥住那只球,走到岸上,全身水嗒嗒地走到乔司南面前,将手中的球递了过去...
乔司南扫了一眼她手中的球,"脏了,丢掉吧。"
夏风卷来,还是吹得黎洛打了个寒战。
可是她没机会...因为他已经折身,带着一众人走远。
在打出一记漂亮优雅的球之后,才将手中的球杆交给球童,留下狼狈的黎洛独自站在原地,朝休息室走去。
头发,湿透,衣服...黏在身上不舒服极了。
饶是再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住想发火。
黎洛折身要走,却被匆匆而来的球童拦住...
"黎小姐,乔先生说要谈事就去休息室找他,不然永远不用出现了。"
高尔夫球场的贵宾休息室。
装潢奢华的休息室内,烟雾袅绕,黎洛进去之后,才发现只得乔司南一个人在里面。
他气定神闲地抽着雪茄,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进入而有所表示。
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可黎洛却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山顶不热,偏偏还开了冷气。她颤抖着牙关将手中的计划书递上去,"我们选了好几个地方,不知道你和南小姐喜欢哪里?"
乔司南轻轻掀了掀眼皮,好看的薄唇间淡淡吐出一个烟圈,看着封皮上的几个大字...
完美婚礼计划书?
门被人敲开,球童毕恭毕敬地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来,"乔先生,这里只有休闲装,可以吗?"
乔司南长指虚虚地一指,点了点黎洛。
球童立刻将盘子捧到黎洛面前,"黎小姐,请。"
墨绿色的上衣配白色短裙,跟乔司南身上那套怎么看都像情侣装。
黎洛扫了一眼那个价格,"不需要,谢谢。"
乔司南半眯着凤眸,"想谈就拿出诚意来。"
她接过那套衣服,转身走进休息室的更衣间。
是她的尺寸,也是她以前常穿的牌子。
脱掉自己身上黏答答的裙子,然后又脱掉上衣。
终于开始犯愁...
内。衣也湿透了。
这样穿着,老。毛病就得犯了。
她脱掉内。衣拧了拧,居然还拧出了不少水,然后又从包里掏出卫生纸,想要垫在胸前,可还没垫好,更衣室的门就被人刷拉一声拉开。
黎洛惊叫一声,飞快捂住自己的上身,"你,你要干嘛?"
乔司南扫了一眼她衣衫半褪的模样,眸中墨色涌动了一下,却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
他的目光下移,最后,带着疑惑,一瞬不转停留在了她腹部的刀口上...
乔司南的目光下移,最后,带着疑惑,一瞬不转地停留在了她腹部的刀口上...
四五寸长的伤口,上面还纹了一枝写意的梅。
"怎么回事?"
黎洛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心里亦是一惊,她强自镇定地往后一靠,"阑尾炎手术。"
"阑尾炎?"他皱了皱眉,语气里满满都是怀疑,"现在微创手术的疤都这么长么?"
黎洛心口一惊,本来就被湖水浸得冰凉的膝盖更是一软,差点就往前踉跄下去,手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臂,生怕自己一个眼神就泄露出了什么。
垂眸,不敢看他。心,更是跳得像擂鼓!
幸好,乔司南只是抬眸扫了她一眼,没有再多做表示,将手中的袋子扔到她面前的地上。
里面,是一套崭新的内。衣。
黎洛松了一口气,很想有骨气地拒绝,可也知道这时候并不是自己能矫情的时候。
她飞快地将衣服换好,出了更衣室的门。
乔司南依旧还坐在沙发上,摆弄着他自己的手机。
听到脚步声,他起身,长身玉立地走向门口,拉开大门,"下山吗?"
黎洛还没说话,乔司南已经往前走了。
此时已经接近天黑,下山早已没了车,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酒红色的玛莎拉蒂,里面的布置跟以前那辆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乔司南的风格,很容易给人一种一切从未改变的错觉。
可是,除了这辆车,似乎又一切都变了。
黎洛抓住机会,趁着他开车的空档,"这次婚礼有几个地点可以选择,沙滩,草地,教堂,还有传统的中式婚宴,都是可以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风格?"
