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炙痕的心情很复杂。

他原本已经在楼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谁成想听到了楼下的动静，觉得不对劲儿，用尽最后的力气硬撑着下来看看，结果居然看到了这一出好戏。

顾文嫣那张诱人的小嘴儿第一次吐出这么多词汇，但是还没一个好听的，尤其对着墨笑，说出这些话语的时候，程炙痕忍不住在心里斟酌，以墨笑的心气儿，听到这些，会是个什么心情。

他悄无声息的站在顾文嫣身后的时候，正好是墨笑一脸愤怒准备揍人的时候，而自己看着她，居然莫名觉得她这一掌下去竟是应该的。

——但是墨笑没有。

她从头到尾都忍住了，用那双眼睛看着他，并且还带了点儿忧伤，这一点就是连程炙痕都没有整清楚她的心思，两人对望了很久，又或者是没有多久……程炙痕有幸就听到了顾文嫣嘴里吐出的各种羞辱人的话语。

这又是一个程炙痕没有见过的顾文嫣了。

他喝了酒，头昏脑涨，现在能挺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不是因为场合不对，可能自己都会直接命令墨笑把顾文嫣狠狠地给揍一顿……

“顾文嫣。”

看到顾文嫣得寸进尺的伸出手，又是重新想在墨笑的脸上添上一道伤痕的时候，程炙痕用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力度，把顾文嫣的手给攥住了。

空气静默，墨笑的脸颊没有受伤，程炙痕却觉得自己的胸口有种火在烧，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劲儿，捏着顾文嫣的手腕，使了很大劲儿才松开。

“炙痕哥哥……”顾文嫣最后也只说了这么一句，就白了脸色。

程炙痕想都没有想，听到这四个字他就实在是忍不住了，怒吼一声，让顾文嫣滚开，随后走到了墨笑面前，沉着道，“你来说。”

墨笑惊讶的望着他。

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对撞，墨笑很仔细的在研究他到底是不是清醒的，然后想了想，轻声道，“我没什么可说的。”

顾文嫣想要解释，十分害怕，但是程炙痕却没有要听的意思。其实就连墨笑也有点儿震惊，因为她从没有见过程炙痕这样发过火，看着虽然平静，但是实际上很是吓人。

“炙痕哥哥，我、我来解释吧……”顾文嫣听到墨笑说她没有什么可说的，眼睛顿时一亮，面对着程炙痕，她又重新找回了底气，毕竟刚刚也只不过是听到了她的几声言语，并没有了解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所以顾文嫣还是有一定的侥幸心理，企图混淆程炙痕的视线，再给墨笑泼一盆脏水。

墨笑不说，那就她来说啊！

“炙痕哥哥，事情是这样的，很简单啊，我刚就是跟墨笑说了几句话而已，她就气的想过来打我，上次不也是这么一回事吗，你看她这么危险，还是不要让她来照顾爷爷了吧……”

三言两语，顾文嫣就把事情给看似叙述清楚了，而此时三人的站位是墨笑在程炙痕的对面，顾文嫣在程炙痕的身后，三人之间，光是看着就好像程炙痕和墨笑正在对峙的样子，然而下一秒，顾文嫣正在幸灾乐祸的时候，程炙痕因为不想再听到她的胡说八道，选择直接将她给丢出了家门。

顾文嫣的心情：“……”

她神情一愣，很快就扑了上去，结果被程炙痕的管家给拦下，温温和和的跟她说，“顾小姐，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让人送您回家，您看怎么样？”

回家。顾文嫣愣了。

她上次就是这么被程炙痕给送回去的啊啊啊！！

顾文嫣气极，这一次又被程炙痕给送回家，不知道爸爸会怎么看她，两次被“遣送”，简直可以说是堪称耻辱。

而且自己这样要求去程炙痕家里住，上次已经引起爸爸的不满了，一个女孩子家家，老想着去男人家里是什么意思？不过程炙痕和顾文嫣的关系因为恩情而变得不一般，所以顾总最后还是放开了话头。

然而现在……

顾文嫣扑到了门前的大铁门，焦急的吼了一声，“炙痕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啊！！墨笑她说的话都是骗你们的啊！！！”

程炙痕摆了摆手，旁边的管家领命，去给门前的几个保镖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三个人就静静地看着顾文嫣一步三回头，跟着保镖上了车。

墨笑重新看回到程炙痕身上，两人都是如出一辙的表情，有点尴尬，也有点莫名其妙的情愫在淡淡的回旋。

“你在想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想。”

一个问一个答，都回复的很迅速，只不过这种丝毫不经过大脑的回答，让墨笑觉得脸红，她低下头，尽量想掩盖自己的表情，但是还是让程炙痕看见了。

后者问她，“你在开心？”

墨笑低着头，愣住了，她在开心？她居然在开心吗？

程炙痕弯着腰，想去看墨笑的表情，两人身高差别不大，程炙痕也很轻易的就看到了，于是瞬间惊讶，“你……”

墨笑抬起头，眼睛里有点亮晶晶的光，而程炙痕，则是被她脸上的红晕给吸引了注意力，久久没有发言。

也怪墨笑平时在他这里的形象总是大大咧咧没有心机，还有点蠢蠢的……现在猛地一看墨笑少女怀春的样子，程炙痕自己本人表示……怪不得不给人看呢。

实在是很可爱的一个家伙。

“咳。”程炙痕尴尬的咳了咳，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然后温声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什么？”

“就是刚刚，你跟顾文嫣的事情，你们两个……究竟怎么了？”

墨笑斟酌了一会儿，觉得这个问题是真的不怎么好回答，然后她模棱两可的回答道，“就是她说的那样子吧……然后在她的基础上，少那么一点点夸大意味，就OK了。”

程炙痕放下心来。

“回大厅里你详细的跟我说说吧。”

程炙痕下意识去牵墨笑的手，但是中途正要碰到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炙痕哥哥！！你不能跟她牵手！！！”

程炙痕：“……”顾文嫣不是上车了吗？怎么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