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院二楼。
来人恭恭敬敬的将情况说了一遍,起幽听的笑意连连:“我这清苑坊还是第一次遇见闹事的,还挺新鲜的。”
君无欢反手扣指点了点桌子,对进门的玲珑道:“既然是新鲜事,我就去瞧瞧。”
起幽假装惊了惊,笑道:“不是吧。”
结果她来到北室的时候,很是庆幸今天是君无欢来了。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男人,唯一的女人身着黑色长裙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绣鞋踩在脚下男人的背上,看到君无欢时微微一笑,姣好的面容立即艳丽了几分,白皙的手指转着一个小小的红色锦袋,在烛火下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起幽倒是分辨了一会儿,惊讶的发现这竟然是他君家未来的正宫娘娘,齐水。
她未料到,齐水会走错房间,闹出事端。
毕竟平日里看起来那么靠谱的人。
屋内的用具被毁的差不多,君无欢踩在碎渣上,走到她跟前问道:“有没有受伤?”
阿水眼中荡着笑意,有浅浅的醉意沁在其中,他俯下身为她擦了擦唇角,果然嗅见一丝酒香。
偏头躲过,她眼角一勾尽是冷冽之意,熟悉她的人自然知道这是她心情很糟糕时惯用的表情,简直就像是面具。
“来做桩生意。”她不在意道:“不过挣的钱怕是都要赔这损失了。”
起幽倒很是给面子,摇头道:“你我之间,不说这个。”抬眼眸底忽然有了笑意,附耳上前:“不过可以在别的方面补偿。”
起幽后退,带着玲珑走了。
阿水低眸,眼光触到脚下晕着的人淡淡一笑:“君无欢,我心情很不好。”
他有些意外,指尖不安分的抚上她的墨发:“还要喝酒吗?”
阿水却拽了他锦衣的一角,面有笑意:“不如你带我出去玩玩?”
“好啊。”
本来君无欢来清苑坊是谈生意的,现在遇上了阿水,跑路了。
这种事,君无欢也不是第一回干了,但头一回是因为一个女人,身边人匆匆赶来处理后事,不仅是为他们家少爷的反常感到惊奇。
起幽拿着小算盘早早的等在戏园,笑眯眯的和这一帮人算了个总清。
他们不仅摸汗,君少到底娶了一个怎样的母老虎啊?
瞧瞧这手劲儿,啧啧,但愿以后你不要和少夫人吵架。
骑马向着海边而去,怀里的阿水一言不发的坐着,把玩着锦囊。
君无欢余光扫过问道:“这东西是谁送你的?”
“我自己的。”阿水淡淡道:“很少有人送我东西。”
君无欢扬眉:“你想要什么?”
闻言一愣,旋即笑起来,商户的红灯笼化为流光淌过她身上,带给墨色的长裙一点别样的色彩,笑声停滞,她歪头倚在他怀中:“想要好多好多的福报。”
有了福报,她在下一世,仍然可以保留记忆。
只要有了记忆,她就可以顺着自己懂得人情世故,避开无端的伤害。
可是这一世的引路人,太损阴德,她又脱离不了这个身份。
原本以为眼前人能救她脱离苦海,谁知是才出虎穴又进狼窝。
君无欢微微一笑:“不如将我的给你?”
阿水摇头,收起心思,像是小孩子撒娇:“才不要。”
君无欢这种大气运者的福报她怎么能用呢?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海边其实还是有些冷意的,但偏生阿水没有什么太多对冷的概念。
眼下已经是秋日,君无欢打量了一眼,发现她这件长裙竟是比自己单薄的锦衣还要薄上几分。
“晚上来酒楼还穿这么单薄?”君无欢将她抱下马,阿水的绣鞋扎在松软的土地上,她也是一笑:“是吧,但不穿主人送的衣物,请柬会无效的。”
“你去见月阳了?”
阿水有些意外,但没有隐瞒:“是的,他身上有些问题,我这次受雇于他母亲。”
君无欢调笑一声:“赴个约也要送衣物这种事,也就月阳做的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