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参吃了一惊, 没错,罗三爷吃了一惊。
因为罗参真的没有想到,万俟林木会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拍开自己的手, 然后问“你是何人”。
罗参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即试探的说:“木木, 别闹了。”
万俟林木微微蹙眉, 脸上一片冷漠之色, 眼神冷冷的盯着罗参,上下打量,满满的都是嫌弃,当然,还有探究。
那眼神……
不像是装出来的。
虽然万俟林木平日也是皮一下才开心,但是并不会真的用这种事情开玩笑,开玩笑还是有分寸的。
罗参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说:“你真的不记得了?木木,我是罗参。”
万俟林木眼神还是很冷淡,说:“罗参?本座不识得。”
“还有……”万俟林木又说:“木木是谁?”
万俟林木好像刷机重置了一般, 什么都不记得, 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毕竟林木这个名字,是罗参给他取的, 而万俟这个姓,是他跟了大叔叔万俟景侯的姓氏, 所以按理来说, 万俟林木刷机重置之后,的确什么都不记得了。
难道是昨日发烧的缘故?
从没听说发烧还会失忆,失忆的如此彻底!
罗参正在着急, 就听到“吱呀——”一声,卧室的房门被推开了,小团团顶着一双熊猫耳朵,小屁/股上还晃着一只短短的熊猫尾巴,步履蹒跚的从外面晃进来,差点摔倒,“啪叽”一声扑在罗参的小腿上,抱着罗参的小腿。
仰起小脸蛋儿,奶声奶气的晃着罗参的小腿,撒娇的说:“粑粑!团团……肚肚饿饿!肚肚饿!”
罗参怕小团团摔倒,赶紧将小团团抱起来,哄着说:“乖团团,先去哥哥那里,爸爸一会儿就给你做早饭。”
小团团特别听话,点了点小脑袋,从爸爸怀里一出溜下了地,立刻“哒哒哒”步履蹒跚的又跑了。
爸爸?
万俟林木狐疑的打量着罗参,眼前这个奇怪的陌生人,连儿子都有了?
不知道为什么,万俟林木看到罗参有了儿子,心里竟然酸酸的,有点醋心。
万俟林木失忆了,变得十分高冷,不让罗参碰他,还十分嫌弃罗三爷,用万俟林木的话说,罗参一看就知道是个假正经。
没错,不得不说,万俟林木的第六感还挺准确的……
万俟林木不只是对罗参没有印象,对其他人也没有印象,甚至忘记了怎么使用微波炉,怎么使用浴室,怎么开灯等等。
他昨天晚上发了一晚上高烧,出了许多汗,罗参怕他着凉,所以并没有给他洗澡,今日吃了早饭,万俟林木感觉身上黏糊糊的,想要沐浴更衣,但是不知道在哪里沐浴,这里都是坟头,也没有一个山泉。
罗参一听,揉了揉额角,说:“你想洗澡,跟我来。”
罗参把万俟林木带到浴室,然后打开浴缸的水,给他放好了热水,又仔细的解释花洒等等该怎么使用,万俟林木瞪着诧异的眼睛,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和当时任杀的表情差不多……
罗参讲解之后,还是觉得不放心,毕竟有任杀“珠玉在前”,罗参怕万俟林木也把浴室给拆了,就说:“要不然……我留下来帮你吧。”
万俟林木又流露出那种高冷且嫌弃的眼神,冷冷的说:“本座不需要。”
罗参没有办法,被万俟林木赶出了浴室,只好在外面等他,万俟林木一个人站在浴室里,把衣服脱下来,但衣服繁琐的厉害,尤其是裤子,不知有什么机关,就是脱不下来,卡在胯上,也不知这衣服到底是怎么穿上去的。
他哪里知道,其实裤子是拉锁的,想要生拽下来是不行的。
不行的……?
万俟林木脱得烦了,直接“嘶啦!”一声,劈手将裤子给撕了,豪爽的扔在一边,然后按照罗参的说法,走进浴缸里去泡澡。
他泡了一会儿澡,感觉舒服的厉害,比用冰冷的山泉泡澡舒服多了,温水解乏,让高烧了一晚上的万俟林木紧张的肌肉都舒缓了。
他泡了一会儿,水温慢慢有点凉,万俟林木想到刚才罗参说的,如果水温凉了,就把水龙头打开,再蓄一些热水就可以了。
万俟林木自言自语说:“这能难得到本座?”