乔司南薄唇紧抿,一直看着下山的路,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样。
黎洛无奈再度开口,"乔先生,南小姐说全权交给您决定,您..."
话还没说完,乔司南突然一个急刹。黎洛差点撞到前面的操控台上。
她连忙稳住自己,将手撑在自己前面,防止他突然发动车子把自己甩飞,"你给个意见,我们好全力配合你们。"
乔司南眸光沉沉地看着她,一瞬不转。
黎洛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刚想要转头再度开口,乔司南却已经长臂一伸,直接将右臂搭在了她的椅背上,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姿势。
沉冽的嗓音萦绕在她耳畔,"你喜欢什么风格?"
"啊?"
黎洛还未从他的动作里回过神来,又被他这样的问题问得怔住。
"我说,你喜欢什么风格?"
"额..."她硬着头皮,"我个人而言,比叫喜欢在教堂。"
神圣,庄严的仪式,才不辜负婚姻这一辈子的事。
乔司南收回手,"嗯,可以按照你说的办,等南楠回来,你和她商量便好。"
黎洛总算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一路无话地回到城里。
乔司南打开窗户,让热风灌入,"去哪儿?"
"把我放回工作室就好,谢谢。"
车子在CBD中心停下,黎洛下车,还没走两步,就看到一个鬼祟的身影飞快地从工作室底楼跑了出来。
想起这几日来遭遇,她再也没有犹豫直接跑了出去...
"站住!"
没追两步,对方已经停了下来。
乔司南不知何时从车上下来,已经挡在了对方面前。
黎洛定睛一看,那人就是南铮工作室的那个中年清洁工。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踪我多久了?"她面色不佳地走上前,"说!不说我们就报警了!"
"额..."对方一脸苍白地看着她,"黎小姐...对不起...求求你别让南先生开除我,我需要这份工作..."
"你为什么跟踪我?"
"不说?"黎洛拿出手机,作势就要报警。
"别!"清洁工一把摁住她手中的电话,急切而焦躁地开口,"黎小姐,三年前,我..."
工作室内。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有人说给我钱让我那样说,我就那样对警员他们说了,结果钱也没收到...我怕警员找我,我连工作都不敢随便找,只能做清洁工...我全家都靠我养活..."
黎洛一脸震惊地看着在地上哭得涕泪横流的中年妇女,"你是说...你告诉警员我找你买的丙米泰?"
她突然认出了这个女人。
三年前,乔家旁边的药房内,就是这个胖胖的女人一脸不耐地丢给自己一瓶避孕药,然后告诉她药效就是七十二小时。
她为什么要害自己?
乔司南一直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目光沉沉,最后他抬手,猛地擒住对方的下颌,"谁给了你钱让你这么说的?"
药店的监控,护士的供词...
一切似乎都串联了起来。
胖女人被他捏得鬼哭狼嚎,拼命往后缩去,"我不认识对方,只是她给了我一万块钱做定金,让我说了以后又给我十万。她只出现过一次,还戴着墨镜..."
"男人还是女人?"
"女...女人。"
黎洛瞬间想起那颗珍珠,眼前慢慢浮现出洛倾倾的脸,"她是不是长头发,脸很小,还戴着珍珠耳环?"
珍珠耳环,洛倾倾的标志,她恨不得连睡着的时候都戴着来体现洛家小姐的优雅范儿,从小便是如此。黎洛不会记错。
清洁工一脸茫然,直到最后听到珍珠耳环四个字,立刻猛点头,"对,她戴着珍珠耳环,黑色的珍珠,很贵的样子!"
"额..."三年前的记忆,那段晦涩的时期又如潮水一样涌了出来,黎洛心口凉凉地往身后的大办公桌上一靠,声音轻到不能再轻,"洛倾倾承诺给你多少钱,你要这样来冤枉我?"
"对不起!对不起!"对方抱住她的腿,哭得越发大声,"黎小姐,我明天就去警员局,不是,是马上去,我告诉他们,你买的是避。孕药,不是丙米泰..."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又冻了好几度。
僵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