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甜很想挣开眼睛，却再次被拖入那个黑洞的深渊里。

她又看到了穹羽，他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衣，孑然而立，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静静的站在几步之遥，看着她。

目光那么安静，却带着紧张和狂热的欣喜。

四目相对，司甜感觉自己的心脏深处好像被什么东西撕扯着，疼的她眼眶发酸。

“甜儿，三千年了，你终于肯入我的梦中来了。”

这句话里，带着深深的悲伤，化不开的凄凉，却又充满了希冀。

他仿佛期盼了很久很久。

她愣愣的看着他，“这儿，是你的梦境？”

“嗯，过去的那么多年里，我尝试过很多很多法子，都没能将你引入我的梦中来，没想到今日，你会主动走进我的梦中，甜儿，你并非对我无情，并非将我忘的干干净净，对么？”

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距离她的位置越来越近。

司甜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

只能看着他靠近，整个身子僵硬的站在那。

良久，似乎觉得这样不说话有些别扭，她开口想叫他，想起在天界时她代替魔尊发言的那番贺词，却终究没有叫那个亲昵的称呼，“天、天帝……我们不该纠结这些。”

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称呼他。

穹羽原本炙热的笑容，一点点的变得僵硬。

他微微垂眸，似乎回忆起了很久远的往事。

开口的声线，崩的很紧：“甜儿是……也想让我对你换个称呼么？”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他的父神还不是天帝，为了立威和战功，他的父神母神从来只将他扔在她家，任由他自生自灭。

她出身显贵，却不受束缚，憎恶分明。

为了让他打开心结，她每日逗他开心，给他讲故事。

终于，他接受了她这个小话唠。

那日，他暗暗发誓，这个在他最无助时光给他温暖的丫头，他要守护她一生。

那日，他被父神母神罚二十道天雷之刑，是她扭转局面，让他不至于遍体鳞伤。

之后，她看着灰头土脸，却一脸无害的对他笑着道：“为了心爱的人，背负点骂名算什么？羽哥哥，甜儿这个名字，是我给你一个人的特殊称谓，你以后觉得苦的时候，就唤甜儿，就会像现在这样。是不是感觉有蜜糖一样甜甜的滋味？”

她的手指上沾满了蜜糖，在他唇边抹去。

他舔了舔，真的很甜，很甜。

“我的父母或许此生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给我取了个好名字，羽哥哥，甜儿永远都会做那道温暖你的阳光，驱走你心里苦涩的蜜糖。”

久远的记忆，一点被拉扯了出来。

穹羽在这漫长的千年时光里，从来不曾忘记过一丝一毫。

这几千年来，他知道她还活着，知道她被贬下凡间，就在那个逍遥仙门里。

只是，当年的誓言，言犹在耳。

“天界太子穹羽立誓，此生绝不踏入逍遥仙门半步，若违背此誓，司甜将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轮回。”

为了留住她的性命，他在当时，别无选择，只能将她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