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佟宛如拎着一只耳朵，田野侧着头，恰好看到衣柜顶上，那只死猫臭猫贼猫从爪缝里露出一只眼睛，带着笑意地看着他。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佟宛如是过来找田橙的，意外遇到田野“欺负”她的心肝宝贝儿，唠叨了田野半天，得到小少年再也不欺负喵猫的保证，才让他赶快给田橙把棉袄送去：“张存昕来找你姐有事，好像他家宝儿的病好了。”

田野揉揉耳朵，其实太姥并没用多大力气，关键对于青春期的少年来说，被扯耳朵是一件很丢人的事，而且还是当着这只臭猫妖的面。

佟宛如不再理他，张开双手对着衣柜顶上的田喵猫召唤：“喵猫，快下来，咱们去吃小鱼干。”

田喵猫带着十分的得意跳了下来，田野给它一个警告的眼神，气哼哼地抓起田橙的棉袄出门。

张存昕这次来那家，没带他的孙女宝儿，外面天气冷，这人穿着一件黑面的羊皮袄，看着年轻了许多，也精神了许多。

这会儿他正仰着头逗田小乌说话呢：“小乌，你叫田小乌是吧，来，给大爷说句话，你好！”

田小乌昂着头不理他。

“你好！”

“……”

“不爱说你好是吧，那换一句，叫声大爷，我这岁数，也当得起你一声大爷了，来，说，大爷！”张存昕拉长了声音说。

田小乌依旧不鸟张存昕，眨着黄色的眼圈儿，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

“叫声大爷，来，叫啊，大爷！”

“哎，乖孩子！”

这一次鸟儿终于有了回应，正给田喵猫梳理毛发的佟宛如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逗狗挨咬，逗孩子挨骂，早就说你别逗它别逗它，你偏要逗它，看看，吃亏了吧？”

张存昕倒不生气，笑呵呵的转过身来，脸上的神情又是赞叹又是满足：“这鸟真聪明，比一般的小孩子都聪明，哎，婶子，老那家不愧是书香世家，人才倍出，鸟也聪明啊。”

见田橙进门，他脸上笑意更浓了一些：“橙子啊，我是来谢谢你的，宝儿的病真的好了！”

田橙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她给宝儿诊脉的时候，发觉这孩子脉象细弱，有心胆俱虚之症，根据病情开了对症的药物，考虑到孩子小身体弱，一时间不能峻补过甚，便用了小剂量的药物，要求她长期服用，慢慢把身体补起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效了，田橙忽然想到一件事，正要问呢，佟宛如也想到了，先她一步问了出来：“这大冬天的又没打雷下雨，你怎么知道孩子的病好了？”

“今天早上打雷了，你们没发现吗？”

田橙和佟宛如对视一眼，这大冬天的打什么雷，不过今天周日，她们都在屋里窝着，倒真不知道有这回事。

“我家宝儿一大早出去玩，刚才回家来，说打雷了，而且她没晕，我以为她说胡话呢，这大冬天的怎么会打雷，结果问了和她一起玩的孩子，都说确实打雷了，还说宝儿没害怕。”

“是啊，早上真的有打雷，就是声音不大只响了一声，现在外面还飘雪了呢。”田野说，他和宋秀致恰好从外面进来，证实了冬天打雷的真实性。

张存昕喜滋滋的：“我就说田橙有本事嘛，不光治好了我，还治好了宝儿的病，橙子，你开的那药，用不用给她继续吃了？”

“张大叔，药的事情，没见到病人之前，还真不好说，下次你带着孩子过来，我得给她检查一下，才能确定要不要继续吃药，这段时间么，”田橙沉吟了一下：“孩子如果不想吃药，先停一停也行。”

“好好，”张存昕有点不好意思地搓着手：“橙子，我来找你是另外有件事，记得上次你说过，想雇个人帮你收古董，那时候我和你不熟，还取笑你来着，哎，你也别见怪，我这嘴啊，它就是有点欠。”

田橙想起当初她异想天开，打算像小说里一样，用收破烂的价钱收它一屋子的古董，被张存昕毒舌喷了个体无完肤的事，忍不住笑了。

唠唠叨叨了半天，张存昕终于说到了正题上：“橙子，你治好了我和宝儿的病，我也没什么可谢你的，就有这么点儿手艺还能凑活，干脆，我帮你收古董吧，正好前段时间居民上给我安排了个活儿，让我收破烂，我也不要你的工钱了，上班的时候，顺便转悠着看看。”

田橙连连摆手：“算了张大叔，你都说了这皇城根儿下的人都精明着呢，哪有那么多的漏可拣，如果实打实地买古董，我又没那么多钱。”

“谁说没漏可拣的？”那三爷从外边进来，见张存昕站在鸟架子旁边，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对田橙说：“现在就有一门不错的生意，我正想着让你老舅去做，你如果有意思，也可以跟着试试。”

那三爷说的这门生意，和古董沾了点儿边，勉强能算是古董生意。

本来那三爷对做生意赚钱这类事没什么兴趣，奈何佟宛如生病没少花钱，后续的吃药治疗更是花费不菲，形势逼得那三爷这种从来不管钱的人，也开始想办法挣钱了。

“老爷子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没等那三爷说完，张存昕就笑了，满脸的佩服：“近几年时兴新式家俱，好多人家里的旧家俱都处理了，我前儿见着一个黄花梨木的圈椅，主人家只要一把新椅子的价钱，就给卖了，可惜我没钱啊，那椅子看样子是明代的，还好好儿的，真是可惜了！”

张存昕捶胸顿足的，那模样是真的心疼。

田橙心里一动，近几年流行全套的捷克式家具，确实很多人把家里的老家俱都便宜卖了，其中不乏紫檀木或者黄花梨的，这些东西将来都价值不菲，如果能低价买入的话，倒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也没钱。

这几年来她存了些钱准备买房子，结果上次全都拿出来，给佟宛如交了医药费，这会儿她的手里，只有这个月的生活费，哪儿有钱收什么家俱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