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京城又入了夜。
沈桑榆面带喜色的回伯侯府,手里还大包小包的提着,俨然发了横财的模样。
被沈逸坤看见了,便一脸愤然不平的和魏氏嘴碎。
“娘,你看沈桑榆那小人得志的样子,不过是暂时得了皇后娘娘赏识,就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了,也敢学着别人这样花钱!”
那么多的东西,起码得一二百两吧?
想到这儿,沈逸坤瞳孔又猛然收缩,着急向魏氏求证,“娘,她买东西的钱,该不会是你给的吧?”
“是我给的,但也不是我给的。”魏氏嘴角噙着一抹淡笑,轻声道。
沈逸坤急得跳脚,只呼魏氏偏心。
当即就要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娘你太过分了,宁愿给那个死丫头银子也不给我,我还是你的亲儿子吗!”
“憨货!”魏氏忍不住骂他,“我什么时候做事不是为了你?轮得着你在这儿撒混!”
她就算是面上对沈桑榆好,也不过是在筹谋计划,为沈逸坤的将来铲平一切障碍而已。
听闻这话,沈逸坤这才停下动作,绿豆大的眼睛里仍旧怀疑,“所以,娘给她银子,其实为了我好?”
“那是自然!”魏氏毫不犹豫的颔首,“你只需要知道,为娘亲的,不会坑害自己的亲生骨肉就行,那沈桑榆,算是我的亲生骨肉吗?”
“当然不算啊,沈桑榆是个贱种,她娘那个贱女人都死了,她肯定也活不长久了。”沈逸坤立马道。
魏氏拧眉,神情却舒缓几分,“那你还不起来,打算在地上赖到什么时候?”
“这就起来。”沈逸坤说着,麻利的爬了起来。
又满脸笑意的凑到魏氏跟前,“娘,就算是你要对付沈桑榆才给她银子,那也不能忘了我啊,给我一点银子吧,我最近出门去都不够面子了。”
听闻这话,魏氏本来是想拒绝的。
她这个儿子花钱如流水,她是知道的。
若是不好好苛着点,指不定一天能花出去多少钱。
可再转念一想,沈桑榆也没两天活头了,等她一死,那五千两黄金便会就尽数落入她的荷包当中。
她的银子,不就是沈逸坤的银子吗?
魏氏顿时心情大好,素手一挥,“想要多少便去库房支吧,只要别太过分就行。”
“谢谢娘,娘对我真好。”沈逸坤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还举起手来朝着魏氏发誓,“等我日后有了官职,拿的第一笔俸禄,我便全部孝敬娘!”
魏氏欣慰的点头,“你是个有心的孩子,去吧,我还得去你祖母那边一趟呢。”
“好。”沈逸坤兴高采烈的,便直接奔着库房去了。
而魏氏收拾了一下,也去了沈罗氏的院子。
还和昨日一样,沈罗氏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双眼死死闭着,看起来十分憔悴。
“今日我母亲如何了?”魏氏假模假样的问康妈妈。
康妈妈长叹一口气,背过身去抹眼泪,好半天才稳住声音,“比昨日还要差些,晌午时服了药没多久,还吐血来着,可去请郎中来看,却说是在排淤血。”
闻言,魏氏暗下挑眉。
她吩咐娟娘找来的郎中,果然是靠谱的。
当着康妈妈的面,成功扯谎,瞒过了所有人嘛。
“既然郎中说是没事,那康妈妈也就不用担心了,我母亲她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魏氏安抚道。
康妈妈还是掉眼泪,“可我总是心里害怕。”
“康妈妈只是太担心我母亲而已,不妨事的,京城之中那么多的好大夫,一个治不好我们再找别的来治,总能治好的。”魏氏安抚道。
顿了顿,又突然扬起了眉毛,“对了康妈妈,我们还可以找御医来看看啊!”
“找御医?”康妈妈顿时迷茫起来,“是让侯爷去找吗?可侯爷如今还在海庄,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啊。”
正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
只怕等侯爷回来的时候,老夫人已经……
康妈妈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阵凄凉,“这怕是老天爷都不帮着老夫人啊。”
“自然不是这样的,”魏氏赶忙摆手,“除了侯爷之外,还有人可以去宫中请太医的,康妈妈千万别妄下定义。”
对上康妈妈疑惑的眼神,魏氏继续解释,“桑榆如今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吗,若是桑榆去求皇后的话,皇后娘娘肯定会安排太医来府里问诊的。”
“二小姐?”康妈妈有所怀疑,“她真当有这样的本事吗?”
“康妈妈可不要小瞧了桑榆,皇后娘娘是宠她得很,上回我陪她去向皇后娘娘谢恩,她说皇后娘娘养的锦鲤好就好在肥瘦均匀,红烧最好吃。皇后娘娘还夸她有趣呢!”
康妈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二小姐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来皇后娘娘养的锦鲤开涮!
更重要的是,皇后娘娘还一点都不生气。
光是凭着这点,也足以看出二小姐在皇后娘娘心中独一无二的地位啊。
“那我应该去试试的,”康妈妈桑荒的眼中又萌出些许亮光。
只是这点亮光很快便殒灭,“老夫人回伯侯府的第一晚,就叫二小姐去跪了祠堂,只怕二小姐不会乐意帮忙啊。”
“不会的,”魏氏赶忙摆手,“桑榆这孩子最是不记仇,我都听说了,她最近这段时间总是来看老夫人呢,到底是血缘关系,又怎么会真的有隔夜仇呢?”
康妈妈被说得心动了,“这样想来,二小姐这段时间倒是没少来,那好,我便去试试。”
瞧着康妈妈匆匆奔去映月阁的背影,魏氏的嘴角,又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得意笑容。
“夫人,”娟娘走上前去,有几分不解,“您布下的棋局到今时,已然是要收网了,何必再扯这么一出呢,若是真叫了太医来,看出了那药中有问题,岂不是功亏一篑?”
“怎么会,”魏氏笑得满面春风,“如今到了这一步,沈桑榆不管答不答应去请太医,也都是同样死路一条,而且,我也把自己给摘干净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