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太子与北静王似乎芥蒂已生,这叫他心里很是不快。再加上偷听他说话的两个毛贼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飞走了,这更是叫他恼怒万分。
这重重叠叠的不快叫他几欲发狂,一怒之下便又招来琪官儿荼毒取乐。
此时的琪官儿战战兢兢走入了房内,脸上的油彩和血渍刚刚擦净便又听见太子的呼喝声。
他怎么敢不从?
眼见满脸是伤的琪官儿哆哆嗦嗦站在眼前,太子不由得又想到了忠顺王爷,想到了忠顺王爷又想到了窃取他父子江山的皇上,那个世间最为无耻的男人。
自己此刻本该是在龙椅之上坐拥江山美人,而不该如此落魄潦倒。
他越想越是难以抑制心头的怒火,当即死死盯着琪官儿冷笑道:“你不是色艺俱佳么?你不是深得忠顺狗贼的宠爱么?如今你就把你全身的本事使出来叫我瞧瞧,若是有一点不配色艺俱佳这四个字,我一定好好炮制你!”
听着他阴森的话语,瞧着他冷酷的目光,琪官儿吓得当即就给跪下了。
太子一见登时桀桀怪笑,冷声吩咐道:“你过来,跪着爬过来,叫我也好好宠溺宠溺你一番,我今日倒要尝尝忠顺狗贼的菜……”
琪官儿吓得魂不附体,可又不敢不听吩咐,只得一步一步缓缓爬了过去……
窗外又是一片乌云遮住了本已惨淡的月光。紫檀堡一时隐身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不复可见,似乎世间从来没有这么一个地方叫紫檀堡。
蓦然,一阵极为凄惨的惨叫声传出,似乎是把浓墨般漆黑的夜色都给撕破了。
无数栖息与树枝间的鸟雀被这一声惨叫吓得惊慌失措,一展翅膀扑棱棱全部都飞走了。
夜色依旧浓重,不少鸟雀不辨方向,重重撞在树上,一阵哀鸣后纷纷堕地。
这阵惨叫声还未停歇,随即就听见一声鬼笑声。这笑声比方才的惨叫声更为吓人,惊得无数飞虫纷纷奔走。
鬼笑声未停,惨叫声又起。笑声与惨叫声此起彼伏、相互交织,再难分辨。
这声音似乎是从一个叫紫檀堡的地方发出来的。
方圆数里之内,所有生灵都惊得仓皇出逃,除了两个人。他们二人隐身于后花园假山的石洞中,瞪着两双亮晶晶的眸子,竖着耳朵仔细倾听一阵接一阵的怪声,听得二人脸色大变,其中一个人忍不住就咕哝道:“这家伙简直不是人,把个好好的紫檀堡生生变成了人间地狱……”
这两人正是贾琮和贾芸。原来他们两个顺着水洞逃走后并没有走远,而是悄悄隐身于河边的杂草丛中,待一众侍卫远去后,二人这才又悄悄潜入紫檀堡,隐身于后花园中。
贾芸见贾琮居然还敢溜回来,暗暗赞叹贾琮胆量过人。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谁都知道,可又有哪个当真能做到?
何况里面还有比恶鬼还要凶残的太子,更有一群毫无人性的残暴走狗。若是当真被发现了,二人恐怕再难活命。
如今更听到琪官儿一阵惨过一阵的哀嚎声,贾芸更是吓得浑身冷汗直流。
他怎么也想不出,仪表堂堂的太子竟然能如此凶残可怖,能把人折磨得如此凄惨。
他这里正胡思乱想,猛然又听见一声极凄惨的哀嚎声又响起,吓得贾芸好险昏过去。
他不由得紧紧靠住贾琮,颤声叫道:“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折磨琪官儿的,怎么叫的这么凄惨的。”
贾琮听了便冷冷哼了一声道:“他是人么,他是鬼!”
贾芸听了更是心惊胆战,又怕贾琮笑话他没胆色,当即便强忍住不吭气了。过了好一阵他才问道:“琮叔,你胸口还疼么?”
贾琮闻言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胸口中箭的地方,手指一触之下还是疼得钻心,恨得他不由得低声咒骂道:“这个畜牲,不得好死的畜牲,胆敢这样伤我,看我改日有了时机再好好还回来……”
贾芸听了忙就低声劝道:“好琮叔,你如今还能好好活着就已经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他就是个恶魔,琮叔你日后见了他就远远绕道走吧……”
贾芸这里不住口地唠叨,贾琮却伸手摸着胸口佩戴的一块儿玉佩。
这是皇上赏给他的,他平日就挂在胸口。也正是因为这块美玉的缘故,他这才没有被一箭穿透,捡回来一条性命。
不过虽然没有受什么重伤,太子方才那一箭射得极快、力道极大,即便是射中了美玉,可也似乎是震断了他的肋骨,就连吸气用力大了些,胸口痛得厉害。
贾琮屏住呼吸,又听了琪官儿几声及其凄惨的叫声,心中也是惴惴不安,深恐叫人发觉了自己藏身与此,那下场恐怕比之琪官儿还要惨烈百倍。
他这里正想着呢,猛然就听远远有数人奔跑的脚步声音。贾琮下意识往山洞里钻了钻。这时便听有数人翻墙而入,紧接着又见火光闪动,正是那些个去搜寻二人行踪的侍卫狗腿回来了。
贾芸见人回来更是吓得心都跳成了一个,忙紧紧贴着山洞内壁,连喘气都不敢了,生怕叫人发觉了行藏。
这时猛然却听有人低声喝骂道:“娘的,这两个杂种就跑得那么快?怎么一出去就再也找不到了?这荒郊野岭的,他们能藏到哪里去?”
这人话音未落,随即就听见有人附和骂道:“可不是说,这两个杂种腿脚那么快么,我怎么不信!莫非二人还藏在这后花园中?咱们要不要再来搜捡一番……”
话音将落,贾琮登时脸色大变,忙屏住了呼吸,悄悄往山洞里更加贴紧了一些。贾芸听了更是吓得小腹都一阵乱战,好悬就吓尿了出来。他的脸色更是难看,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叫人见了都怕人。
正这时,突然前院儿琪官儿吓人的惨叫声又起,登时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这群侍卫此时突然想起一会子就该他们面对这个恶魔了,恐怕也是前景堪忧。
偏偏此时太子不知又用了什么手段在炮制琪官儿,折磨得他惨叫声越来越叫人听了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