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薛孝忱摆着有钱人的架子，顾梦没有觉得他恶心，只觉得他可怜。

“我很快就搬出去，薛总不用担心，这是这几个月的房租，我会帮你把房子打扫干净就走的。”

顾梦从包里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信封，里面颇有厚度，她递给薛孝忱。

薛孝忱没有看顾梦，也没有接过她手里的信封，只是直直的看向窗外。

“他可以给你什么？”

沉默许久，薛孝忱突然开口。

顾梦没有想到薛孝忱会问这样的问题，诧异的看着他。

“他没有薛总的地位，没有财富，他给不了我什么，但是他爱我。”想了很久，顾梦才说道。

“连一个容身之所都给不了你，这叫爱。你在酒吧受尽客人欺凌的时候，他在家里睡大觉，这也叫爱。顾梦，你是让我长见识了，爱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

薛孝忱的眼睛红了，他说话的声音很大，语气里满是愤怒，顾梦有些害怕。

“如果薛总认为用钱可以买来爱，很抱歉告诉你，至少你从我这里买不到。”

薛孝忱哑然失笑，像是在笑顾梦假清高，又像是笑自己幼稚的势利，他起身打算走出去。

迈开几步，他又回过头来，指着顾梦梳妆柜旁的一个礼盒，“那个，你打开看了吗？”

“没有，如果是薛总的东西，你就带走吧。”

薛孝忱神色黯然，他没有去拿那个礼盒，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他说：“你逃不掉的。”

最近的顾梦已经很少喝酒，她常常在台上唱累了又坐到吧台上休息一会，偶尔有客人过来找她，往往在她被灌上第一杯酒时，就会有保安上来带走顾梦，她知道，这是薛孝忱要求他们这么做的。

不陪客人喝酒后，顾梦也能更早的下班，以前需要在酒吧留到凌晨四五点，现在她总是凌晨两点就回到家中。

顾梦给自己煮了一碗泡面，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她有些不习惯这么早谁去，只好看看电视剧排解寂寞。

泡面吃完了，电视剧也有些无聊，顾梦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睡梦中，她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似乎有人抱着她，这个怀抱很温暖，顾梦觉得很安心，便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顾梦发现自己躺着床上盖好了被子，有些奇怪，昨晚的自己明明在客厅看电视，但是一看闹钟，已经下午一点了，她着急出门，很快就忘记这件事了。

董林海的房子其实就在宁杉小区附近，当初她想租这附近的房子，倒不是因为心存念想，只是想着这里离夜色酒吧比较近。

顾梦很快就走到熟悉的门口，站在门外的她，拿着钥匙的手竟有些发抖。

当初自己是带着怎样的心情走出这个门，顾梦还清晰的记得，如今再走进去，她却觉得自己已经不是那时候的顾梦。

钥匙放进去，门开了，顾梦把屋子里的灯打开。这个房子的主人是一对善良的老夫妇，当初董林海和顾梦搬进来的时候，女主人还说他们有夫妻相，顾梦为此高兴的说要为董林海生一堆猴子。

一切的摆设都没有变，甚至有些她用过没带走的东西还原封不动的留在本来的地方。

卧室的床上甚至还有顾梦的头发，一边的柜台上摆了烟灰缸，那是一个浅青色的有些竹叶花纹的陶瓷烟灰缸，顾梦还记得那是她拿到第一份工资时买给董林海的圣诞礼物。后来因为董林海烟抽的太凶，总是犯咳嗽，顾梦就逼着他把烟戒了，这个烟灰缸也被顾梦放到柜子里藏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董林海又抽起了烟。

顾梦打开衣柜，拿了几套董林海的内衣裤，塞进自己的包里，正要关上柜门时，却被一抹闪亮吸引了视线。

拨开挂着的衣服，印入眼前的是一片雪白，顾梦不敢相信，她站在原地呆住了，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去年夏天，暴雨下的最大的时候，有一次顾梦去琴行接董林海下班，两个人都没有伞，躲在一家婚纱店的屋檐下避雨，透过橱窗，顾梦看到一条长摆婚纱，虽然并不惊艳，却散发着一种清雅的婉丽，上面有微微闪光的水钻，似是蜻蜓落入荷花的点缀，顾梦看了好久，脑海已经幻想着自己穿上这条婚纱的样子，连董林海一直叫她都没听见。

“欢愉，雨停了，走吧。欢愉，欢愉。”

“哦，知道了。”

那时候的顾梦以为自己看着橱窗的行为从没有被董林海发现，而如今，出现在衣柜里的婚纱又说明他为了顾梦的一个艳羡的眼神付出了多少努力。相比之下，顾梦对这段感情的重视，远远比不上董林海。

鬼使神差的，顾梦把婚纱拿出来，整齐的铺在床上，她有一种穿上它的冲动，正如每一个女人那样，都会有一个关于婚纱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