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
书房的正位上,年轻的帝王微微蹙眉:“怎么,素语的残魂没有收回来?”
底下跪着的人颤抖了一下回道:“回禀陛下,是被月神大人劫走了。”
天帝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手上的仙力微凝墨笔应声而断,他轻巧的扔了墨笔,眼中是沉沉的阴霾:“魔界那边有什么动静?”
“起幽阁主重伤,尚在昏迷。”
昏迷?
天帝勾了勾唇角,看来是自责太深的缘故,素语为她而死,这种痛感,到底不是常人能承受的。
“找个风水宝地,埋了颖悟,记得体面一些,毕竟是被魔君杀死的。”
地下的人答道:“是。”
天帝挥退了他,指尖点上案几上的文案,那文案便化成了寸寸烟丝,飘渺入怀。
他冷笑一声,起幽醒来必然是大闹,届时她在齐兮心里的地位,不就显现出来了?
月神不会为了起幽与天界闹翻,齐兮,就不一定了。
若是会,他便是有了软肋;若是不会······天帝微微扬眉,这个君后不够,侧妃在填一个也尚可。
凡间。
月痕公主有点奇怪的瞥了眼摄政王身旁的小丫头,坐于下首娇声道:“摄政王近日可安?”
常宁被这娇艳的声音弄的心底一颤,低头间不禁感叹凡间多奇葩,看这公主这一身粉嫩名贵的少女装扮,倒是真叫人无法相信她已经是有了两个孩子的寡妇。
常宁只是感叹一声,最多还是这凡间的皇帝出此下策的汗颜。
月痕公主美则美矣,但这真的不是合适的美人计人选。
除非······素语之前和她有过什么。
心底闪过这份念头,极力的掩下不悦之情,沉了沉眼角眉梢的不喜之意,以不大不小的声音提醒道:“王爷,今日的棋局可还要继续?”
素语看着眼前即时就厮杀出结局的棋盘点头,敲了敲手中的白子:“自然是要。”
常宁低了低眉眼,没有错过坐在下首的女子脸上闪过的怒气,想了想拣出一颗黑子落在棋盘:“既然您有佳人相伴,臣女还是不要没眼色的打扰了。”
月痕那美丽的眼眸掠过一丝满意,由桌上错综复杂的棋盘勾起的烦躁之气也退了三分,站在原地用丝绢遮了遮脸以示矜持,仍是没有说话。
素语低眸看了眼一子下的地方,心中一哂,倒是会逆流而上,原本这招棋怎么看都是黑子将赢,却被她如此轻巧的找到了痛楚一下处死不留祸患,干净利落的连他这个死敌的戏份都省了下来。
数道念头闪过也就是一晃神的功夫,原本还坐在对面的常宁倒是早早就走出好远,头也不回的背影带着决然。
“这位姑娘,本宫似乎认得呢。”
“你有何事?”素语倒是没在意她的言语,只是自顾自收着棋局。
月痕公主被对面收着棋子的男人这冰冷的几个字惊了惊,垂下头暗恨自己在他面前实难拿住皇族公主的半分气势来,平了平心中的惧意才道:“本宫为皇帝传话,西楚似乎有异象。”
他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得知,这种小事,早有线人上报,何须她走一趟,真是纠缠不休。
手扶在棋盘上敲了敲,看着干净的棋盘有些恍然。
倒是这个常家二小姐要有趣许多。
月痕公主抬头轻轻扫了眼坐上的男人,定了定摇晃的心神,慢慢悄声退下。
摄政王府外的空气变得顺畅,常宁瞧了瞧四下里无人便甩开放在小腹上交叠的手,手臂间松松垮垮挽着的水袖便拖沓在地上,她没好气的瞪了眼那条水袖,满脸舒服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活动活动肩膀,从兜里掏出刚刚在殿内顺出来的干果塞进嘴里,咽到一半就被一阵忽起的爽朗笑声惊了。
干果卡在喉咙半路的干果要上不上要下不下,伴随着她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在暗处的月痕公主才飘然一跳向她袭来。
晨光映在来人的身影上,过重衣物修饰过的着装使得她身姿华丽雍容,逆光而行颇有几分飘渺飞仙之感。
当然还在稳住自己的常宁是没有闲暇去看月痕风姿如何的。
还沉迷在咳嗽她赶巧一抬头,被那翩入状似大鸟的身影慌了神儿,连连护着脖子向后退去,谁知倒霉就倒霉在那个落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水袖,她稍有错步,便是后跌前压好不狼狈。
月痕公主对自己稳稳的落在某人身上很满意,拖着腮打量了一下身下呲牙咧嘴的故人,顿时觉得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定是蹭蹭的向上窜,不会再出现方才尴尬状况了。
她一介草民,见到自己这个一国公主居然无视?
嗯······她和她确实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