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狗屁的大明,朱亨嘉他算什么大明的皇帝!”
孙可望属实是老反贼。
他根本就不想同大明沾惹上半分关系。
因为他一直反的都是大明政权。
幼年的经历让他十分的憎恨大明,要不是靠着造反,他早就死了。
以前实力弱,暂且与狗官军虚与委蛇,可是以熊文灿为首的大明文臣是怎么做的?
除了一两个人没有主动索贿之外,其余人一个比一个要的多。
如此行径,更是让孙可望恨不得亲手宰了这帮狗日的。
孙可望连以前的大明都不放在眼里,现在这朱亨嘉还是个靖江王自立的大明皇帝,更没有什么正统性。
他属实是看不上朱亨嘉这个人。
屁丁点本事没有,倒是想要当皇帝的野望很大。
尤其是现在他义父可是大西国皇帝,论实力也比朱亨嘉要强上不知道几倍。
贺今朝都覆灭大明了,咱们这些老反贼出身的还要跟“大明”合作,属实是越活越回去了。
偏偏其余大明文臣武将也找不到什么正宗朱明皇室了。
对于朱亨嘉这个旗帜,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可。
属实是在他们的控制之下,仅剩下朱元章侄子后代这么一根独苗苗。
至于其余“正牌”的朱明宗室,没死也都被锤匪给俘虏了。
再想另寻一面大旗也没戏。
正牌的崇祯皇帝都落在了贺今朝手中,想都不要想了。
这也是左良玉无论如何都有“造反”的借口,因为靖江王他是矫诏。
当然,如今在永历皇帝周遭的口中,崇祯只有死了,才最符合他们目前的处境。
孙可望发话了,一群武将也纷纷迎合。
毕竟一旦到了地方,跟着孙大哥,天天有肉吃,还不是抢了一顿没下顿那种。
张献忠摸着胡须,想了想:
“可若是左良玉臣服于这个大明皇帝,对我们的处境还是不利。”
“陛下,李自成死了。”汪兆麟看着孙可望沉声道:“贺今朝他可一点都没留手啊。”
张献忠自是晓得汪兆麟话里的意思,贺李二人的关系,那可是比贺张之间关系亲近多了。
“将来贺今朝他发大兵来广西,对上我们也不会留手的,莫不如同大明合作,让他们定在前头与锤匪做对。”
汪兆麟目前的想法就是找盟友一起硬抗。
“呵。”孙可望讥讽的干笑一声:
“你该不会真以为大明的官军会如你所愿,他们想的,又何尝不是你这般打算呢!”
大明官军或者说大明的官府公信力早就已经崩塌了。
谁信谁傻瓜,等着被坑死吧。
老老实实缴税的顺民就得压迫到死。
反到干着“违法乱纪,杀官造反”的人吃香的喝辣的,连带着官军都祸害你这种顺民。
孙可望对于发联合大明共同抵抗锤匪这件事,一点都不报希望。
像汪兆麟这种书生才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他觉得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就能够把敌人玩弄于鼓掌当中。
属实是蠢货一个。
孙可望极为厌恶,恨不得亲手宰了他。
奈何这个狗东西有着他义父女婿的身份加持,还能整出一副天命所归的理论来。
再加上许多读书人投靠大西军,刚在广西站稳脚跟后。
张献忠就立即开科取士,亲自写了一篇策论,纵论古今帝王,他认为西楚霸王项羽为第一。
主要也是挂了个西字,与他的天命论契合。
就考科举这件事,可谓是刻在了大明读书人的骨子里的。
即使是反贼开科取士,本来对张献忠迟疑的地主阶级,便立即抱着考考万一考上能当官的心思前来参加了。
可以说,张献忠这一手,直接把朱亨嘉政权打的措手不及,他都没来得及笼络读书人,而是一个劲的笼络士卒。
大西军在短时间内取得了对地主阶级的支持。
当然了,张献忠对于这群读书人也不是没有戒备。
已中者不得宁家,未中者不得在乡居住。
他认为秀才容易在乡造言生事,许多人都信这些狗东西的话,认为他们有见识。
于是张献忠把这些读书人的家卷尽驱入城中。
十人一结,一家有事,连坐九家。
张献忠真的再广西稳定下来,更加让汪兆麟受到张献忠的信任。
孙可望的话不留情面,可以说是在打他的脸。
汪兆麟心中极为愤恨,恨不得也想亲自搞死孙可望。
但是有着张献忠为纽带,他们二人的私人恩怨也并没有摆在台面上来。
张献忠是想要同“南明”合作一下。
毕竟有锤匪在侧,实在让他有点寝食难安。
“额没想到贺今朝都称帝,建立大夏帝国。”
张献忠摸着胡须想了一会:“按照额对这帮大明文官的想法,若是我们不答应同他们合作。
这群狗官一定会不顾锤匪的威胁,先把我们赶出广西这个地界,这不就随了贺今朝的意了?”
