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和邢夫人真是天生的一对儿,拿了贾琮的东西两人都是欣喜若狂,轮番抱着贾琮就是一顿狂亲。可怜这位小少爷先是被口臭气熏得几乎背过气去,如今又被刺鼻的香粉气呛得喘不上气来,他心里无比的憋屈:自己明明是赔了东西,怎么还要遭这份儿罪?
正当他心塞的时候,突然就听外头有人笑问:“琮少爷可收拾好了没有,老太太叫过来寻着少爷一起走呢。”
贾琮闻言大喜,忙就挣脱开邢夫人的怀抱,回头答道:“快了,我马上就好。”
他这里话还没说完,那边邢夫人立即就变了脸色,急忙盖上了箱子,弯腰就把箱子重新又推到了床底下。其行动快如雷霆,把贾琮和锦雀都吓了一跳:这邢夫人看着肥肥胖胖的,没想到行动就这么利索!
她这里刚直起腰来,就见鸳鸯从外头笑嘻嘻走了进来。一见到邢夫人也在,鸳鸯忙打招呼道:“太太也在呢?”
邢夫人略略有些尴尬,忙笑问道:“原来是鸳鸯,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二人说了两句话,鸳鸯这才又扭头问贾琮:“少爷,咱们这就走?”
贾琮巴不得一声,忙就笑道:“好,咱们这就走吧。”
说罢,又和邢夫人告了罪,就说是又要跟着老太太出门去呢。邢夫人一听更是欢喜,忙笑着嘱咐道:“快去吧,多留心着点儿。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你又小,相互照应着些吧。”
贾琮点头答应了,这才跟着鸳鸯,带着锦雀,一行三人出了东院儿,到西院儿和贾母相见。
史湘云因昨日听了一大段笑傲江湖,再也放不下的,因此特地求了贾母,非要跟着也去。因此,还是贾母今日还是带着他二人一同前去北静王府。
贾琮来的时候,几个姐妹并宝玉都在呢。众人听湘云说起贾琮又讲了新故事,似乎比神雕侠侣还好听些,一见了他便都满口埋怨他藏私,不肯把好故事讲给众人听。
贾琮忙左哄右哄的,直说等他一回来就讲给众人听,这些个少爷小姐们才都依了。
贾母在一旁便笑道:“瞧你们这群孩子,未免也太急了些个。日子长着呢,还怕掏不空他肚子里这些个故事还是怎地?”
众人一听都笑起来,贾母这才准备起身带两人走,忽然就听外面有小丫头高声回道:“北静王府有人到访!”
贾母闻言先是吃了一惊,随即便是大喜,忙笑道:“快请,快请。”
话音刚落,就见打外头来了一位五十来岁的婆子,极精干利落的。
贾母一见便认出这是跟了北静王府老太妃一辈子的一个丫鬟,极得老太妃宠信的。
那婆子一见贾母便忙要下跪,贾母慌忙亲自起身把她搀扶起来,笑道:“你这婆子,和我还多什么礼?”
婆子忙笑回道:“芳姑自然和老太君是极熟了,可再熟也不能废了礼数。”
贾母忙叫人给搬椅子,又笑道:“你和别人怎么讲理我不管,单单是到了我这里是不许讲理的。”
老太太这话一说,众人都跟着笑起来。芳姑也边笑边说道:“好,那我就听老太太一回,不和你客气了。”
贾母便笑道:“理应如此。”
正说着话,早就有人搬了椅子过来请芳姑坐下。芳姑先四顾看了看贾府一众后辈,这才坐下说道:“老太太,这都是贵府的少爷小姐?”
贾母点头笑道:“正是。”
那芳姑便夸赞道:“真不知该怎么夸才好,我自问也不是那没见识的,可也从没见过这么齐整的人物,老太太当真是好福气!”
贾母笑着谦逊了几句便问道:“大妹子这么早就过来了,难道说是老太妃等不及了,叫妹子你亲自来催不成?”
芳姑听了便笑道:“不是,我是奉老太妃之命,特地来给贵府贾琮少爷下请帖的。”
说着,这位芳姑便急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份儿大红的请帖来,恭恭敬敬递给贾琮。
贾琮一见,急忙弯腰躬身接过,惊喜道:“老太妃果真给我下了帖子么?小子真是愧不敢当!”
芳姑便笑道:“当得,当得,老太妃说了,少爷的故事极好,别说是我们这些个女人们了,就北静王爷也听入了迷,急着等少爷过去给讲故事呢。”
贾母见了更是欣喜,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外头又有小丫头子高声回禀:“贺爵爷府派人求见。”
众人一听都是疑惑不解:贾府和这位贺爵爷来往稀疏,今日他们怎么就派人过来了?
正迷惑间,就见帘子高挑,一位三十来岁的干净俏丽的妇人走了进来。那夫人一进屋子便跪下给贾母磕头道:“见过老太君,我家夫人特地派我过来给老太君送画儿来了,还请老太君过目。”
一面说,那妇人便忙拿出一轴图画递给贾母。贾母和贾琮、湘云三人这才想起昨日打赌赢了的事情来。没想到这位爵爷夫人还真是信人,这么一大早就派人把画儿给送过来了。
贾母喜不自胜,忙先叫那妇人起来,一面又接过画轴打开细看:只见那一副竹子苍劲有力,运笔如神,只看一眼便知道定然是真迹无疑。
贾母一见心下更是喜欢,口中却说道:“不过是开个玩笑哄大家一乐罢了,你们夫人竟然还当真了不成?快拿回去,我断不能要的!”
那妇人跪在地上便笑回道:“我们夫人说了,认赌服输。况且老太太懂画儿,这副郑板桥的竹子到了老太太手里才是找到了真正的归宿,可比放在我们夫人那里强许多!”
贾母又再三推辞,可那妇人定然不肯,她老人家也只得罢了,忙叫人先扶起那妇人来,刚要开口说话,却又听见外头小丫头子回禀道:“卫国公府派人来见老太太……”
贾母听了心中又是一喜,忙就叫人快请。这一次却是一个婆子带着两个极俏丽的丫鬟进来了。那两个丫鬟却还抬着一个方盘,上头蒙着红绸子,也不知上头放的是什么东西。
那婆子一见贾母便忙跪下回禀道:“见过老太君,夫人派奴婢给老太君送东西来了。”
说罢,那婆子一回手便扯下了红绸,却露出一件玉雕出来。只见那玉雕质地极佳,雕刻的却是松鹤延年,刀法传神,实在是一件难得的珍品。
贾母见了心中喜欢,刚想要开口说话,却又听外头小丫鬟高声道:“太卿府派人来见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