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本就是穷乡僻壤之地,不存在高贵低贱之分,有的只有泼皮与无赖,权势与贫富。
那妇人是安县的小地主的夫人薛氏,本就对于貌美的人有敌意,何况还是长得如此标志的美人儿。
她看着那陆宁瞪着自己恨不得吃人,心底虽有惧意,但是常年与周围的人站街打骂,倒也是没了这般薄薄的面皮,况且身后还有那么多姐妹的面子上,她又怎么会低下头。
薛氏扯着那一双细小的眯缝眼破口大骂,“看什么看,自己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还不能让别人说了,长那么妖里妖气的不就是狐狸精吗?”
陆宁面色愤懑,细长的手指微颤,她不是市井妇人,也不是勾楼舞姬说不出那般脏言垢语,“你···放肆。”
“放肆?呵呵,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啊,还放肆··那些下贱的勾当被我说中了吧,···”
“啪。”
空气中一瞬间的安宁,身后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才注意到清冷俊美的少年的正脸,他的相貌与妇人有四分相似,他像是从冰窟里走出来一样,每一步都给人带来极大的压迫感。
陆宁看着长子的动作微顿。
陆之砚把妹妹放进母亲的怀里,低声回眸道,“母亲先带着瑶止进去吧。”
陆宁看着长子又扫向周围的一群妇人,顿了顿,随后才转身拉着陆枳薏进去。
今日嬷嬷带着青芜青雾采办家常需用的东西,管家温与和陆遇去准备景止的酒楼去了,陆之砚垂眸,指尖发白,他该让嬷嬷在身边的。
陆之砚看着母亲的背影消失之后,才缓缓的转过头来。
身后有的是新婚不久以及半老徐娘看到这俊美的小郎君的时候,也是稍微的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保持自己最好的一面。
薛氏也是满眼惊羡,她是知道这美娇娘带了一个儿子和女儿的,但是没有想到儿子竟然也是这般的俊俏,尤其在这个安县荒地,再也找不着比这还好看的男人了。
连着被打的一下也都是不疼了,想着这儿子都这般的俊美,那老子定是更是最俊的了。
一想到美娇娘那般的美貌,薛氏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完全没有刚才破口大骂的心思了。
在陆之砚的世界里,母亲本就是最尊贵的人—肃宁长公主。
从小皇祖母就一直在他的耳边淳淳教导,他的母亲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
小时候不知晓为什么最善良的母亲为什么不要自己,皇祖母说因为被蛊惑了,所以也就忘记了,也许有一天母亲会回来的。
后来长大后,才发现所谓的蛊惑不过就是陷入一段爱恋而不得的婚姻中,他不过就是一个废弃的棋子罢了。
他不恨母亲,却也和母亲亲切不起来,但是他的母亲从来都不是狐媚,也不是寡妇。
狐媚的从来都只是那个男人,她是公主,有资格高高在上,可是为了那个男人她一度隐忍。
忍了那个人是例外,没有道理在这个破地方还有隐忍第二个人,陆之砚不允许。
“刚才是你口吐秽语?”陆之砚一步一步走过去,庭院门口站落得人群微微稀疏散开,让其走到薛氏的面前。
一边欣赏这小公子的美貌,一边看着薛氏的笑话。
在安县这槐寓里,薛氏的名声并不太好。
曾生生害死了一个寡妇,但在这穷乡僻壤本就没有王法,有钱才是正道的,至此那个被害的寡妇一家收到了银子也便就自认倒霉,何况女子地位本就低下,然后时间一长便直接被淡忘了。
但是今日听到小-寡妇这称呼,有人便是想到了过往。
那天仙的人面露寒光,一字一顿:“祸从口出,想必还记得这句话吧?或者是说薛夫人可否记得林郭氏这个人?”
话音刚落,薛氏睁大双目,眼底满是恐惧。
他,他怎么知晓?
那人不是死了吗?她亲眼看到的。
林郭氏,曾经住在槐寓小院的妇人。
原是安县镇上的郭家小姐,因家中的父母老年得女极度宠爱这个女儿,至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直到出嫁前才是第一次出门,众人才知郭小姐长相甚为娇艳。
夫家林家以卖药材为生,郭家是以收药材,利益相辅成,婚后夫家也是欢喜这个媳妇,谁知不到半年,林女婿上山采药被狼活生生咬死,郭氏爹娘担忧女儿殷忧成疾,不久也离开人世,剩下的就只有林郭氏和林家爹娘相依为命。
然其林郭氏很是孝顺,在邻里间却是极好的名誉。
林郭氏貌中娇羞,青年丧夫定然是被周围有心人惦记着,其中就有薛氏的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