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冷沉，千清流布衣长衫，振臂一挥，地面松动，土石崩裂，仿若生出的钟乳石锥。

青色巨蛇，浑身披鳞，眼若铜铃，一张血口尖牙；头颈高翘，躯尾摆动，所到之处，将那两侧石柱撞个粉碎。

眼见青蟒及近跟前，几道土石屏障拔地而起，宛若铜墙铁壁，竟将青媚困于原地。蛇身扭曲，撞的土石开裂，摇摇欲坠。

千清流一把长剑在手，向着蛇身七寸拼死一击。及近跟前，砰然石墙碎裂，剑身没入，却偏了寸许。

狂性大发的青媚，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动作将千清流连人带剑撞到地上，口吐鲜血。

“二师伯！”

眼见蛇身疯狂压了过来，云枫急的满头冷汗，不顾性命，纵身飞上前去，拾起地上精钢长剑，朝着对方要害之处，又是一剑没入。

霎时间黑烟四起，浓如烽火狼烟，似将这天幕染成黑色。

云枫拔剑而退，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形，只见巨大的青蟒蛇身、黑烟之下，化作无数数寸之长的小蛇，以山崩之势涌了过来。

这等阵势，吓的叶灵兮一时不知所措。

只见满口鲜血的千清流，硬着口气，纵身上前，一把拉过云枫护在身前，身后长出道道屏障。

待群蛇散尽，黑烟淡去，只见远处地上，趴在地上的青媚，胸口浓稠的黑血涓涌而出。即便是此刻身负重伤，不能动作。

云枫远远而视，对上一双幽幽绿眼，明明是兵败如山，却难掩嘴角嗜血冷笑。

这眼神，看的云枫心中一凛，忽觉身旁人浑身一软，颓然倒下。

只见怀中的二师伯，双唇紫黑，牙齿紧闭。仔细检查，腿上赫然两个深黑色的牙印，细密黑线，凸起骇人，蜿蜒而长。

冷汗涔涔，片刻不敢耽误，急忙封住千清流周身筋脉，割破手腕，以血度之。

停了手里的动作，正欲唤叶灵兮。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女子叫声，听的云枫心脏骤停。

猛然抬头，已是皎月初升，朗星点点。

薄纱轻遮，身姿曼妙，一袭红色，如通红的火焰，夺人眼球——正是本该昏死在地上的红照依。

女子长发及腰，红唇似血，臂上骇人刀伤，更添妖冶。一双狐媚的眼睛，看着地上几人，笑的妖娆霸道。

猩红色的指甲，数寸之长，一把掐住叶灵兮的喉咙。缓缓抬起、脚尖离地，霎时殷红渗出，勒的人喘不过气来。

“灵兮！！！”

狐眼半眯，对上青年愤恨的目光，红照依面露得意之色，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另一只手，将锋利的指甲在叶灵兮脸上缓缓移动，魅惑道“哎呦~~这个杀了我家莲儿的，原来是叫‘灵兮’啊！云少侠叫的好不亲昵，姐姐我听了，都有些吃醋呢！”

“红照依，你想干嘛？！”

见对方神情激动，红照依似赚了天大的买卖，笑的更甚，轻掩朱唇，故作娇柔道“哎呦~~云少侠声音这般大，果真要吓坏奴家呢？至于……我想干嘛，就不要明知故问，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夜幕低垂，枯木林林；冷风过，倒春寒。

乱石迸溅，满目疮痍。白日里半化半湿的土，不过须臾，已然冻实。

脖子勒的喘不过起来，半吊着身子、脚尖勉力着地，叶灵兮一双眼满是氤氲雾气。

这夜的风，竟如数九隆冬！

云枫猛地站起身，浑身寒战。曲家种种，如昨夜之事，鲜血淋漓、历历在目。

小师叔口中的红照依：妖冶惑人、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九分杀招、一分残喘……当真是无半点虚言。

只是这天明珠，若果真落到白夜公子手中，岂不是天下大乱，可叶灵兮的性命……

看着叶灵兮因颈间窒息，而微微扭曲的面容，云枫心如刀绞、硬生生拧成个疙瘩。

迟疑间，衣袖一紧，却是面色犯紫的千清流，撑着口气道“枫儿，万不可让天明珠落入妖人手中！”

这话听的云枫心里唰的一凉，迟疑不定间，一声女子凄厉惨叫，刺穿耳鼓。

抬眼望去，红照依五根猩红色的指甲化作利刃，从叶灵兮肩头刺入，贯穿而出，血洒了一地。

红照依另一只手掐住叶灵兮脸颊，一双媚眼却盯着云枫，穿过肩骨的指甲微微转动，痛的少女浑身冷战。

玄月渐升，寒风冷过。

红衣美人朱唇轻启，道“云少侠，咱们也算旧相识了，我是什么性子、什么手段，你不会不知吧？今天我可没的耐性，就算你现在不说，一会儿我也有的是法子。”

转而，故作心疼怜惜道“啧啧啧，只是可惜了小美人！要怪，就怪云少侠，不懂怜香惜玉吧。”

说着，眼神陡然变得狠辣，五根利指飞快拔出，由猛的刺入。

“啊——”

叶灵兮疼的扶在地，血染红了半边身子，碎发黏湿了额头。

“住手！”

对上云枫烧红的眼睛，红照依满不在乎的冷冷道“从现在开始，每说一句废话，这丫头身上便多几个窟窿。小子，开口前，可给我想仔细了！”

千清流攥着云枫衣角的手，迟迟不肯松开。夜冷风瑟，竟是进退两难。

果真，若是没有自己，母亲、师傅、小师叔、师妹、顾师姑、千师伯、邱前辈、同门师兄弟……以及现在的叶灵兮，便不会有那么多人遭遇横祸、无辜枉死。可偏偏，活下来的就是自己。

看着地上的精钢长剑，迟迟不敢抬头，不敢看此时浑身是血的叶灵兮、不敢看倒在地上的千师伯。

指甲掐入掌心，攥出血来。抬眼间，对上少女灵动的眼神。

二师伯，对不起……

见云枫似是仍有迟疑，红照依急不可耐，拔出利甲。正欲下手之际，却听少女颤着嗓子，声音不大不小，却听的分明“我知道……天明珠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