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明臻探默默出声打断这如此暧昧的气氛:“我应该在车里,不应该在这里。”
陆岑岑甩了个白眼过去。
她没怎么样,高步影飞速脸红了,赶紧后退两步坐下,紧张地说:“明警官不要胡说,我只是担心岑岑是不是发烧了……那个,我叫宵夜了,叫烤串怎么样?你们要吃什么?”
明臻探不怎么喜欢感情纠葛的八卦,此时确实有点饿,就点点头说:“行。”
……
刚才那一幕太像高步影低头亲陆岑岑了。
赵A和赵B神色紧张地看着自家老板。
南洙决原本就满是杀意的眸子更像结了层寒冰,紧握望远镜的手上青筋暴起,看得出他心中的怒气已达顶峰。
赵家兄弟第一次知道“恐怖如斯”这个成语是什么感受。
南洙决放下望远镜,伸手去拉车门,赵A立马猜到他要干什么,赶紧劝道:“老板,捉奸还要在床呢,他们三现在什么都没做,去了也是尴尬……”
他们兄弟俩是真心希望老板两口子能好好的,所以这个时候肯定要劝和的。
赵B也跟着哥哥一起劝:“就是,老板,你现在要是去,就让那绿茶男阴谋得逞了,老板娘肯定会偏向他的。”
电视剧里面都是这样演的,一般闹这种感情纠纷,当事人都偏向那种不吵不闹,还被欺负的弱势。他家老板太强势了肯定不好。
赵A:“老板您消消气,咱们要不再观察观察,再怎么也不能当老板娘面打人啊……”
南洙决深呼一口气,这两兄弟说的也有道理,他媳妇儿温柔善良,现在过去把高步影揍一顿,伤心的也是她。
他不愿给她任何伤心难过的机会。
先忍忍,回头找机会,瞒着陆岑岑去把高步影揍一顿比较稳妥。
他又坐了回来,继续观察。
好在后面那两个男人没有做出别的出格的举动,他们三夜里睡觉也没有关灯,行事光明正大。
至于高步影默默看了陆岑岑的睡颜一晚上的事,这种小细节,南洙决没有观察到。所以冲突也没有继续恶化。
……
第二天六点多,高步影就把两个人给叫醒了, 收拾妥当之后便一起去寻当初那位司机的家人。
资料陆岑岑已经提前看过,司机走后,他的妻子开了一家早餐店,独自带着两个孩子生活。
三人到达早餐店的时候还比较早,客人不是很多。
店铺大概有二十平方,不算太大,摆着六张小桌子,老板娘在厨房和面,厨房装着透明窗,一眼就可以看见全貌。
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男孩站在收银台后面写作业,察觉到有人进来,小男孩抬头看向他们,主动问:“你们要吃什么?”
明臻探静静打量小男孩一眼,并未回答,抬眼将这家店打量一遍,忽然往厨房里去。
小男孩放下手中的笔,惊讶地看着明臻探,还未来得及阻止他,明臻探已经推开了厨房的门,拿出证件对老板
娘说:“警察。”
中年女人满脸诧异,停下手上的动作,愣了会儿才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女人马尾扎的低低的,眼角满是细纹,声音很轻,看着就像是个老实守法的人。
明臻探收回证件:“可能要耽误你今早营业了,坐下来聊吧。”
女人没有胆子拒绝警察,点点头,洗了洗手,去对儿子交代了一句:“待会儿有客人来,你就说今天不营业了,妈妈有事。”
小男孩乖巧地点点头。
厨房后面还有一道门,女人打开门,示意他们三进去。
这后面应该是她平时睡觉的地方,光线很暗,只摆着一张桌子,三张凳子,还有一张床。
女人客客气气的请他们三人坐下,自己也坐到床上,看向明臻探,声音有些颤抖,问:“警官,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明臻探打量了一圈这个小房间,复又看向女人,并未直入主题,而是问道:“你这店生意好吗?”
女人沉默一会儿,说:“一般。”
“月收入呢?”
女人想了想,说:“生意好的时候,一个月能净赚三千多。”
明臻探点点头:“带两个孩子很辛苦吧?”