他说着,伸手去够水龙头,没成想浴缸却打滑,“跐溜——!”一声,一个不慎,万俟林木身子一歪,“嘭!”直接摔在浴缸里,一声巨响,水珠“哗啦!”全都飞溅了出来,万俟林木的长发湿透了,一脸都是水,狼狈不已。
罗参在外面守着,就怕发生什么意外,听到磕碰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刻一把推开浴室门,大步冲进去,说:“木木!你怎么了!?”
他冲进去,就看到万俟林木呲牙咧嘴的坐在浴缸里,肯定是磕到了,疼的眼眶都红了,满脸水珠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罗参也顾不得浴室里湿,冲进去扶起万俟林木,说:“磕坏没有,要不要去医院?”
万俟林木疼的要命,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罗参搂在怀里,不知为什么,一瞬间……万俟林木竟然脸红了。
罗参检查着万俟林木,没听到他说话,一抬头,却看见万俟林木对着自己脸红,那模样哪有老油条的气质,反而充斥着一股生涩,外厉内荏。
罗参看着万俟林木这青涩的反应,突然嗓子一紧,一股燥热冲上来,说不出来的冲动,他立刻缩紧自己的手臂,将万俟林木箍在怀里,“嘭!”一声,将人壁咚在浴室的墙壁上。
浴室的蒸汽很热,墙壁却凉丝丝的,万俟林木感受着冰火两重天,罗参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立刻低头吻了下来。
“唔!”万俟林木睁大了眼睛,好像这是他的初吻一样,惊慌失措,两只手扎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罗参见他反应如此青涩,不由起了逗弄之心,加深了亲吻,主导着万俟林木。
就在罗参感受着万俟林木的可爱生涩之时……
啪!!
罗参一时得意忘形,脸颊突然生疼,火辣辣的刺痛,一个大耳刮子直接扇过来,扇的罗参头一偏,愣是给打蒙了。
万俟林木的手劲儿可不是开玩笑的,尤其他现在被人强吻了,恼羞成怒,还是“初吻”,那手劲儿更别提了,结结实实!
罗三爷那俊美无俦,从来没挨过打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红色的五指山,清晰无比,似乎在表彰罗三爷的“臭流氓”举动一样。
罗参后知后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嘶……”真的疼,估计明天得肿起来。
万俟林木一脸羞愤的瞪着罗参,心里想着,果然是个假正经,都有儿子了竟然还来亲自己,还……还伸舌头!
万俟林木不只是打了罗参一巴掌,越想越气,咬牙切齿,紧跟着,在楼下“放风筝”的小家伙们,就听到爸爸惨痛的一声哀嚎,小家伙们眨了眨大眼睛,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听起来好痛痛呀!
众人听到一声哀嚎从楼上传下来,赶紧全都上楼查看,说:“是不是出现什么恶灵了!?”
“出什么事了?!”
“怎么回事儿?!”
众人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万俟林木裹着一张白色的浴巾,一脸羞愤的表情,而罗三爷脸上一个五指山,还捂着自己的下/体……
罗三爷耍流氓的后果,就是被万俟林木丢出了房间,晚上没有地方睡,只好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第二天一大早,何酴醿和何香菇兄妹两个闻讯就赶来了,何酴醿会医术,是罗参找来给万俟林木看病的,而何香菇呢?
纯粹是听说万俟林木突然返档重置,还家暴了罗三爷,所以单纯好奇,来看热闹的。
一大早上的,罗三爷就被众人给群嘲了,脸上顶着五指印,清晰无比,笑的何香菇双马尾直颤,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罗参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万俟林木还没起,虽然万俟林木失忆了,不过秉性倒是没有改变,还是喜欢懒床,这时候还没起床,因此罗参才能和大家密谋。
罗参头疼的说:“任杀一个失忆的就算了,万俟林木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共同点,为什么也会失忆?
如果任杀就是阿狼本人的话,共同点就是他们同去过雪山,何酴醿说:“不对啊,那大家都去过雪山,没道理只有他们两个失忆,对不对?”
何仙姑煞有见识的点头说:“是鸭!我觉得问题还在别的地方。”
罗参说:“问题在什么地方?”
何仙姑正义的说:“我不知道鸭!”
