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荒仲宫是在黎明被袭击的。
常宁与素语守住了东荒一角,却有人将其余的天界刺客放了进来。
东荒书房内,月神忽然觉得四面八方有杀气袭来。
他却没有动,怀中滚烫。
这些杀气中,有他怀中一滴精血相同的气韵。
他缠腻于这阵法引出的共鸣,懒于反应。
这是他熟悉的感觉,是那个常在梦里出现的人。
他似乎有些累了,也有些无奈,当年的一段感情,在过了这么多的算计之后,还能甘醇吗?
素和所言没错,即使是她完全逝去,世人也会利用她的种种来打扰自己。
他当时觉得所言偏激,现下看来,却是占了十成十的道理。
也许是藏匿在心底很久很久的疲惫爆发出来,他现下比任何时候都想见一见她。
抬步出了房门,抬头,有阴影拂来,慢慢的飘到他身边。
这世界的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向他袭来的所有明刀暗箭都被折了原本的速度,不再有那样大的攻击力。
他伸出了手,接住了那阴影一片。
云端柔然的触感使他一震,忽然想起她那日嫁衣似火踏云而来,给人以那般飘渺的错觉。
云朵悠悠降下来将他包围。
挡住攻将上去的一群天界派出来的妖物。
看来妖界,与天界又有勾结了。
攻击过来的妖物眼前只闪过月神大人勾起唇角的模样,颇有温文之态。
领头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英雄也是难过美人关的,不然就单单对付月神,他们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颖悟仙子举手,一剑将身边的东荒仙者挑出去补了几刀翻身就向着云端行去。
她身为此番出袭的领队人,成败得失挂着自己的身家性命。
一定要让月神死无葬身之地。
天宫的那位说了,这是个不受控制的棋子,此番务必除去。
回身,看着自己布好的结界,隔绝这外界的人和声音,困兽是月神,亦是自己。
忽然,一剑砍到闪着红光围成的结界上,意料中的被挡了回去。
颖悟眼中闪过凶光,心口痛得一窒,这个结界与自己性命相连,是消耗着自己的生命力存在的,又岂会如此轻易被毁?
一个闪现消失在原地,徒留一帮妖物们与东宫书房的仙者打杀。
云端内。
“抱歉,未来没来得及梳洗就来见大人。”
清丽的女子整了整凌乱的衣衫,神情有些尴尬。
但这并不能破坏她自眉间淌出的柔意。
月神定定地看着眼前人,看她的生动美丽,比自己用术法和东荒精气为媒介生出的替代品要好多了。
半晌见男人没反应再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向月神道:“我叫素和,她们都这么叫。”
对面的月神忽然回神,他微微一笑,一身青衣也多了几分暖意:“素和姑娘有礼,在下东荒月神。感谢手下留情之恩。”
东宫结界外赶来的众人,只见到了一群妖物围着一朵火红的云端不断打转,时不时攻击上一两下。
他们看不清的云端状况,却被另一面描着紫云金边的镜子映了个一清二楚。
起幽将上好灵石打造出的棋子砸的“噼啪”响,对水云镜中闪动着的画面瞧了一会儿,迟迟没有落下手中的这颗棋子。
对面的白衣公子轻笑一声:“怎么了,又想悔棋?”
起幽瞥了他一眼,挥手转换视角,便是与成和上仙一众对峙的颖悟仙子,懒懒道:“我是不是该夸夸君上能做出如此巧物?”
齐兮点点头:“自然,你请。”想了想又道:“怎么见到自己想到的人,没有一点······”
没有一点该有的反应。
起幽仍是玩着她手中的白子,仍旧没有落地的意思:“因为我同你一样,更倾向于,那只是一个假货。”天界做出的假货,精巧的像是真的。
若不是在逍遥岛被齐兮雪藏了几日,他将一切证据搜罗殆尽放于眼前,恐怕眼下就连她也要被唬了过去。
所以他关着她,到底还是为了她。
然而这样的怎么逼问都不讲出来成因,也很是反常。
齐兮自然看出她心底的疑惑,勾起唇角没什么大的含义,只是敲了敲棋盘:“该你了,快没时间了。”
镜中忽有红光闪过,起幽慢慢起身,将棋子丢回盒中道:“齐兮,这步棋和剩下的棋都只能承蒙你照顾了,事到如今,我已无能为力。”
人说情之一字沾染不得,不光是说自己本身,身边的人也应听进去几分。
她在父亲母亲的‘情’字中,备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