“陛下所说极对啊!”
汪兆麟急忙把马屁送上,并且进一步补充道:
“大明的那些狗官脑瓜子不知道变通,陛下可以暂且答应。
到时候他们便会专心对付锤匪,我们大西国也不能比残明的皇帝差。”
“嗯。”
尽管手底下的将领表示反对同残明合作,可是近些年来屡次找人给他念以及讲解孙子兵法,让张献忠的境界有了很大的提升。
李自成没坐拥两省都没有争过贺今朝。
当年他脱离李自成可是晓得他手底下兵将的实力有多强。
这都没有撑过几个月。
他的实力远不如李自成,自是需要找盟友。
反正他以前也是诓骗大明官员,在这一点上他认为还是有着想当多的斗争经验的。
现在再诓骗一二,那更没什么压力。
按照张献忠以前的习惯,对于朱家宗室那是赶尽杀绝,免得他们用正统的旗帜拥护朱元章的子嗣发动叛乱。
可如今的朱亨嘉根本就不是正统,那怕个屁啊!
孙可望气哄哄的回了自己的属地。
广西这地方一年二熟或者三熟,还有甘蔗等经济作物,完全可以卖给红毛人。
然后换回来佛郎机火炮等。
现在孙可望就是在暗中积蓄实力,以免一条路走到黑。
他相信自己迟早得搞死汪兆麟,为此一直都在做准备。
待到孙可望离去,汪兆麟不可避免的在张献忠耳边进献谗言。
谁让他是自家女婿呢。
再加上皇后也时不时的帮女婿说话。
那些个义子,哪有自家姑爷关系亲近呢。
将来生的孩子,可是流着老张家一半的血脉。
这大西国的皇位,可不能便宜了那些外人(义子)。
张献忠也不是一个被轻易蛊惑的人。
但架不住周边人总是说,孙可望又有着能力,义子们也以他为首,现在又在外独自扩张,难免会有二心。
“行了,额不想听这些。”
汪兆麟当即闭嘴,他确实清楚,自己说的话起到一丝作用了。
不得不说张献忠当了皇帝之后是有些腐化堕落了,光是后妃就一口气纳了三百多位。
他一直都没有生儿子出来,现在当了皇帝之后,娶了这么多女人,就是想要一心生个亲儿子出来。
无论义子还是外孙,对于张献忠而言,都不如自己亲儿子头上的一根毛。
镇安府,德保县。
高杰颇为激动的跑进放进,把他媳妇邢夫人一把给抱起来转了几个圈。
“哎幼,你做什么?”
邢夫人先是恼怒羊装要打他一下,随即又咯咯笑出声来。
显然夫君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李自成死了!”高杰把邢夫人放下,勐地大叫一声。
邢夫人也是眼睛一亮,肯定的问:“是贺今朝杀的?”
“对。”
高杰便把所探听到经过数次改版的消息讲给邢夫人听。
“想不到最后他还爷们了一回。”邢夫人摇摇头道:
“贺今朝已经建立了大夏帝国,兴许用不了明年,他就会派出兵马收复贵州,进而进犯广西。”
“那怕什么?”高杰对于李自成死后,心里头就放下一块大石头。
他总怕自己被李自成抓住,然后千刀万剐了。
“咱们不是一准跑进云南,能过几年逍遥日子过几年呗。”
邢夫人颔首,总之李自成死了,对于她而言,也是一件大好事。
至于贺今朝是不是会派人来广西,总得先打上一阵再说。
这里可无法调动大批量的军队,她需要让夫君与本地土司搭好关系。
陕西西安。
贺虎臣看着他儿子回家省亲,然后就会前往南方的差事。
“贺今朝当真称帝了?”