罗参:“……”
何酴醿盯着罗参脸上的印子发笑,笑得浑身打颤,如此嘲笑罗三爷的人,恐怕他还是第一个,就连任葬都给他捏了一把汗,不过何酴醿不在意,因为罗三爷还有求于他,让他给万俟林木看病呢。
众人等了一会儿,“吱呀——”一声从楼上传来,是开门的声音,万俟林木醒了。
门一打开,听到万俟林木的脚步声,众人立刻噤了声。
因为传说现在的万俟林木“六亲不认”!不只如此,而且还特别高冷,打起罗三爷也不手软,可是一个狠角儿!
别看何酴醿这么嘲笑罗三爷,但是他其实心里也没底儿,万俟林木这个妖邪,如果一个不高兴,不会拧掉自己的脑袋吧?自己可打不过他。
众人屏住呼吸,就听到“踏、踏踏踏……”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果然是万俟林木从楼上走下来了。
他穿着一身睡袍,只有衣带子,没有扣子那种,系的很随意,睡袍的边沿都蹭开了,露出万俟林木白皙的胸口,慵懒之中带着一丝风情,一头长发披散着,鬓发搭在胸前,和白皙的胸口形成鲜明的对比……
罗参一看,心里那个醋,这么多人在场,万俟林木竟然不把衣服穿好……
万俟林木走下来,慵懒又凌厉的眼神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众人立刻屏住呼吸,万俟林木的眼神看到谁,谁都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压迫感,好像被审视一样,不由得挺直了腰板。
就在这寂静无声的时候,小家伙们早上“发风筝”从外面回来,几个小家伙争先恐后的跑进来,风筝线还拽着苏影,“扑簌簌”的兜进来。
小家伙们“嘻嘻”“咯咯”的笑着,似乎玩得很尽兴,跑进来之后围住罗参,七嘴八舌,奶声奶气的说:“粑粑!粑粑!吃饭饭!”
“粑粑,饿!”
一时间罗参被小可爱的海洋包围了,万俟林木盯着那些小家伙们,眯了眯眼睛,随即让众人吃惊的是,就听万俟林木也展开一个甜甜的微笑,然后走过去搂住罗参,用软软的声音喊:“爸爸!”
罗参:“……”这是什么新玩法?
别说是见多识广的罗三爷了,其他人也愣住了,何酴醿瞠目结舌,睁大嘴巴,恨不能塞下一个鸵鸟蛋!
其他人也是,何仙姑说:“这……这什么情况鸭?”
罗参也很想问,这是什么情况。
万俟林木一改昨日里的高冷,主动跑过来,也学着小家伙们的样子,抱住罗参,还用脸颊蹭他的脖颈,声音软软的说:“爸爸!”
罗参:“……”
罗参有些手足无措,虽说万俟林木这般风情万种的投怀送抱,但是他有点不敢接,毕竟脸上还带着五指山呢……
罗参等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不确定的说:“木木?木木你怎么了?”
万俟林木抬起头来,一脸迷茫,眨着眼睛看向罗参,随即“咯咯”笑了一声,笑的特别天真无邪,又软软的说:“爸爸!”
罗参这才发现,万俟林木是真的不对劲儿,从昨天的失忆,变成了今天的神志不清!
万俟林木的神志,竟然变成了三岁的孩子,和小家伙们差不多,说话奶声奶气,还和小家伙们一起看天线宝宝,看的津津有味。
罗参更是头疼了,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何酴醿赶紧趁着万俟林木看天线宝宝的时候给他检查了一下,但是竟然看不出所以然来,说:“没中毒,没有受伤,没问题啊!怎么回事儿?”
