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乔看着男人的黑眸,心里一丝情绪都没有任何人和宋然比起来都不算是什么。
她看着他,眼里是一片死寂的空洞苍白的唇,惨淡的脸色,濡湿的紧贴在脸上的头发。
然后她一脸平静的双膝一曲,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她松开宋然的手,把手往地上一放,头重重的磕下去,一声一声,似乎砸在了安然宇心上。
“求求你,让我带宋然走,这是我的孩子……”
她的声音里毫无情绪起伏,只有浓浓的哀伤。
她的头上的纱布透出血色,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一下一下砸在地上。
这一跪,斩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羁绊,她已经心死如灰不会再对这个男人展露出一丝一毫的心跳。
安然宇被宋乔的这一系列动作彻底震惊了,平时骄傲强大的女人现在蜷缩在地上,屈辱的磕着头,女人眼里是一片死寂。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机的光亮。
他恍然想起季川平对他说的:“宋乔现在就和死人差不多,只要轻轻推一把就会死,你注意些。”
“妈妈,你这是干什么?叔叔,爸爸,你快让妈妈起来啊……”宋然被血色震惊道,连忙求安然宇把宋乔扶起来。
但男人没有丝毫动作,为了宋然,他必须这样做,他看着地上的女人,黑眸里浮起淡淡不忍,但是他还是冰冷的开口:“我让你把宋然带走了,你能保护她吗?贺厉旭一直为什么会囚禁宋然的原因你也知道吧,如果你带着她不是颠沛流离的逃亡就是像以前一样你继续为贺厉旭卖命然后宋然被继续囚禁起来,就算这样你也要带她走吗?你一出去就会遭到贺厉旭伏击,我不管你和他有什么恩怨,可是宋然是我的女儿,她是无辜的,你不能因为你的一己私利就毁了宋然的幸福!她的病也耽误不起了你也知道吧,宋乔,这是最好的办法,对不起。”
宋乔的动作一瞬间像是被按了静止符一样,她还是保持着蜷缩在地上的姿态,像是一具没有生命力的雕像一样。
然后房间里响起女人粗噶机械的声音:“安然宇,你说,我为什么要遇见你呢?我明明就是一个应该瓢泊一辈子的人,你们这些人,每天吃好喝好,即使不做什么,也会有一大堆的人来照顾你们,是不是日子过得太过于舒坦要来招惹我呢?我遇见你的那一年,以为自己拥有了一切,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我什么都没有得到过,无论是我的,我努力过得,一切一切,全部被一个一个的夺走,我如果不遇见你,可能我还是那个冷心冷情在刀刃上舔血的宋乔,而不是只能跪在这里,求着伤害我要夺走我的一切的人,安然宇,我的世界里,只对在乎的人有感觉,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意识到心软也是一种错误。”女人抬起头,让安然宇看清自己眼里的恨意。
“我谁都不恨,我只恨自己,为什么要爱上你?”
不知道那部电视剧里说:“我的爱,是原罪。”
说的真的没错,有时候爱一个人,也是一种罪德。
女人站起身来,身体摇晃了几下,在宋然和安然宇惊恐的目光中,嘴里呛出一口血然后重重倒了下去。
安然宇看见女人最后闭上的眼,死寂灰暗,没有任何生命力的色彩在里面,就像死去了一样他这时才慌乱起来,看着她灰白的脸,心里一丝恐慌慢慢的扩大,他颤抖的感受到她虚弱的鼻息,就像随时要消失一样,这次,好像是真的要失去她了,他明明知道孩子对于她有多么重要,却还是做出了那么残忍的举动,明明季川平跟他说过她的情况,可是他还是选择了用最惨烈的方式告诉她。
他错了吗?
他现在该怎么办?男人的眼里破碎而茫然。
宋然看着眼前的一切,已经快被吓懵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她吗?
救护车在高速公路上穿梭。
“她已经胃部大出血加上淋雨导致的肺炎,要送医院。安然宇,你这样会把人逼死,你知道吗?”
季川平带着谴责的声音出现在他脑海里出现。
他抓紧自己的头发,拼命的撕扯着,脑海这次清晰的回放着一个片段。
黄昏下女人脸上泛着淡淡的光,她的眼里仿佛有星子闪碎,发出耀眼的光,温暖的令人心惊。
这次他看清她的脸了,是一张清丽柔和的脸,宋乔的脸,不是现在这么虚弱的仿佛随时都可能死去的样子,是那样年轻的活力的,充满光泽的脸。
她对他说:“无论在哪里,我们都要找到对方。”
为什么?
他和宋乔吗?
难道他一直理解的是错的,难道,真正应该和他在一起的是宋乔吗?
可是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不可挽回的事情了。
安然宇眼里浮着挣扎与痛苦,整个人颓废起来。
而小小的宋然坐在旁边,并没有说话。只是呆愣的看着宋乔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急救室的灯停了又亮,亮了又停。
一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安然宇立刻迎上去,焦急的开口:“怎么样了?”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曾经受过多次的刀伤,因为淋雨的关系炎症复发,然后因为之前被注射了吗芬伦之类的药物使她的血液出现了逆流的现象,现在心脏出现了骤停,胃部因为多次情绪激动血管破裂大出血,我们该做的都做了,最关键的是,病人的求生意识不强,能不能挺过来,就靠她自己了。”
心脏骤停?不会吧,这肯定是骗人的,那个女人这么命这么硬怎么可能死?
他不允许她死,因为只要一想到她会死,他也痛的快要死了一样,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从眼眶里滚落出来,安然宇神色恍惚,连医生什么时候进去了都没注意到,他蹲在墙角,呜咽起来。
“宋乔,你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孩子我不要了,你一定要没事啊!”这种恐慌感把他差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