“爹,那是陛下,你怎敢直呼陛下名讳?”
贺虎臣自觉有着失言,汕汕的道:
“你爹我不是有点不相信,大明就这么亡了!”
贺赞的声音却是提了几度:
“大明早就该亡了!”
贺虎臣却是有些遗忘咯,自己的亲儿子也是老反贼了。
属实是贺今朝刚造反没月余,就加入其中的老反贼!
待到全家沉默了一会,贺虎臣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家人皆是感到不解。
只见贺虎臣站起身来走了两步:
“别看你爹我老了,可当年我的眼光却是不差。
我一早就看出来当今陛下他英明神武,所以才没有死乞白赖的把你小子给解救出来。
你爹当年我可是宁夏总兵,亲儿子到咯锤匪阵营。
不知道多少人弹劾你老子,可我硬生生的全都抗下了,才有你今日当个侯爷的机遇啊!”
听到这话,全家都有些发懵。
特别是他的发妻,当年自己可没少埋怨他,埋怨洪承畴是个生孩子没屁眼的狗东西,把她儿子推进火坑里。
当老爷被弹劾时,也是愁眉苦脸,大骂赞儿是个蠢货,自己救他都不回来,偏偏跟着贺今朝那个反贼一条道走到黑。
要是跟着他干,今后还有当大明总兵这么一个光明的前途。
结果脑瓜子拎不清,反到是跟着反贼贺今朝干,当年不知道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现在贺夫人听着自家老爷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茬。
属实是老泼皮了,一点都不要面皮。
贺赞也是满脸的问号,爹他是不是老湖涂了?
当年要不是我自己主动跟着贺大帅造反,咱家哪有今日这般安宁的景象?
你这个大明总兵,那不是被杀了,就得被送去挖黑煤窑。
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来的?
贺虎臣却是毫不在意,他如今也是侯爷的爹了,然后斜着眼睛道:
“侯爷,给你爹我~倒酒。”
贺赞起身乖乖倒酒,他爹被俘之后,几乎就没什么前途了。
也不愿意在锤匪队伍里干,毕竟受他儿子指挥,这个大明宁夏总兵内心有些接受不了。
为此先前还没少埋怨贺今朝,自古以来都是重金笼络他们这些头头脑脑,哪有向贺今朝这种重金笼络手底下的大头兵的?
但效果显而易见,大明降卒全都成了贺今朝的人,而不是变成“吴三桂”之流的私兵。
论养兵,他们谁都比不过贺今朝养兵的豪气。
贺虎臣美滋滋的喝了口酒道:“今后你就跟着咱们陛下好好干,莫要辜负他对你的信任。”
贺今朝只给九个人封了侯爵,这些人被称为大夏九虎将。
王朴、祖大寿等人皆是把手中的人马给交出去了。
这些降卒被锤匪着重改编,想要种田的直接踢出去,分田去上户籍。
剩下的则是按照各自擅长的,被编入陷阵营、辅兵营、辎重营等,作为将来北征的部队。
这些人除了要维持正常训练,背熟锤匪的军纪条令就是要识字。
纵然是王朴也有些遭不住锤匪的训练。
这种事,别看他手底下人不少,可真是干的少。
哪有那么多家底可以经得住这种糟蹋啊?
但贺今朝偏偏就舍得往外撒银子。
唐通最近走路都带风。
他终于能光明正大的打出锤匪的旗号,谁见了他不得称一声唐将军!
“唐通。”王朴挥手大喊一声。
唐通闻言止住脚步,瞥了他一眼道:
“王朴,本将军说过多少次,在军中,要称职务!”
“是,唐将军。”
王朴倒是也没敢太扎刺。
毕竟当他知道唐通是锤匪卧底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极为惊恐。
这个人藏得太深了。
亏得自己先前还与他同生共死呢!
当年在大明,咱们俩一个战壕里拉屎,你叫我好兄弟。
现在咱俩在锤匪阵营,你又让我叫你唐将军。
可真是新人胜旧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