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秉明趴在马背上,看着前方那个催马疾奔的女人,心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才说要跟她一道。
这千里追凶的事儿,可不适合他这个文弱之人啊!
“你慢点儿。”
陆秉明正说着,孟月姣又加快了。
“你给我跟上。”
两人就这样沿路追着,终于在一个驿站看见了目标。
“吁——”孟月姣停好了马,潇洒地跃下,回头看自己的相公,正在那里勒着马打转。
真是有够没用的家伙,连马都骑得这么烂。
好不容易让马停下,正想慢慢下来,陆秉明就被孟月姣拉了下来。
险些摔倒的陆秉明立刻骂了句:“你疯了,摔着我怎么办。”
“这不是没摔吗?”孟月姣白了他一眼,“愣着干什么,赶紧的。”
两人走进驿站,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官差和阶下囚朱微。
“两位差爷,彩丝镇县令要与这位谈一下,请行个方便。”孟月姣很懂行规,二话不说就从怀里掏出了两张银票。一向都是收到碎银子的两个小官差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哈腰,说是出去帮他们把风。
朱微看到他们两人齐齐坐下,叹了一口气:“陆大人,看穿我了吧。”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陆秉明有些愣住。
这就好像是那日公堂上一样,这个朱微好像一直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陆秉明越发觉得他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朱微垂下眼眸,“大人最好不要再追查。”
“你不是杀死——”
“嘘。”朱微打断了他的话。“无需说出来。”
看着他的眼睛,陆秉明竟然有一种感觉。
若他说出这个真相,下一刻,他就会暴毙于此。
孟月姣在一旁干着急:“陆秉明,你哑巴了?”
“孟小姐,回去好好跟陆大人过日子吧。这件事情,是我一个人所为,与他人毫无关联。你们只需要知道这一点,上头也只会知道这一点。”
“朱老板,我不知道你的动机是什么。”陆秉明看着他,用自己的眸子,探看对方那毫无任何波动的眼睛,“你犯下的罪,不是你的死就可以抵消的。”
“不劳大人提醒。老夫知道,我犯下的罪,早就不能以命两清。”
“是。但是你如果告诉我,第一个人是谁,我把他抓住了,保住了我彩丝镇的安宁,也许阎王爷会念你这份好,稍减些刑责。”他这次的目的是为了抓住那个隐藏在镇上的凶手。
这位朱老板确实杀了人,将他交送上去斩首并非错误。
可重要的是,他包庇的人在何处?
朱微的眼神闪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如果我说,那人永远不会再来,你信吗?”
“你为何这么肯定?”
“因为那人来此处的理由已经彻底不存在了。”朱微闭上眼,“好了,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希望你们不要再多纠缠,我不希望再有无辜之人牺牲了。”
陆秉明见他嘴里再撬不出任何东西,只好起身,而孟月姣却不肯放弃。
“老头,我劝你麻利地把事情给我交代清楚。”
镇上的人都尊称她一句孟家大小姐,她怎么可以放任自己的地盘上有这么一个能虐杀姑娘的凶手逍瑶?怎么,他说那人走了她就得信?若那人还在,可如何是好!谁知道,哪一天清晨又会有哪个姑娘死于非命?
朱微没有说话,好像是关闭了七窍一样,无论孟月姣怎么说,他就是没有任何回应。
“好了,走吧。”见孟月姣的脾气快压不住了,陆秉明赶紧拉住她的肩膀。
“走什么走?”孟月姣蛮横地甩开他,“亏你还是个父母官!今儿不问出个道理,你回去有什么用?再等下一个人被杀,我们再找凶手吗?”
“你不要在这里撒泼。朱老板说了,他不会再讲多的话。”陆秉明已经隐约察觉到周边的氛围不太对,而朱微嘴里那“不该说的”,令他有种想要立刻离开的冲动。
“他不说,我就要掰开他的嘴。”孟月姣正说着,一个飞镖就忽然从窗户外飞了进来,孟月姣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飞镖的尾部,刚转了个身,就瞄见了窗外一闪而过的人影。
“谁!”孟月姣扔掉镖,开窗去看,而陆秉明则是捡起了镖,在上面看见了一个类似孔雀翎的记号。
“陆大人要是不认得,就写信给最信任的人问问,便知了。”朱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夫应该活不过今晚,我只告诉你这么多。你问过那人,就会明白,为何你可以安心度日。”
“朱老板,你说的,那人来的理由,是否是她?”
陆秉明做了个弹奏的动作,受到朱微和那镖的影响,他也用了这般隐晦的方式。
“最后给你五个字吧。”没有正面回答,朱微再看陆秉明一眼,只说,“记住相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