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少芹的电话索款,就像拧开龙头的自来水,经过最初的犹豫不决,后面的索款便像流水般越来越顺,不可遏止。原来,她这个集团财务总监确实手握着下属的生杀大权,他们一听她的“调款”请求,都迫不急待地表示出配合的态度。下属公司领导人一听说是为蔡和群的平安买单,都拱手奉送,有的甚至都愿意多出上百万,趁机拉近与钟少芹的距离。钟少芹之所以婉拒,主要是害怕引起怀疑,这毕竟是她与绯雪合谋的私人行为,并不是蔡和群个人的主意。一旦捅破,后果将不堪设想,她不得不慎重行事,却没料到这个姜丛生,这样认死理,不知变通。
“话不能这样说啊钟总监,这公是公,私是私,情义是情义。如果是蔡总目前真的急需要这100万以解燃眉之急的话,只要您愿意打个欠条,我私人都可以立马送来,若是公事,一定得上会,一定得让公司的财务人员、中层管理人员都知内情。否则,所有管理人员,不都是一种摆设吗?”姜丛生出语铿锵,不容商量,“几百万的年薪报酬,养着一批精英不用,您不觉得这种摆设比古董都要昂贵得多吗?”
钟少芹与绯雪对视了一眼,绯雪对她耳语道:“答应他。”
“答应他?”钟少芹一下没明白过来,叫出声后却醒悟过来,立即对姜丛生的疑问解释着:“不是,我刚和一个账务室工作人员在讲话,我和她商量来着:我们答应你的要求。”
“啊,这么晚了,钟总监还在办公室?”情况,似乎超出了姜丛生的意料之外。
“你以为呢?你以为我这个财物总监,是白白依靠着蔡总这棵大树?你要知道,我与你一样,是从农村打拼出来的,是靠着拼命三郎的精神,才挤上了今天这个徒有虚名的位置。”钟少芹的话,一下拉近了与姜丛生的距离,“唉,说是说手握集团几十个亿的生杀大权,实则在这骨节眼上,资经流动方向,都被各部门严格监视了起来,所以才想着求助于你这个老部下!”
“钟总监真是女中豪杰!”姜丛生的态度,突然来了个180度的大拐弯,“100万在钟总监眼里,还不是区区小事?您既然愿意放下身段打签条,我个人愿意为蔡总的平安,先垫付这100万,你看如何?”
钟少芹挂了电话,朝绯雪吐了吐舌头,学着姜丛生的话:“你看如何?”然后笑得花枝乱颤,“这个老朽,迂腐到极点,奇葩到极点,也不想想,借条握在手里算老几?钱拿到手了,才是货真价实!”
“姜丛生这样辣的人,都被你摆平了,还有什么是你摆不平的?1000万,几个电话就敲定了。”绯雪拉着钟少芹的手,“走吧,宵夜去,我请你!”
银海市,是座不眠的城,它的白天是台黑白电视机;夜晚却是台彩色电视机。因此,它的晚上比白天更精彩。
绯雪将车停在市中心地带的香格里拉,拉着钟少芹下车。钟少芹立在光怪离陆的灯影里,真有种恍然隔世,人间天堂的梦幻感。
“干杯!”绯雪与少芹相碰的高脚酒杯,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腥红的酒液,在透明的水晶杯里,震荡起一串漩涡。
“火,绯雪,我在陪你玩火,我突然发觉。”一口红酒下肚,灼热窜遍全身,“万一人才两空……”
“我不允许失败,我不允许悲剧在我眼前眼睁睁发生,没有万一,少芹,你相信我!”绯雪将椅子拉近少芹,“有行动,就有希望。坐以待毙,等大厦倾倒、受人前人后指责嘲笑的日子,你愿意去过吗?”