罗参揉着额角,说:“我在问你。”
何酴醿:“……”
何酴醿看不出所以然来,万俟林木又真的“生病”了,这太不正常了。
最后何酴醿也没有办法,只好说:“我托人去打听打听这种情况,那个……我先走了啊。”
万俟林木总是缠着罗参,一定要坐在罗参怀里看天线宝宝,还搂着罗参的脖颈喊爸爸,这场面让人压力山大,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情趣呢,何酴醿是没眼看了,赶紧撤退,离开了开心墓场,去想办法。
罗参头疼的厉害,昨天已经够头疼了,因为万俟林木突然失忆,今天只加一个更字,虽然万俟林木变得听话了,但是他不只是失忆,神志还退化了。
万俟林木和儿子们打成一片,一起看天线宝宝,一起用手抓着吃饭,吃成小花猫,一起跑到外面放风筝,玩了一天,闹累了,一身都是泥才跑回来。
罗参看着一个个灰扑扑的小家伙,还有不让人省心的万俟林木,瑾瑜把小团团抱走去洗澡,十二则是叨念着不能吃,把小贝壳领走洗澡,因为罗参要给万俟林木洗澡,所以只能拜托任无华照顾一下小白猫,任无华是没什么意见的,小白猫一副流口水的样子,乖乖跟着任无华去洗澡澡。
罗参领着万俟林木,把他带进浴室,就在这里,昨天自己挨了一巴掌,又被踹了一脚,仅仅过了一天,这光景竟然大变样了。
万俟林木很黏罗参,不让他离开,抱着罗参喊爸爸,自己也不会洗澡,罗参没办法伺候着万俟林木洗澡。
万俟林木一脸天真的模样,却总是拱火罗参,还不停的喊着“爸爸!爸爸!”,罗参压力真的很大,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幸好浴缸够大,两个人在里面也不会觉得拥挤。
罗参用温柔的嗓音说:“乖,木木,我不是你爸爸,叫老公。”
万俟林木奇怪的歪了歪头,说:“老公是什么意思鸭?”
罗参笑着说:“嗯……老公就是,木木最喜欢的人,木木是不是最喜欢我?”
万俟林木毫不犹豫,使劲点头,诚恳卖力的说:“嗯嗯!木木最喜欢老公啦!老公!”
罗参忍不住一笑,这种占便宜的事情,罗三爷也是喜欢的。
万俟林木特别真诚,完全不会害羞,两个人在浴室里折腾了一次,又去卧室里,一直朦朦胧胧天亮,万俟林木这才疲惫的睡过去。
罗参亲了亲他的额角,低声说:“晚安。”
万俟林木睡了没多久,很快就醒了,他感觉腰酸背疼,浑身不得劲儿,迷茫的睁开眼睛,稍微动了一下,忍不住“嘶……”了一声,罗参听到声音立刻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时间。
才睡了两个小时,万俟林木竟然这么大精神头,醒的太早了。
罗参微微一笑,展露出一个慵懒俊美的笑容,刚刚醒过来,男性的荷尔蒙好像侧漏一样扑面而来,伴随着罗参沙哑低沉的嗓音,笑着说:“木木醒的这么早,是不是昨天老公不够卖力?”
啪——!!
罗参刚说完,另外一边脸上,迎面挨了一巴掌,结结实实!
这一耳刮子,把罗三爷成功的给抽醒了,就见万俟林木一脸羞愤,紧紧拽住被子捂住自己,瞪着罗参,咬住后槽牙,恶狠狠地说:“你竟敢占本座便宜!”
罗三爷:“……”脸,好疼。
万俟林木昨日的神智分明退化了,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又变成了“本座”,混乱的厉害。
大家又听到了熟悉的惨叫声,罗三爷的另外一边脸也红了,两边都盖着五指山,这下子终于对称了。
万俟林木根本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跟做梦一样,云里雾里的,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假正经给“强”了,气的咬牙切齿。
何酴醿和任葬走进开心墓场的时候,就听到罗三爷的声音说:“木木!你听我说……你冷静点,把镜棺剑先放下。”
“咱们有话好好说……”
“你等……你听我说,昨天真的是你自愿的……”
然后是万俟林木底气十足的声音,说:“你放屁!”
“本座怎么会自愿委身给你这个假正经!?”
“你这假正经竟然趁本座熟睡,占本座便宜,今日我就阉了你!”
何酴醿怔愣的站在开心墓场的大门口,此时此刻开心墓场头顶上的霓虹灯还“啪嚓啪嚓”的像是鬼影一样闪烁着,何酴醿突然有点迈不动脚步了,僵硬的对任葬说:“要不然……咱们明天再来吧,看来今天不太是时候。”
任葬:“……”
何酴醿走进员工宿舍楼的时候,就看到万俟林木和罗三爷两个人站在桌子边上,一人占了一面,万俟林木手里拎着镜棺长剑,就差跨过桌子去砍罗参。
罗参一脸无奈,说:“木木,先把剑放下来。”
何酴醿尴尬的说:“那个……”
罗参看到何酴醿,立刻说:“你打听到办法了没有?”
