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雪薇在地上挣扎了好半天,都没有挣脱开沈桑榆的桎梏。
只得放弃的扔掉刀子,躺在地上开始大笑起来。
“沈桑榆,说白了,你今天还是想来送我一程是吧,连香蜡纸钱都准备好了,不是吗?”魏雪薇偏头,看向了秀儿胳膊上挎着的竹篮。
秀儿立马把竹篮往身后藏,满脸警惕往后退。
“你想错了,这些东西不是给你的,准确的说,不是用来献祭给你的。”沈桑榆沉声道。
魏雪薇被说得有点糊涂,“什么意思?”
“这些东西,是用来给你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沈桑榆微掀红唇,“毕竟你很快就要下去见他了,不给他带点礼物吗?”
那个孩子,是无辜的。
如今魏雪薇即将得到应有的下场,往后便不会有人再记得那个婴孩了。
所以在魏雪薇死之前,她希望,魏雪薇可以给那个婴孩烧点纸钱。
也算是,不枉那个孩子在这残酷的人世间走一遭。
沈桑榆说完,便颔首示意,让秀儿将竹篮放在了魏雪薇面前。
魏雪薇盯着竹篮发怔。
半晌,才回过神来,嘴角露出笑,“沈桑榆,你把我当傻子耍是不是?”
她猛然掀翻了面前的竹篮,里头的东西撒得满地都是。
被地上的脏水浸润,变成了湿软肮脏。
“你不要就算了,为什么要打翻,浪费我家小姐的好意。”秀儿气不过,上前理论道。
魏雪薇阴毒的眼神扫过去,恨得咬牙切齿,“这算哪门子的好意,要不是你,我不会失去那个孩子的,沈桑榆,这一切都是你害得,如果要烧香,也该是你烧!”
面对愤怒的指控,沈桑榆的表情没有半点波澜。
只是轻轻颔首,“我会烧的,你放心。”
不过有关魏雪薇的那一份,她不会代劳。
“既然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那便算了,只当我没来过,喏,这是火折子,若是还能将这些东西给擦干,你便捡起来用吧。”
扔下一个火折子,沈桑榆起身离开。
魏雪薇想要去追,身上的镣铐却沉重得拽住她,根本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桑榆转身离开,朝着有光亮的牢房门口走去。
“沈桑榆,你不要太得意,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魏雪薇咆哮的喊道。
沈桑榆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若是老天爷也会让魏雪薇重来一辈子的话,那她就等着,等着魏雪薇来找她报仇的那一天。
再看看到底是谁胜谁负。
走出了牢房,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了沈桑榆的肺中。
将先前那些浑浊污秽全部排出来,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秀儿你说,为什么看着她要死了,我心里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和痛快呢?”沈桑榆歪头,看着面前的秀儿。
秀儿迷茫的咬手指。
想了好半天才道,“也许是小姐心里已经放下了吧。”
“或许是吧。”沈桑榆颔首,眼角微微上扬。
过往的大半年时间,总算是让她放下了前世的仇恨,是吗?
“走吧,我们回去。”沈桑榆抬步,朝前走去。
从大理寺的地牢回伯侯府没多久,便传来了魏雪薇自杀的消息。
“奴婢听人说,是魏雪薇放了一把火,把自己给烧死的。”秀儿捧着脸说道。
还不忘拍了拍胸口,满脸惊魂未定,“还好小姐走得快,否则她要是放火的时候烧到小姐可怎么办?”
“她哪还有这个本事?”沈桑榆轻声笑道。
继而,又沉默了一会儿。
“死了也好,总算是保留了最后一丝尊严。”沈桑榆轻声道。
若是被拉出去当街斩首,魏雪薇曾经做过的那些坏事便会叫整个京城的人知道。
到那个时候,即便是魏雪薇死了,死后也会一直被人说三道四的。
魏雪薇不想要这样的结局,所以,便借着沈桑榆给的火折子,结束了这一生。
“等到头七那天,记得给她烧点纸钱吧。”沈桑榆轻声道。
秀儿撇嘴,满脸写着不愿意,“奴婢不想,四姑娘曾经那样对待小姐你,死有余辜,咱们怎么还要给他烧纸钱啊,又不亏心。”
顿了顿又道,“再说了,四姑娘还有魏家人帮着烧纸钱呢,咱们操这份心干什么呀。”
沈桑榆却缓缓摇头,“若是魏家的人真的还惦记着魏雪薇,你以为,为什么魏雪薇出事,甚至是嫁给丁焦山,都没有魏家的人来过呢?”
被这么一说,秀儿也回想起来了。
是啊,为什么?
“她在魏家便不受欢迎,是做错了事情才来京城投奔魏氏的,想借着高景齐的世子之位翻身,重新得到魏家的宠爱,可没想到,一错再错。”
魏家巴不得甩掉这个祸害,又怎么会主动往上凑呢?
“难怪四姑娘从来没提起过魏家的事情,原来是这么回事。”秀儿恍然大悟的点头。
又很好奇的问,“小姐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就从别人口中,好了,别问了,去把这些皇后娘娘的赏赐都收拾起来,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去封地看看呢。”沈桑榆摆手道。
秀儿便乖乖的去了西厢房清点礼物。
留下沈桑榆坐在绣花鼓凳上,单手托腮,陷入了回忆当中。
她之所以会知道魏雪薇孤立无援,自然是因为前世。
前世魏雪薇如愿以偿成为了硕亲王府最受宠爱的平妻,远比她这个世子妃还要风光。
故而,魏雪薇多次邀请了魏家的人前来做客。
每一次,都会再三摆谱。
沈桑榆便知道,魏家的人和魏雪薇不和。
否则也不会让魏雪薇如此仇恨,非要拉到跟前来证明自己过得有多好。
这样想来,魏雪薇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长期的性格导致的。
是她让自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正在思索中,门外突然传来了响动,有人缓缓朝着门口靠近。
沈桑榆神经瞬间绷紧,保持着动作,注意力却已经全放在了门口。
大晚上的,她倒是很好奇,谁会这样悄无声息的潜入她的房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