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巍峨的六星芒台上,居高临下的仿佛众生,倾九尘平静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感情,宛如无情的神砥,只是淡淡的宣布,"圣祭开始..."
一阵嘹亮的号角响起,阵阵鼓声如雷般,刺穿脆弱的耳膜,仿若宣示神之威严。
高高的神坛之上,耸立着一尊青铜铸成的鼎,九鼎中升起熊熊烈火,青紫色的火焰,透着一股幽冥诡异。
轩辕雪衣身子一僵,脸色蓦然一变,再没有当初的悠然,双手也紧握成拳,发出咯噔的脆响。
秦悠梦见他愁眉紧锁,不解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不对吗?"
轩辕雪衣望着鼎中青紫色的火焰,清眸徒然一紧,薄唇轻颤道,"九鼎之中燃烧的是——人骨..."
闻言,秦悠梦心中一紧,望着足足有十几吨重、宽超过十米的大鼎,惊讶的说不出话。
"此鼎可容纳数百人之骨..."轩辕雪衣轻叹了一声,望着熊熊燃烧的烈火,语气中透着些许无奈,继续道,"取这百人之骨,定斩杀了千余人,然后剜肉取骨,挑出完好无损、剔透无瑕的,方才有资格参加圣祭..."
轩辕雪衣在说什么,她几乎都听不到了,脑中徒然想起深林中的疯狂猎杀奴隶,无情屠杀手无寸铁的奴隶,还要将他们的遗体剔肉去骨,这些披着锦衣的圣徒,分明是丧心病狂的禽兽!
就在秦悠梦震惊之际,只见数千名孩童被带了进来,身上穿着整洁干净的衣服,幼小的脸上却还有着鞭打的印记,更不用去想象衣服下,是怎么样的伤痕累累。
数千名孩童摩肩接踵的站着,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四周,扫见面无表情的禁卫时,轻轻的颤动肩头,害怕的低下了头...
不知将要面临什么,被扔到一片空地之上,不由得手足无措,心中充满了恐慌...
"这是要干什么?"秦悠梦瞳孔一紧,心中顿时一丝不好的预感,扭头向轩辕雪衣问道。
轩辕雪衣端酒杯的手一顿,然后仰头将酒一饮而尽,薄唇轻颤只吐出两个字,"血祭..."
秦悠梦一个激灵,忙抬头望去——
喧嚣的鼓声戛然而止,一切蜕变成无声的画面,四只白虎被铁链拴在四周,伸出锋利的爪子,仰头向天长啸。
听到野兽的咆哮声,孩童们吓得抖了抖,幼小的脸上满是害怕,却只能僵硬的站着。
这时,十名黑衣人走来,拉着最前排的十名孩童走到九鼎面前,从宽大的衣袖下取出一只匕首,划破男童的手腕,似是割到了动脉,鲜血喷出十米高,黑衣人将他扔到鼎中,随手割破他的喉咙,像捏死一只卑贱蝼蚁,神情十分的不屑。
与此同时,其余的黑衣人,也解决了自己手中的孩童,向下一排孩童走去,宛如地狱的恶魔。
秦悠梦看得目瞪口呆,僵硬的扭过头去,失声道,"他们在做什么?"
轩辕雪衣手环过她的腰,无声的安慰她,沉默着没有回答,似在犹豫着什么。抬头对上她震惊的目光,薄唇扬起嘲讽的弧度,淡淡道,"九鼎中的紫火,象征发怒的天神,便以神童之血,浇灭燃烧的烈火,天神方才会息怒,保佑冥月国江山..."
"可笑..."秦悠梦不屑的冷哼一声,定定的望着轩辕雪衣,认真道,"你信吗?"
轩辕雪衣垂下眼眸,无声摇了摇头。
神魔,只是无稽之谈,哄骗愚昧的众生。
"你为什么不去阻止?"秦悠梦双手捧起他的头,愤怒的目光直射向他,无声的质问着。
轩辕雪衣有一刻的失神,清冷的目光望向远处,淡淡道,"冥月国中皇权、圣教、士族,这三大势力的斗争,已经延续了数百年,以圣祭为名义,吸纳教众,已经成了惯例,皇权为尊逐渐崛起,圣教便与士族勾结,故士族豢养奴隶,凌虐玩弄,只为圣教提供血祭,只要世族不灭,圣教便会长存,那么圣祭将会永远继续下去,直到冥月国灭亡的那一天..."
听着他的话,秦悠梦陷入了沉思,开始思索自己来此的意义,前一世,陷入皇权的争斗之中,如今又陷入三教的争斗中,而身为冥月国圣女千梦夕,她也是罪魁祸首之一,但如今血祭的传统,非她一人便轻易能解决,十大世家实力雄厚,又岂是易于之辈?
秦悠梦冷冷抬眸,望着神坛之上的男子,什么不朽的天神,分明是杀人的恶魔!
望着残忍死去的孩童,望着熊熊燃烧的紫火,望着染红一地的鲜血,秦悠梦一时气血上涌,猛地推开了轩辕雪衣,双手紧握成拳,运着功向神坛飞去。
十几米高的神坛,周身雕刻张牙舞爪的巨龙,秦悠梦银牙一咬,脚狠狠的踩了上去,怒目瞪着最顶的男子,借力向最顶层奔去。
一袭白锦色雪纱衣,随她张狂动的作起伏,宛如纷舞的雪花,狂风迎面而来,吹起三千怒发,在空中肆意乱舞。
秦悠梦满腔怒火,踩着雕浮九龙的白玉柱,一个优美的转身,便飞到了神坛之上,翻飞的衣袂,愤怒的眉眼,不可抑的拳头就扬了起来,冲着被尊为神的人挥去,不为别的,只为证明,人,也可以败神!
神,只是欺骗世人的恶魔,不配站在这万民敬仰的神坛!
九龙神坛上的两人,纷飞白衣如雪舞动,三千青丝相互纠缠,同样的出尘绝世,说不出的匹配,宛如天造地设的一对,刺瞎了众人的双眼。
轩辕雪衣收回了视线,薄唇勾起自嘲的弧度,果然和倾九尘比起来,他什么也不是...
千夜寂嘴角的笑容一僵,望着那么娇小灵动的身影,目光渐渐染上一层寒霜,手微微一用力,酒杯应声而碎,划破了他的手指,犹然不觉一丝痛意。
南宫绯若却多了一份悠然,饶有兴趣的望着神坛上的女子,对金元宝公公开始多了一丝好奇,但这份好奇是一时的新鲜,还是对缘于故人的怀念?
南宫绯若摇晃着酒杯,懒得去想遗忘的故人。
耸立云霄的神坛上,意识到背后的掌劲,倾九尘懒懒的挥手,轻松接住了她的掌,轻蔑的转过身来,当看清她的容貌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平静,那一刹的惊愕,似乎只是她的错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