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剽窃伟人佳作,把北静王听得如痴如醉,赞叹连连。一时兴起,又泼墨成书,写下了一副好字。
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沉醉了半晌,北静王这神回复,忙又催促道:“小公子果然惊才绝艳,快把后几句念出来,叫我看看是否还有惊天之作?!”
贾琮微笑点头,略略沉思一番才继续念诵道:“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略逊风骚。”
北静王听了又赞叹道:“极有气势,连这些个千古明君都没放在眼里,志气比天还高远,好,极好,快念!”
贾琮忙便念道:“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北静王听了又赞叹道:“愈见气势,叫人再忍不住要听下一句,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千古风流,快念,快念!”
贾琮这才紧忙把最后一句念诵出来:“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这最后一句才出,北静王登时便一拍桌子,高声大喝道:“好,好,好,妙,妙,妙!果真是千古一见的好词,气势磅礴,志气直冲云霄,过瘾,过瘾,小公子抱负直冲九天,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北静王赞叹不已,再看向贾琮的目光之中便多了许多赞赏惊叹之意。他再也想不到,眼前站着的这个小小的人,心胸既然如此开阔,志向如此高远,文采如此惊人!
贾琮一时倒被北静王热辣辣的目光看得害羞起来,忙谦逊道:“王爷,太过夸奖了。小子偶然拾得佳词一首,不过是应情应景之作,只是一时的士气罢了,经不起深究。王爷如果此时再叫我作一首可是再不能了的。”
听这话,这小子还当真有点儿良心,知道自谦。且这自谦可不是假的,是真的自谦。
北静王哪儿能猜得出其中缘故,还以为贾琮这话是真的出于自谦,忙笑赞道:“小公子如此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志气,真是叫人钦佩!可叹我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当真惭愧得紧!”
贾琮听北静王如此夸他,心里不由得暗叫惭愧:我不过是想在这年代好好混点儿钱花花,过几天无忧无虑的好日子,至于远大的理想抱负什么的还是免谈,倘若定得太高恐怕人头不保啊。
想到这里,他急忙又谦逊了一番,只说那首词不过是有感而发,绝不是自己有什么野心,也绝不想做什么名垂青史的风流人物。
北静王听了还以为他心中另有顾虑,便一笑而过,不再提及此事,话题一转却又说起贾琮白天讲的故事来。
只听北静王问道:“我白日听说你闲着没事儿倒是编了许多故事出来,还串成了一副对联,那都是什么故事?”
贾琮听北静王不再提什么宏伟理想抱负的事情,暗暗松了一口气,忙如数家珍般把人家别人一生的巨著全部占为己有,不要脸地一部一部说给北静王听。
这北静王听贾琮说起居然还有这许多精彩的江湖故事,顿时来了精神,亲手给他搬来一把椅子,又亲手给他沏好了茶,笑道:“好兄弟,咱们不如今夜秉烛夜谈,你把你那些个故事都说给我听听如何?”
贾琮一听便笑道:“我的王爷,您可饶了我吧,这些故事别说是一个晚上,恐怕就十个晚上也说不完呢。”
北静王听了便笑道:“那你先大概说给我听听,我选上几个有意思的,这些日子你也不用回去啦,就在府里给我讲故事听,什么时候讲完了什么时候再回去……”
贾琮一听顿时满脸愁苦,哀怨连连,说道:“王爷,真不是我不肯,只是这些个故事是我花了好几年时间才想出来的,都长得很呢。即便是随意挑几个也得讲二十来天,我总不能天天赖在王爷府上,况且我也得回家里去洗澡换衣服啊。”
北静王登时便笑道:“你住在我这里难道还会缺了你吃穿不成?你放心,明日一大早我就叫人来给你量体裁衣,给你做多少衣服都容易得很,保证比你家里的衣裳好十倍!”
贾琮还想再推辞,却被北静王蛮横打断:“不许再找借口,你若是不听话,看我敢不敢灭你全家……”
这位王爷虽然是在开玩笑,可也把贾琮给吓了一跳。他这才想起眼前坐着的可绝对不是什么温顺如绵羊的好脾气王爷,是一头翻脸就能吃人的雄狮!
贾琮当即便乖乖点头,幽怨地看了北静王一眼,无奈回答道:“好,王爷说什么都好,我照做就是。”
北静王这才高兴,笑嘻嘻拍了拍贾琮稚嫩的小肩膀,笑道:“对了,这才是好兄弟。你放心,我绝不会叫你白费力气,到时候好处多的是呢!”
贾琮哭笑不得,只好把他剽窃的武侠巨著一部一部说给北静王听。
十四部,十四部武侠巨著啊!
贾琮直从深夜说到第二日天光大亮,也不过是简简单单说了几个故事的梗概而已,可就这也把他累得口干舌燥,疲惫得要死。
再看人家北静王却是越听越精神,两只眸子闪闪发光,不住口一直追问个不休。到后来贾琮实在是不行了,忙摆手道:“王爷,我熬不过你,王爷精力惊人,我这里却是疲惫得要死,您就放过我吧,真是累得不行了。”
北静王闻言相看,只见贾琮一双大眼里红丝遍布、哈欠连天,也只得作罢,高声叫人进来伺候他去洗漱歇息。
贾琮无奈,只得跟着一个笑嘻嘻的美貌丫头去了。见到他小小的疲惫背影远去,北静王满眼都是迷茫。按道理说,贾府这位小少爷才十来岁的年纪,可听他讲了一夜故事,竟然发现这些个故事无一不是极为深刻。固然粗略一听,贾琮讲的都是江湖草莽打打杀杀的事情,可这些江湖草莽背后却分明说的都是仁、义、信,还有人的贪婪、背叛,此外还有男女间缠绵的爱情。
贾琮这么小的一位少年,又整日困在贾府,他怎么会对人性了解的如此深刻?
难道说这些个故事并不是他编的?可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北静王府与贾府相交已久,他对贾府每一个人都了如指掌。不客气地说,贾府如今只剩下了一群米虫而已,每一个是有真才实学的,那么这么好的故事到底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