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讪笑一声：“青桃女官开玩笑了，民妇哪里敢有意见，霜华苑里的东西自然一切都是合适的！”

“那还请二夫人让你手下的丫头小厮们把霜华苑的东西搬回来，一切如旧！”

窦氏被一个宫女吃的死死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可人家确实有压人的资本，就算有再多不愿，也不得不照她的意思去做。

窦氏亲自指挥自己的下人，把搬出霜华苑的东西搬回院子，而且有那几个有品级的宫女虎视眈眈，她们恨不得走路都踮着脚，不敢闹出一点动静来。

唐氏有些惶惶：“咱们这么做，二夫人会不会记恨？”

“夫人怕什么。你才是正室，即便她是平妻，也一样要在你面前执妾礼！”

索性唐氏在陌家也从来没什么口碑，她被陌氏欺压的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倒是窦氏由来的一副温柔恭顺的模样。私底下什么性情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曾撕下那层遮羞布罢了。

经青桃这样一闹，她那岌岌可危的形象，碎得彻彻底底。

铩羽而归的窦氏窝在美人榻上尤自气闷。

心中恼恨自己太过轻敌，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是了，如今唐氏有一个做太后的女儿撑腰，不再是从前那个需要小心翼翼在陌家后宅讨生活的妇人了。

而且她还是陌家唯一一个有诰命在身的人，仔细算起来，她的身份比陌家老夫人都高。

而且青桃把事情闹得还颇有章法，并不是哭哭啼啼的扑到老夫人面前诉苦，而是把前因后果陈情到老夫人面前。

霜华苑表现得越知礼，就衬得窦氏越不知礼。

窦氏母子连着在陌金峰和唐氏面前吃了亏，终于能让他们安分了几日。

而且这是还让四房看了一场笑话，逼得陌南不得不把陌亭送回陌阴老家。

虽然这事确实是窦氏母子自作自受，但若不是青桃闹出来，陌南也不会白白丢这一回人，自然也不会有送陌亭回陌阴这一遭。

陌南明面上冷落了窦氏，心里却对唐氏憋着气。

陌家人普遍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不把唐氏当回事，陌亭如是，窦氏如是，陌南亦如是。

所以陌南在书房生了几日暗气之后，踱步到了霜华苑。

彼时，还让唐氏大大的惊讶了一回。

约摸是因为陌南常年不到霜华苑，所以他突然到访，格外让人惊诧，就是唐氏也以为是陌家的园子太大，陌南一时散步迷了路，才会到这霜华苑来。

唐氏心里这样想，嘴上也这么说了：“妾身许久不曾出门，难不成陌家的院子重新修葺过了，连你这个家主也认不得路了。”

唐氏这一番话说得陌南心中一滞：“你是在怪我没常来看你？”

唐氏让人备了茶水，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妾身不敢！”可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实在看不出什么抱歉之意。

陌南轻咳一声，面色不虞的开口：“你作为嫡妻，实则不用与窦氏计较，更不用同一个孩子计较！”

唐氏仍旧垂着头，看起来像一个极好拿捏的面包子。可说出来的话却噎得哑口无言，她说：“老爷说得极是，只是妾身许久不出屋子，也实在用不这去为难窦氏和一个孩子。”

她话里的意思是，是窦氏母子自取其辱。

陌南见讨不到好，悻悻离开，同时也在心里重视起唐氏母子来。

从前的唐氏对他那是百依百顺，若是在以前，他暗含敲打的说出那番话来，唐氏定然恭顺的应是，哪会像今日这般不给他面子。

但若唐氏如从前那般对他，他还觉得无趣，偏偏唐氏对他不冷热，极不给他面子，倒让他抓心挠肝谁不着。

陌家闹得如何热闹没人关心，大家关心的是考场里的举子。眼看三天的春闱结束，贡院门外挤满了人，有富贵人家的小厮，也有普通人家的父母。

贡院的门一开，乌拉拉的学子涌出来，有的直接从屋里栽出来，有的走了不到几步就晕倒在当场。所有人都蓬头垢面，全没有平日里的意气风发。

拖的拖，抬的抬，很快贡院门口便被清理一空。

萧亲王是一个极好的主子，比如今日便亲自派了人来接冯得才。冯得才在梦里已经考过一次春闱，题目于他而言早已烂熟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