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霖沉默。

外婆继续说：“那个男人的家族，虽说比不上季家，但我们也绝对算的上高攀！当初他没有做到的事情，你可以吗？”

季承霖抬起头，目光坚定：“季家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因为三年之前，我就已经离开。”

“那又怎么样？”外婆激烈的呐喊，“你以为那个男人当年没有离开过吗？”

当年他们都已经躲到了乡下生活，不还是没有逃脱日后的命运吗？

已经再错一次了，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难道还要失去一个外孙女吗？

“我不是他。”季承霖缓缓握紧拳头，目光坚定，“在我的眼中，季家的人，比不上顾夏的一丝一毫，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她，也只可能是，我已经死了。”

“呵！”外婆冷笑。并不相信他的话，这些甜言蜜语，她经历的已经够多了，这些大家族的少爷，还能有什么区别，她能做的，就是不让悲剧再一次重演罢了。

可是顾夏却怔怔的看着季承霖。

恍惚间。

顾夏回忆起上一世。

季承霖似乎也说过这句话。

在他们的订婚典礼上。

季承霖执起她的手，宛如立下誓言一般，对她说。

“顾夏，这一辈子，我只有一种方式离开你，那就是我死了。”

“为什么？”顾夏记得自己这样问过。

“你是特别的。”季承霖这样回答。

回忆交错，纠缠在顾夏心中两世的疑问，浮上了水面。

她是特别的吗？

为什么？

恍惚间，顾夏听见季承霖的声音，坚定而又执着：“我知道您在意什么。请放心您的不安，我会为您消除，这段时间，对您的隐瞒我很抱歉。”

说完，季承霖鞠躬告辞，离开了顾夏的别墅。

顾夏呆愣愣的看着他。

外婆却一巴掌打在了顾夏头上，无奈又心疼的埋怨道：“臭丫头，胳膊肘向外拐。”

顾夏却一把抱住外婆的胳膊，认真的说着：“他不一样。”

季承霖真的不一样。

他会为了我去死。

上一世的他，最算到了最后，也没有向季家妥协。

顾夏想要把一切都告诉外婆。

可是，她却不能说。

外婆长叹了一口气。

“诶，你们这帮孩子，没一个给我省心的。”

这是在说顾夏，还是说她的妈妈。

外婆心中也不知道。

这一晚，顾夏缠着外婆一起睡。

她抱着外婆，终于没有忍住，问起了妈妈的事。

“那个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外婆叹息：“他啊，当初说爱你妈妈爱的要死的人。”

“外婆你当初也反对妈妈嫁给他吗？”

“是，我们普通的百姓，怎么能去攀附他们那种权贵呢？那是能要了命的。夏夏，若不是你妈妈护住了你，你也没办法活到现在。”

顾夏的唇微微的颤抖，回想起血泊之中的画面。缓缓的合上了眼。

“那么外婆，我为什么是顾长海的女儿！他又为什么抛弃了我？”

终于，这个问题，顾夏还是问出了口。

这么多年，对那个男人和哥哥的刻意忽略。

对顾长海那份亲子鉴定书的绝望痛苦。

顾夏一直埋藏在心里，没办法接受。

外婆抱住顾夏：“傻孩子，那是圈套！你妈妈中了别人的圈套，以她的身份，她的房间，当时的顾长海又怎么会进来的。你妈妈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是这若不是因为那个男人，你妈妈怎么会受这么多的委屈。”

顾夏感觉难以呼吸。

外婆接着说：“当年出事之后，你妈妈要求离婚，是那个男人拦住了，为了保护你们，还把你们送到了乡下跟我一起住。我本来是感激的，可是……”

“可是什么？”顾夏追问。

“他带着你哥哥消失了，然后，一把火，想要烧死我们。”外婆的声音有些哽咽。

顾夏轻轻的回抱住她。

“囡囡。”外婆叫了顾夏的小名，“你妈妈是拼命护住了你，你被迷晕了，所以你什么都不记得，是你妈妈，拼尽全力要救出你。”

顾夏的鼻子一酸，泪水缓缓滑落。

外婆叹息：“所以啊，我的囡囡啊，你为什么要选择季承霖，他是季家的少爷啊。”

顾夏埋在外婆的怀里，痛快：“相信我，相信他，我们不会的，我很厉害的，我不会像妈妈一样的。”

“可是囡囡，外婆舍不得！”外婆抱紧她，“你是妈妈拼尽全力救回来的，却又要进入那个肮脏的豪门圈子，你让外婆怎么忍心？”

一滴泪，似乎落在了顾夏的头顶。

“外婆，你哭了吗？”顾夏问。

“我的囡囡啊！我的囡囡啊！我知道他很爱你，但你又让我怎么忍心？”

在外婆一声一声的呼唤中，顾夏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