何酴醿脸上更是尴尬了,说:“没有……”
因为何酴醿过来打岔,万俟林木终于冷静下来一些,暂时把镜棺长剑收了起来,何酴醿说:“虽然我没有打听办法,但是我打听到一个差不多病情的人。”
罗参皱了皱眉,没想到还有和万俟林木一样的人?
何酴醿说:“奇怪的是,那个人和万俟林木完全没有共同点,根本没去过雪山。”
何酴醿所说的这人,是现在小有名气的一个音乐家。
提起现在的明星,其实已经不局限于唱歌跳舞的爱豆了,最近有一个钢琴家非常出名,就是何酴醿谈到的人,叫做高曲一。
高曲一只有二十出头,在别人看来还是个大学生,但高曲一已经是著名的音乐天才,在音乐方面的造诣奇高,受邀参加各种知名音乐会,再加之高曲一颜值出众,天生长着一张高贵精致的面容,弹琴时候犹如偏偏贵公子,所以一举成为了明星,知名度很广。
高曲一的知名度,可不比一线流量差,很多综艺节目,只要和音乐沾边的,都会邀请高曲一常驻,就算不能常驻,做一次嘉宾也好,如果这个节目有高曲一做导师,那么必然大红大紫,收视率突破天际。
高曲一这个人,以冷酷无情和毒舌著称,大家都知道,其实综艺节目也是有剧本的,参加的艺人会给自己树立各种人设,很多争议点,也是为了黑红而故意设置的,毕竟这年头,有讨论度才能红起来,很多艺人不怕黑,就怕没人关注。
但是高曲一不一样,他从来不接受剧本,想要他作为导师,高曲一就是有话直说,很多次高曲一都把有资本捧的小艺人骂的狗血淋头,说他或她唱的一文不值,简直就是垃圾,劝他不要进圈等等,被高曲一骂哭的小明星,没有五十个,起码也有二十个。
高曲一就是这么一个狂妄之人,但是偏偏观众非常买账,觉得他真性情,不做作,有一说一。
高曲一最近正在准备一场钢琴表演,售票二十秒,所有的票一抢而空,售票平台直接瘫痪,可见高曲一有多火。
高曲一这个人,除了火之外,私生活特别神秘,外界根本不知道一点消息,八卦代拍都拍不到。
何酴醿说:“我也是内部消息才知道的。”
何酴醿可是现在“最水”的流量巨星,有很多小道消息,神神秘秘的说:“我听说这个高曲一的钢琴表演临时取消了,说是主办方联系不上高曲一,只能联系到他的保镖,保镖突然就说取消了,没有任何理由,主办方多方打听,据说是这个高曲一生病了,得了一场怪病。”
主办方在医院的朋友打听到一个消息,高曲一曾经去看过病,刚开始是感冒,只是嗓子有点疼,后来发烧,和万俟林木的症状一模一样。
紧跟着突然失忆,谁也不认识了,还偶尔有神智不轻的情况,因为他的病情,去看过很多医生,所以难免透露了一些消息。
何酴醿一拍手说:“我一听,这和万俟林木的症状,不是一模一样吗!”
他说着,手指着万俟林木。
何酴醿说的激动,后知后觉,万俟林木一脸高冷不近人情的模样,何酴醿又赶紧把指着的手收回来,嘿嘿傻笑一声。
万俟林木叠着二郎腿,抱臂环胸,高冷的说:“什么意思?你们说本座有病?”
何酴醿干笑说:“你……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小病,小病啊哈哈!”
任葬:“……”
罗参说:“既然如此,想个办法去看看这个高曲一,说不定能找出什么端倪。”
万俟林木无缘无故的发病,罗参很想知道,万俟林木和这个高曲一有什么共同的地方。
何酴醿一脸沾沾自喜的说:“我跟你们讲,我就想到你们会想去看看高曲一,所以我特别聪明的提前布置了一下,你们要感谢我啊!”
何酴醿听说高曲一的保镖在找医生给高曲一治病,特别着急,所以就托朋友向高曲一的保镖引荐。
他一拍手,笑着说:“罗三爷你扮成医生过去看看,不就成了?!”
