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张宝同017.1.16
过年对每个中国人来说都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事。为了这一天,人们辛劳一年,期盼一年,所以,这一天是人们尽享欢乐的一天。欢乐自然是要和自家人在一起才会感到最为满足和最为真实。是的,老少全家,幸福快乐,其乐融融,那才是人们向往的美好景象。
相反,不能回家的过年,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过年的感觉和意义。那些因为忙碌或是其它原因而有家不能回的过年,就是在过天天。因为不能回家过年,过年那天就会感觉非常地不爽,寂寞烦躁而且无聊无奈,那是非常难熬的一天。即使过了年,也会觉得干了一年没有得到休息,一年的辛劳没有缓解,一年的疲倦依然还在身上,没有得到休整和放松,没有与妻儿的亲近和家人的欢乐,没有对来年新生活的期盼,很容易对新的一年产生厌倦情绪。所以,不论人们平时再忙,到了年前就要忙着回家。特别是远离家乡的游子们,回家不但是亲情的召唤,团聚的必须,还是对父母和家人一年期盼的回报。当然还有对老婆孩子的殷切思念。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情分是靠感情维系的。如果长时间地疏远和脱离,就很容易失去亲情和关爱。我们可以看到有些孩子常年不见父母,见了父母就跟不认识似地。而有些男人常年不回家,等回到家里,却发现老婆已经住在了别人的家里。有的人甚至回到家里才发现父母已经离世多年。这些都是人世最大的遗憾和悲哀。所以,一个人无论多么忙,都应该经常回家。于是,过年就成了人们每年必须回家的原因和理由。对许多人来说,出外打工只是暂时谋生的方式,等到老了,还是要回家生活的。所以,他们每年过年都要回家给家里送钱,跟老婆孩子亲近,与父亲和兄弟姐妹们团聚,走亲串友,打点行礼,补偿因常年不在家时短缺的情分。
我因从家里出来的时间很早,到现在都有四十多年了,对老家的感情和依赖已经非常地淡薄。记得刚离家来西安工作时,我一连两年没能回家,对家乡的思念真是无法言表,那时我在西安车站工作,每当我送走西安到武昌的114次列车,听着那支《送别》的HN民歌,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那时回家非常地不方便,回家要在武昌转车,而过了年返程时,就得要在郑州转车,上车时都是挤死挤活地往车里钻。进到车厢后就一直挤在车厢的连接处,直到武昌才能松动一下,但依然还是靠在一个地方站着。到了郑州就是深夜了,一下车又要朝BJ到WLMQ的7次列车上再往上挤。而到WLMQ的人更多,只要能挤进车厢就算万幸。那时乘火车从汨罗到西安才只有180公里,却至少要走8个小时。后来结婚之后,我回家的次数就少了,都是过上两三年回去一次。最主要的原因是害怕乘车。所以,每到年前,母亲就打电话问我回不回来过年。我说我已经把钱给你寄去了,今年就不回去了。母亲听着,半天不说话。我能从中感觉出母亲那种深深的失望。因为我知道母亲并不在乎钱,而是想让我回家过年。母亲过了好一会,说,你当老师的过年都放那长时间的假,咋就不回来了?于是,我就编个理由给母亲,说实是不能回去了。母亲显得很失望,就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我给你把鱼都熏好了。因为她知道我喜欢吃家乡的熏鱼。
自从父亲去世以后,我过年再说给母亲寄钱,母亲就说她不要钱了,非要我回家过年。而且,我也知道母亲平时一人孤孤单单,盼望我们都整整地盼了一年了,我不能让她失望。所以,这十多年里,我每年都要回老家看望母亲。母亲为了我们,一生经历了许多的坎坷和苦难。可等我们大了,都飞了出去,没有人陪在她的身旁。特别是去年,她的眼睛患有白内障,连往热水瓶里灌开水都看不见。有一次,她把一百元钱掉在了火炉上,烧了一半时,让我弟弟的女儿看到了。等孙女把烧了一半的钱从火中取出来时,让我妈心疼也好些天。那段时间,她就感觉非常地无奈和无助。我听到这事之后,刚好我已退居二线,就在年前早早地回到了家里,陪她在一起。可是,当我年后离家时,她却不想让我离开,这是她多少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想法和要求。尽管我哥、我大妹和我弟都在当地,三天两头地过来给她送些东西,可是,她还是渴望有人陪在她的身边。因为就在半年前,她因踩着椅子往大柜子里放被子里,一下子从椅子上后仰着跌倒在水泥地上,如果不是抢救及时,恐怕早就没命了。她毕竟是86岁的高龄了,哪能经得起这种闪失?