他的话听起来就像在拉家常,女人渐渐也放松下来,嘴角甚至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温柔地说:“孩子挺懂事的,虽然都还小,但是从来不让我操心,学习成绩好,而且还会帮我做家务。”
“看得出来他们很懂事,你也很疼爱他们。”明臻探也笑了笑,目光看向床头摆放的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你自己穿洗的发白,不合身的广告文化衫,却给他们买质量不错的衣服。”
陆岑岑闻言,顺着明臻探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两个孩子身上的衣服确实质量不错。
那个牌子明臻探没有了解过,但陆岑岑却是常穿的,开口接了句:“是啊,一件均价两三百。”
还是夏天的衣服。
女人一愣,又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一开始给他们穿的也是旧的衣服,但学校里总有人笑话两个孩子,所以就咬咬牙给他们买了几件好的。”
女人在强调,她没钱。她是咬牙给孩子买的。
“你确实不算有钱,但拮据还不至于。”明臻探神色逐渐不见了刚才的亲和,笑意顿减,问道,“一个月两三千的收入,是怎么养活孩子,还能承担你们县高中附近的房贷的?”
“不……”女人神色顿时有些慌乱,张口就想拒绝,但似乎又想起了这是警察,人家有办法查到她说话的真假,撒谎没有任何意义。
但她还是不想承认,低下头,沉默不语。
其实刚刚明臻探说的话,都是从高步影查到的资料里看来的,他自己都不知道真假,只是说出来诈一诈这女人。
如今来看,果然是真的。
那么他就可以把许多线索串联起来了:“六年前你丈夫替别人开车时坠海身亡,你买房的那笔钱,是不是他用生命替你们赚来的?”
“不……不是的……”女人的声音又恢复了一开始的颤抖,“没……没,房子是……是我自己拿钱买的……”
高步影插了句话:“我查过,你们县高中附近的房子算是县城里最贵的了,首付需要六十万。是你一个月两三千的净收入无法承担的。”
陆岑岑跟着诈她:“你没必要隐瞒这个,警察会从银行调取你的各种信息,隐瞒毫无意义。”
女人不懂这些,以为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沉默一会儿,只好点头承认了:“买房的钱确实是我丈夫……用……用命赚来的。他在出去开车之前,买了一份保险,说万一有意外,能给我们三个留一份保障。我之前撒谎,是因为我们这里比较忌惮这个,觉得买保险就是诅咒人的,所以我不敢说……”
“哦?”明臻探怀疑地反问了一声。
他和高步影对视一眼,高步影摇摇头对他说:“我没有查到死者任何买过保险的资料。”
他又看向女人:“你说是保险,请问是哪家保险?我们回头去核实一下。”
一听说人家能核实到,女人又不敢说了,摇摇头直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她不愿意说,那三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问了。
气氛寂静了一会儿,明臻探沉着脸说:“女士,在警方面前不愿意说实话,属于干扰公务,是犯法的。你的两个孩子已经没有了父亲,难不成你还想让他们有一个犯过法的母亲吗?”
女人浑身一怔,后背挺得僵直,害怕地看着明臻探。
陆岑岑抬眼看了看这方面的墙面,状似无意地说:“墙上贴满了两个孩子的奖状,两个孩子不仅懂事成绩还好,前途无量啊。”
她的孩子确实有前途,她一直都想让自己的孩子去考公务员,不要像她这样,每天都为生计发愁。
有一次她听来吃早饭的客人说,公务员对身份家世的审查都很严格,直系亲属都不能犯过罪的。要是真的因为她不愿意配合警察,而影响到了孩子的前程,那她真的是罪无可赦了。
她也不敢撒谎了,身体发着抖,把自己知道的全权交代了:“钱确实不是保险的,是我丈夫走后,有个人开车,把一箱子现金送到我家里来的。”
明臻探问:“什么人?”
女人摇摇头,红着眼眶说:“我不知道那人的名字,都六年过去了,那个人的长相也十分模糊了。我……我只记得是个女人,瘦瘦矮矮,但是名字叫什么,干什么的,我完全都不知道……警官,我这次真的没有撒谎了,我已经把全部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高步影说。
她丈夫的尸检报告他也找法医讲解过了,那个男人在死前已经被查出胃癌晚期。
再联系上他死后有人给他的家人送钱的事,这就很好理解。
有人花钱买通那个司机,故意带着陆家全家坠海,在事后把承诺过的钱送到了女人手上。
可女人并不认识幕后之人,线索到这里又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