反正罗参会一些医术,而且平日里罗参总是衣冠楚楚的模样,把眼镜一戴,特别挺像医生的样子,这个办法也不错。
何酴醿都安排好了,他是胸有成竹过来的,高曲一的保镖听说何酴醿引荐的医生,是从什么什么国外才归国的,特别厉害,当即一口就答应下来,请罗医生道家里来给他们家少爷治病。
大家约好了时间,高曲一得了怪病,自然是越快治疗越好,就约在第二天见面。
何酴醿开车,和任葬两个人把万俟林木罗参送过去,其实罗参也会开车,但是开的太慢太慢了,万俟林木现在又失忆了,实在受不了这个龟速,何酴醿就当了一回好人,给他们做车夫。
高曲一的家在郊区,是一栋别墅群,非常偏僻,怪不得狗仔都找不到,进入别墅群还要经过保镖的层层筛查。
而且他们的车子不能开进别墅群,到了门口,需要下车,乘坐高家自己的车子入内。
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待了,笑的很有礼貌,说:“罗医生,您好。”
罗参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的西服,衬托着“衣冠禽兽”一般的气质,还特意加了一副无边框的眼镜,万俟林木则是扮演成他的助手,不过这个助手的表情冷冷的。
管家说:“罗医生请进,少爷在楼上,我这就去请吴先生过来。”
管家所说的吴先生,就是高曲一家里的保镖。
何酴醿小声和他们咬耳朵,说:“这个吴先生就是高曲一的保镖,好像叫做吴……吴……无什么来着?不记得了。”
说了等于白说。
高曲一家里,除了高曲一之外,最有话语权的不是管家,而是这个姓吴的保镖。
因为这个保镖跟着高曲一的时间最长,而且忠心耿耿,高曲一得罪了不少人,想要害他的人更是不少,什么下泻药啊扔鞭炮都是轻的,泼硫酸、放火、开车撞人比比皆是,所以当高曲一的保镖,是个高危职业,而这个保镖一直跟在高曲一身边。
众人坐下来等了一会儿,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姓吴的保镖终于从楼上走了下来。
何酴醿还在琢磨,说:“吴吴、吴……吴什么来着?”
“吴胥。”罗参突然说。
“啊对!就是吴胥!好像是这个名儿!”何酴醿一拍巴掌,这才奇怪的抬起头来,看向罗参,奇怪的说:“咦,罗三爷,你的八卦消息也挺灵敏的?”
罗参却没有理他,那叫做吴胥的保镖从楼上走下来,身材高大,肩膀很宽,穿着保镖标配的黑西装,耳朵上挂着蓝牙耳机,一双大长腿,尤其是步下楼梯的时候,众人都是从下往上看,就更显得吴胥的腿修长笔直。
即使穿着西装,也不会显瘦,那肌肉藏在规矩的西装下面,透露着一股练家子的气息,但偏偏吴胥的脸长相端正,还有一种优雅气息,乍一看根本不像保镖。
吴胥从楼上走下来,轻笑了一声,说:“罗三爷什么时候改行去做医生了?”
只有道上的人才叫罗参是罗三爷,他一开口,何酴醿就懵了!
吴胥走下来,说:“昨日我听何先生说起,一听名字就想到了罗三爷,但不确定是不是重名,今日一见,果然是罗三爷……罗三爷,久违了。”
显然,吴胥和罗参不是第一次见面,罗参能叫出吴胥的名字,这两个人是老相识了。
万俟林木眯着眼睛坐在一边,叠着二郎腿,一副事不关己,但却用余光紧紧打量吴胥,用一副抓奸一样的眼神,心里思忖着,这个吴胥和假正经怎么还认识?
何酴醿也说:“你们……你们认识啊?!”
