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宇倒是有些懒洋洋打量一番城墙里的起幽,淡淡笑道:“起幽君后,别来无恙啊。”
起幽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
萍水淡淡一笑,瞥了一眼奚宇身边的流云笑道:“君后娘娘,打个商量,若是您能放弃这个城,条件随便开怎么样?”
起幽微微一笑,用剑风卷了几个妖鬼,逗弄一般的抛了一个来回,戾气腾然而起,数道结界突起,她绝美的脸庞上都是森然笑意:“齐兮要我守着个城,你觉得我会放弃吗?”
萍水撇了一眼那火光,冷笑一声:“你真是疯了,甘心被一个男人奴役。”
“呵。”
她启唇笑一声:“你管这个,叫奴役?”
再一剑,城下的一派先锋妖鬼被扫的干干净净,她的声音慢慢响起:“哦,我想起来了,你们佛界,是没有情的。”
情可是原罪啊。
她抬眼,隔着结界一眼望到流云,淡淡道:“你说,我该如何控制自己的情呢?”
她对齐兮有情,对流云又何尝没有?
前者是爱情,后者是亲情。
或许萍水说的没错,这本就是一种奴役,流云的背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悲伤的犹如溺水之感。
但她也没有立场怪她,灭族之仇,不能不报。
流云紧紧的捏住裙摆,她勉强一笑:“起幽,其实你我大可不必如此,只要你交出这座城。”
“你知道这不可能。”千里传音,她从容应付:“流云,你有你的仇恨,我有我的难处。”
天帝魂中,有齐兮的魔筋和母亲的仙魂。
在没有分离出来之前,谁都不要妄想动一下天帝。
“若是你想要得到你的东西,天帝必然不能活着。”萍水笑起来,有点点得意在其中:“那么流云想要守住天帝的性命,就无从谈起了。”
“二选一,就是要你们翻脸。”
萍水摸了摸唇边的血痕,抚掌笑道:“谁想来这么精妙的主意,我都忍不住喝彩了。”
起幽冷笑一声,还能有谁呢,那个老谋深算的玄帝,死了都不安生。
把自己的孩子当成容器,盛入了自己的罪孽与战利品,例如流云的族人魂力,紫烟枷锁的钥匙,齐兮的魔筋,还有母亲的仙魂。
真是有够变态。
东西太杂,想要剥离需要时间,也需要舍弃。
对起幽而言,自然要魔筋与仙魂,其他东西的安全,无从谈起。
对流云而言,恰好反之,她要保住天帝的性命,将他剥离出来最好,因为天帝的性命与紫烟是相连的。
可无论是哪一样,都需要这座城池。
看来她们真的要为敌了。
战事一触即发,起幽知道自己的时间无多。
她要趁着乱局,在阵中取了自己想要的。
巨大的迷阵中,起幽的剑气划过层层屏障,如同涟漪。
她有些力竭,想要停驻在法阵一角,一道寒风吹过袖口,生生切断。
她眯了眯眼睛,对着阵口中央的天帝再度开启辨识,然而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人不是幻象。
她明明感受不到任何仙力波动。
皱眉思索一番,阵法却被一道震动搅动,阵法一角撕开一道大口,伤口外俨然是城破的景象。
她心下惊动,手上的虹霖都跟着颤抖起来,一道戾风呼啸自撕口处而来,追着她飞驰急下,起幽举剑一挡,大片的仙力飞溅而起,阵法不稳,竟是将其中的天帝暴露出来,仙力划过,见血封喉。
撕口处传来一声讥笑:“哟,真是不凑巧。”
起幽抬眼边见萍水一脸笑意,而她身边方才施术攻击她的流云,脸色早已一片惨白。
起幽冷笑一声,迎着阵法飞渡而去,手上拈诀,一到虹光而过,她生生将自己的魂力扯出半数,毫不犹豫的按在天帝正在飞散的魂魄上。
剧痛迟缓,在她停下的一瞬全然到体,一口心头血喷出,她险些晕厥。
然而时间紧迫,她的魂力定不住天帝的魂魄,只能延缓他的消散。
秘术行起,她在天帝的魂魄中看到了许多旧物。
母亲的精魂,齐兮的魔筋,以及流云一族的魂力,时间有限只能取一个,她毫不犹豫的向着齐兮的魔筋伸手。
“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素和仙子的精魂不要了?”身后传开不怀好意的调笑声,起幽抽出魔筋化为藤鞭,一甩手精光闪动,抽的迎面而来的流云一个踉跄,跌在起幽脚边。
萍水闭了嘴,看着起幽的眼神并不再戏谑,只是冷笑一声,闪身离去。
起幽身后天帝的魂魄,一篑而散,再也不能聚拢。
流云抬眼,泪水自眼角缓缓划下,唇角翕动:“不要……”
起幽呼吸急促,召出虹霖支撑在原地,轻声道:“流云,是谁告诉你天帝体内有你族人的魂力?”
流云吐出一口暗色的血,声音细小:“奚宇。”
起幽冷笑一声:“你知道我方才看见了什么?”
“没有我族人的……”
“有的。”起幽打断她颤抖的话语,眼神渗出几分怜悯之意:“可是,它们被炼化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流云呆住,然后眼泪一瞬溃不成军。
炼化的魂力,只是天帝的养分罢了,抽取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