因为母亲一人呆在家里,我们平时只能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所以,每到过年时,就急着要回家去看望她。今年因小妹从遵义过来参加了我儿子的婚礼后,就直接回了HN所以,我就没有太早地回家。而且母亲也打来电话说我多年来都没有在自己家过次年,现在儿子刚结婚,让我过年不要回老家了,好好地陪着妻子和儿子一起过个年。其实,我也不是那么非常想回家。因为回一次家非常地麻烦,每到春运开始,高铁和列车就不在我们家车站停靠,必须要到岳阳或是长沙转车。而且票也非常地难买。去年我回家,好长时间都没买到返程的车票,最后实在没办法,还是让妻子的弟媳妇找人在西安火车站买的票,快寄过去的。今年,我让儿子从网上给我买0日的高铁票,可是,儿子买了好几天,才把票买到,而且返程的车票还是没有着落。但是,千难万难我都不能让母亲白等一年。她今天已经是87岁了,还能再见到我们几次?我们还能再见她几次?所以,我必须要想一切办法回家,和她团聚,和兄弟姐妹们团聚。因为一旦母亲不在了,我们兄弟姐妹们天各一方,再团聚和再见面也就非常地不容易了。
因为常年在外面工作和生活,回到家里已经有许多的不适应了。HN那边没有暖气,一到了冬天就非常地冷,而且是屋里和外面一样地冷,还不停地下雨。平时在家里每天的工作主要是写作和打球。可是,回了老家,就整天陪着兄弟姐妹们在一起打牌。HN人爱打麻将,每天除过吃饭和睡觉,几乎所有时间都在打麻将。根本没有时间坐下来写作,有时想出外打打乒乓球,可是,我把整个汨罗大街转了几遍,也没有找到一个可以打球的地方。而且HN人喜欢吃油腻的菜。所有的菜都象是从油水里泡着的,而且盐也放得很多。我就吃不成这种菜,一吃就感到油腻犯恶心。母亲就让人给我专门炒上一盘清淡的蔬菜,烧上一盘清淡的鱼。她知道我爱吃苹果,老早就让我大妹把苹果买好了。过上一会,就催着我去吃苹果。让我感觉着母爱的温暖和慈祥。
老家是我童年和学生时代度过的地方,珍藏着我许多美好的记忆和回忆。可是,因为铁路工程局的流动和迁移,同学们都随着单位四海为家,移居到了别的地方。所以,能见的同学已经不多了。过去的学校已经被外地承包商盖成了住宅小区。过去曾经下过乡的地方,也已是物是人非,变得让人认不出了。所以,也就不想再往那边去了。所以,老家虽然时常还会在梦里出现,但已让人感觉没什么可留恋了。即使过年回家时能遇到一些同学或是熟人,也都是过来看望父母的。而家属大院里的老人们都是当年抗美援朝下来的老一代,这些年来差不多快死光了,依然健在的已是寥寥无几。
人们期盼着巴望着过年,可是,过年很快,大年初一初二一过,初三就要给父亲上坟。接着,大家就开始准备返程。到了初五初六,就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我每年离开得最晚,差不多到了初十才返程。一直到离开了老家回到了西安,才感觉到给过去的一年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是这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为一个轮回,一个轮回的结束就是一个新的轮回的开始,一种心愿的满足也是一个新希望的开始。我们的生活和亲情就是在这种轮回中延续。
家乡的意义在我们的心里会越来越淡,但却又让我们无法割舍。我们终久会象当年SD人闯关东那样,永远地离开那个让我们始终割舍不了的老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新家。一旦父母离世后,我们就会象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四处地飘散,再也没了凝聚的归属。所以,我们也在担心:一旦母亲离世了,我们也就无家可回了,到那时,我们该会怎样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