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藤条印子其实不算太深,只因为沈逸坤养尊处优,养得一身皮肉比姑娘家还要细嫩,所以看上去才觉得触目惊心。
康妈妈倒吸一口凉气,“天爷哟,二小姐怎么能如此狠心呢?”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拉开了。
犹如一阵风,沈罗氏打着旋儿就冲出来,到了沈逸坤跟前,神情激动,“快让我看看,这打成什么样了?”
“祖母你看,可疼可疼了!”沈逸坤立马伸出胳膊给她看。
他脑子蠢顿,还没察觉到如今伯侯府的风相转变,眼巴巴的看向沈罗氏,央求道,“祖母,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康妈妈刚想要劝沈罗氏多一如不如少一事呢,便听见沈罗氏拍手叫好。
“打得好,怎么不打得再重一点呢!”
“祖母,”沈逸坤满脸惊愕,“您是不是气糊涂了,沈桑榆让人打我,您还觉得打得好吗?”
什么时候祖母也向着沈桑榆那个贱人了!
先前也说要去为自己讨回公道呢,结果也偃旗息鼓不了了之来着。
沈逸坤越是想,心中越是惊愕,拽住了沈罗氏的胳膊,“祖母,我才是你的金孙啊,是伯侯府唯一的男丁,你怎么能帮着一个迟早要嫁出去的丫头呢!”
“我问你,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沈桑榆不让的事情,所以她才让人打你的?”沈罗氏问道。
沈逸坤点了点头。
的确是,沈桑榆找了个教书先生来,说是宰相府大公子曾经的启蒙老师,要来教他好好念书考取功名。
他哪里听得进去那些之乎者也啊,就想着要逃去怡红楼找姑娘们玩,结果就被教书先生给狠狠的打了一藤条。
藤条沾了水,打得沈逸坤火辣辣的疼,实在是气不过,就来找沈罗氏诉苦做主了。
“虽然我是没有按二姐说的做,但也只是小事而已,用得着叫旁人这样打我?”沈逸坤还是不服气。
而闻言,沈罗氏越发开心。
一点小事就叫旁人去打自己的亲弟弟,沈桑榆还真是自己会作死啊!
好,真是太好了!
“逸坤啊,你想不想帮祖母彻底的除掉沈桑榆?”沈罗氏问道。
沈逸坤想也不想就重重点头,“自然是想的,沈桑榆叫我太恶心了,恨不得弄死。”
“那你就回去,继续惹沈桑榆不开心,多挨一点打,知道吗?”沈罗氏说道。
宛如一道惊雷,狠狠的劈在了沈逸坤的头顶上。
他愕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沈罗氏,“祖母,你方才说什么?”
要他回去继续念书不说,还得得罪教书先生,多挨点藤条的惩罚吗?
祖母是不是疯了!
正想要开口质问,沈罗氏的目光陡然急切严肃起来,“难道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吗?不是想要除掉沈桑榆吗,这都做不到,还怎么除掉!”
沈逸坤被吼得都懵了。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问,“那只要回去多挨几藤条,沈桑榆就能被赶出伯侯府了吗?”
“何止是赶出伯侯府,这世上,都不会再有她的容身之处!”沈罗氏得意的笑了起来。
“那祖母你打算怎么做啊?”沈逸坤好奇的问道。
沈罗氏张张嘴,正想要说,就想起沈逸坤先前被沈桑榆算计的事情,担心他会说漏嘴。
便把话给咽了回去,朝着沈逸坤摆摆手,“你不用管,总之你记住,祖母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厉害着呢。”
沈罗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沈逸坤便不再问,心中也跟着得意起来,“那祖母,我可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啊。”
他退出了院子,想着自己回去还要被教书先生打藤条,心里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但又想起这是沈罗氏的计划之一,为了能除掉沈桑榆,咬咬牙,也能坚持下去。
……
隔日的上午,柏珠珠到伯侯府来作客。
她直奔映月阁,也不等通传,直接踹开门就走进去,大摇大摆的,“沈桑榆,我送给你弟弟的礼物,还喜欢吗?”
“八小姐好歹有点规矩,也不怕我给你宣扬出去,让你嫁不掉?”沈桑榆正趴在桌上写东西。
见柏珠珠这么鲁莽,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柏珠珠不以为意,双手叉腰嚣张道,“我能嫁不掉?我可是宰相府的八小姐,旁人盼着这门亲事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推辞掉。”
所以说,她绝对嫁得掉!
“问你话呢,送给沈逸坤的礼物,你还喜欢吗?”柏珠珠再次追问。
她昨天傍晚时分,送来了一个教书先生,最是严厉,又受了她的嘱托,对沈逸坤会更加的严格,打个屁股开花肯定不成问题的。
“你送给沈逸坤,我又没落着什么好处,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沈桑榆懒懒道。
提笔写下最后一行字,鼓起腮帮子吹了吹墨汁,这才转身递给秀儿,“去吧,送到朗三手里,告诉他要等到新的园子开张才能用。”
“是。”秀儿抱着写好的话本,立马走了出去。
柏珠珠又往前靠了一点,“你当然应该高兴,沈逸坤放毒蛇要害死你,如今我找个教书先生来收拾他,也算是为你报仇了啊。”
“他放毒蛇害我,我用你反击,换来了一纸状书,随时可以把他送去官府,我的仇早就报了。”沈桑榆回答道。
闻言,柏珠珠顿时气鼓鼓,“那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多管闲事?”
“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八小姐对我格外好,该不会是……”沈桑榆悠悠然,没把后面的话给挑明。
倒是柏珠珠自己急吼吼的开始解释,“你以为我喜欢你啊?别开玩笑了,像你这样的人我讨厌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喜欢!”
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
等她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通,沈桑榆才接着往下说。
满脸的无辜,“我还以为是宰相夫人想收我当义女,所以八小姐就先来讨好我这个未来干姐姐而已嘛。”
“我娘才不会收你当义女呢!”柏珠珠啐了一口,“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沈桑榆干脆的答应,“好吧,那真是好可惜。”
“怎么?”柏珠珠看她脸上真的划过惋惜的神情,“难道你真的想当宰相府的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