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暴雨似要浇透整片大地,山林在雨夜中显得更加漆黑阴森。
林间的深坑中,正躺着个奄奄一息的人,从衣着上看,对方应该是住在这附近村子里的女人。
女人摔断了右腿,浑身沾满了混着污血的泥水,很是狼狈不堪,唯独一双眼眸很漂亮,但可惜却是死气沉沉黯淡无光。
大雨落下的噼啪声掩盖住了女子的声音,“这辈子是我眼瞎,若我薛云容再活一世,定让你们血债血偿!”
……
“嘶……好痛……”
炕上昏睡的少女噩梦连连,嘴里不断喃喃着,几番挣扎后,才终于摆脱了这场可怕的梦魇,苏醒过来。
少女猛然睁开双眼,眼前竟是泥土混着干草的土墙,上面贴着一张脏旧的老黄历,上面写着庚戌狗年己卯月辛卯日。
宜:嫁娶、会亲友、出行、安葬……
忌:移徒……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被秋晓梅推到深坑里死掉了?老黄历上的时间怎么是一九八零年?
破旧不堪的木门忽然被踢开,一个六七岁的男童踩着新布鞋,仰着小脑袋走进来,看了眼坐在炕上的薛云容,把手里盛着野菜的碗往地上一摔,就立刻跑了出去。
难道是重生了?薛云容眼中的困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清冽的明眸,她下了炕,没有去管地上的野菜,而是拿起桌上一块破碎的镜子照了照。
镜中的少女面黄肌瘦,哪里像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再低头看了下自己平平展展的胸,呵,她的叔叔婶婶使着她父母的房田,就这么照顾她?
不过,这些暂时不重要,她扭头看了眼老黄历,清丽的眼眸微微眯起,三月二十日——希望还来得及阻止一切!
随手抓起一件破旧的袄子,薛云容直接冲了出去。
在厨房里偷摸着给男童吃猪肉的中年女人一脸嫌弃的瞪了眼薛云容,低声骂了句,“贱胚子。”
男童嘿嘿跟着也念叨了句,“贱皮仔。”
看着碗里的肉见底了,中年女人才笑着,“去把你姐姐也叫过来吃东西。”
薛云容一路朝后山疯跑去,不少村民都在看她,要知道天上乌压压的一片,马上就要下大暴雨了,又已经六点多了,这会儿上山可是很危险的。
不过大家伙都在抢时间,收谷物,可顾不上她,只有赵家的大妈扯着嗓子喊了她一声,没喊完呢,人就不见了踪影。
上一世,所有事情偏离轨道都是从这一天开始的,她决不能让这个错误再次发生!
如果不是因为她那该死的任性,那莫须有的骄傲伤害到了徐晏南,对方就不会带着一身心的伤痛进山,让秋晓梅趁虚而入,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一切。
他也不会因为秋晓梅的名誉,必须负责任娶了对方,她跟他更不会抱憾终生。
薛云容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可村里后面的山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今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别说找人,就连脚下的路也变的崎岖难行。
这个年代没有什么国家森林公园,全都是野山荒路,听村里的老人讲,以前经常会有狼下山把家禽叼走,更甚还有把小孩子叼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