罗三爷认识的,大一般都是道上的人。
果然……
罗参说:“大名鼎鼎的六亲不认,金盆洗手之后就销声匿迹,没想到原来藏在这里。”
吴胥其实并不姓吴,他的名字就叫做无胥。
在多年以前,万俟林木的叔叔肯定知道,在道上有个外号叫做六亲不认的人,就是无胥,他没有姓,是个亡命之徒。
这个无胥手艺很高,而且功夫好,出神入化,很多人都想要和他搭伙,无胥从来不讲交情,只认钱数,给钱多就搭伙,所以大家送了他一个外号叫做六亲不认。
但是后来无胥突然销声匿迹了,据说是金盆洗手了,来的很突然,直接消失在这个江湖中,变成了一个传说,没几年就被人淡忘了。
原来无胥躲在这里,变成了吴胥。
吴胥并不在乎罗三爷掀开自己的老底儿,说:“不瞒罗三爷,如今我就是一个保镖而已。”
罗参抬了抬下巴,完全没有在万俟林木面前的迁就,态度很强势,说:“既然你早知道是我,见我有什么事,说吧。”
吴胥说:“罗三爷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其实我的事情,和罗三爷的事情是一样的。”
他说着,看向万俟林木。
罗参眯了眯眼睛,没有接话,吴胥又说:“我听说万俟小公爷突然得了怪病,和我家少爷的病情是一样的。”
罗参淡淡一笑,笑容却不真切,说:“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吴胥说:“人虽然不在道上了,但是一有风吹草动还是会在意的。”
其实吴胥早就知道罗医生是罗三爷,只是没有点破,他想要见罗三爷,和罗参想要见高曲一是一样的,大家都想找出两个病患的共同点。
罗参说:“既然如此,废话便不多说了,带我们见一见高曲一吧。”
吴胥点点头,说:“几位请跟我来。”
众人跟随着吴胥上楼,很快就到了二楼,二楼竟然把守着很多黑衣服的保镖,跟电影里演的一样夸张。
吴胥微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苦涩,说:“几位不要介意,这不是针对各位,而是因为少爷……如果没有这些保镖守着,不知少爷会跑到哪里去。”
他说着,走到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门外也站着四个保镖。
吴胥走过去,挥手说:“你们去休息吧。”
四个保镖很快离开,吴胥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轻声说:少爷,我要进来了。
里面没有声音,也不知道听到没有,吴胥敲门之后,在门上输入密码,这才“嘀——”一声打开房门,推门走进去。
房间里乱七八糟的,一架钢琴,钢琴盖子却掉在地上,钢琴豁了牙子,琴键飞得到处都是。
不只是钢琴,桌子也是倒的,床单在地上,水杯碎了一地,地上有水,还有一些玻璃碴子。
而在这样杂乱的环境中,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年蹲在地上,手里抓着一个钢琴键,眨着大眼睛看着他们。
那少年长相异常精致,精致的令人屏息,一双大眼睛仿佛混血儿,深邃却温柔,眼尾微微向下,简直就是漫画中标准的无辜眼。
少年的鼻梁很小巧,嘴唇上薄下厚,微微有些肉,面色白皙的厉害,给人的气质清冷又高贵,果然适合弹钢琴。
“啊!”少年看到他们,却大叫一声,似乎受惊了一样,往床底下爬去。
吴胥一见,大跨步走过去,一把抱起少年,说:“少爷,地上都是玻璃,会受伤的。”
他说着,把高曲一打横抱上床去,轻轻放下来,拿出随身的手帕,给高曲一轻轻的擦着一双踩得脏兮兮的脚。
高曲一果然神志不清的样子,有点怕生,窝在吴胥怀里,紧紧抓着他的领带,怯生生的偷看万俟林木他们。
万俟林木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很是不屑,本座才不这样呢,本座怎么会如三岁顽童一般?
其实万俟林木不记得了,昨天晚上,他就是这样,之前还说任杀破坏力强,像一只二哈,如果再加上万俟林木和高曲一,简直就是雪橇三傻的完美组合……
吴胥安抚着怕生的高曲一,高曲一把头埋在他的肩窝上,似乎是玩累了,打了个哈欠,眼睛一眨一眨,有些想睡了,他一歪头,白皙的脖颈上正好露出一块吻痕。
相当新鲜……
吴胥对众人说:“各位见笑了。”
吴胥又给高曲一整理了头发和衣服,脏兮兮的少年瞬间变得干干净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动作温柔极了,轻拍着高曲一,似乎在哄他入睡,轻声说:“少爷对我有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少爷……当年我已经死了。”
吴胥突然退出圈子金盆洗手,不是因为他赚够了钱,而是因为命悬一线,差点就死了,那时候高曲一在采风,无意间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吴胥,他不知道吴胥是什么身份,把吴胥救了回来,从那之后,吴胥便死心塌地的跟随着少爷。
吴胥沙哑的说:“我的命是少爷给的,我不能让他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